“季雨,你在发什么呆呀?你妈让你买菜呢?”季雨看向身后,那记忆中的面容宛如过去了太久,她本以为自己会忘了他,在异世界千年,那个穿越者的意识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些,可她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
“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季雨有些糊涂,她不是才,才干啥了来着?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小妮子睡糊涂了?怎么一大清早还说起胡话来了?”男人和季雨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显得更为沧桑。他摸摸季雨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季雨提着过年用的一大把材料,她明明记得,自己穿越在了异世界,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火锅咕嘟咕嘟的煮着,散发着刺激的香味,蘑菇,丸子,鸭血,豆腐,牛肉,陆续下锅,冒着暖乎乎的热气,让父亲的眼镜上都有了一层水雾。
回到家后,二人便忙碌着准备年夜饭
“新年快乐,季雨。”她回头,是母亲,她打着哈欠,“今天一下午打麻将赢了50块,还有亲爱的,又赚了不少耶。”明明一把年纪,却还是那么爱撒娇。
“少打点麻将,把任务安排给我们父女俩,自己却跑去陪你的姐妹。”虽然说教着母亲,父亲却并抱怨,俩人都知道对方的毛病。
“好好~我也来帮忙,才打电话,今天老人们要一起和我们家吃饭,是大团圆啊。”母亲这么说着,穿到了父亲旁边,小小的厨房里一时间挤了三个成年人,显得分外拥挤。
还好两个燃气灶外还有一个电磁炉,这让季雨也得以自己发挥着自己的煮饭天赋。
好久没自己动手煮饭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季雨有些记不清了。
,鸡翅改刀,料酒小料腌制,滚烫的热油下锅,“撕拉”的声音中,鸡翅逐渐变得焦香,在翻面煎制,带两面金黄后,掺入可乐和调味料,淀粉勾芡,待汤汁如糖浆般粘稠,能挂满鸡翅每一寸,撒上芝麻和小葱,一道怀念许久的可乐鸡翅就这么出锅。
诶?为什么要说怀念许久,这道菜,不是上周自己才做过吗,季雨迷迷糊糊的想到。
母亲做的是自己爱吃的清蒸鱼,父亲是蜀地人,无辣不欢,便隐藏捣鼓着他的火锅,季雨虽然能吃辣,却也更偏向于鸳鸯锅中的番茄锅底。
有人敲门,季雨打开房门,是老人们,先是爷爷奶奶,后是外公外婆,老人们身体健康,红光满面,一边摸着季雨的头发,一边感叹着“季雨这孩子今年又长了不少啊”,发出温暖的笑声。
年夜饭,团圆饭,一家人在一起,围在那张只有过年才回拿出来的圆桌上,各式各样的菜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待到火锅煮开,动起碗筷,一声春晚中的“过年啦!”,举杯庆祝,好不热闹。
真好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季雨心里想着。
“季雨?!醒醒!!季雨!”突然,门外闯入了一个男孩,他和15岁的季雨差不多大,他摇晃着季雨的肩膀,“抱歉……你是?”季雨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有些熟悉的男孩。
“虽然我不反对早恋,不过你们做那种事得等结婚才行哦”母亲在一旁偷偷笑着,拿起相机拍下了季雨这窘迫的一幕,真好呀,当年大学里孩子他爸和自己也是这么青春和大胆。
男孩没有理季雨母亲的话语,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季雨的眼瞳,“你还要做梦到什么时候!这可是要了命的!”
“这小情侣吵架了吗”母亲有些担忧的看着,父亲拉起了她的手,“过年嘛,不管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所以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季雨生气的回击。
“不认识?你这男人变女人的变态要我给你点醒吗,我可记得你说过你曾经一直是男人的!变身之后连脸都不要了?”
男孩语速加快,他想,若是这都无法让季雨醒来,那他便把这幻境中的所有人都杀了,虚假的怎么怀念都是虚假的,重要的是现在。这一点,在他变成一个人时便已经知晓,他不会再会去幻想。
没错,他就是晴空,他的身子如笋般生长,在季雨不断的在这个梦中循环时,她的感知在一点点钝化,而外界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里,她不断的察觉这个幻境,却没有忍心破坏过一次,不断的循环着,直到将自己的感知不到异样。
季雨就是在自我沉沦,在她第一次察觉,却没忍心破坏掉幻境时,这个幻境对她便已经成为了牢笼,两年多,近一千天,这个梦不断演化着。
哪怕经历了成为了最强的天骄,可她内心深处,却还是那个一直渴望家人和(爱人)的小孩,哪怕她极力掩饰自己,在这方面,她远远不如晴空。
晴空已经15岁,变得和季雨曾经是男人时的身高,一米七五,他变得更加坚毅,身上多了许多的伤,不是那个只能依靠季雨的小孩,在季雨轮回的这两年,他破开了梦境,拿到了一半的王冠,而他也在门内,确定了王冠的用处,是时间,他穿越回了千年以前。
季雨的梦境开始破碎,晴空逼迫着她,让她不得不醒来,他也逐渐想起了那不愿想起的一切。哪里来的家庭团圆,一切都是梦罢了。
奶奶在她(他)小时候便去世,爷爷在他上初中时犯了脑梗,那天下午,他也未能见其最后一面。
母亲打麻将欠下了很高的高利贷一个人跑了,父亲被要债的打手们失误,被砍到了内脏大出血,在卖掉房子,花完了最后一分钱后还是离开了他,外公被母亲活活气死,外婆也喝了农药随外公一同入了黄泉。
哪里来的团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可假的,就不好吗,季雨眼里有恨,他恨自己的懦弱,恨哪怕一点点温暖都想去依靠,而被他给予感情的人,仿佛就注定会离他而去。
季雨想去来了,自己发了疯似的,炼化各种不同的化身,登顶十阶,不就是想找到能够挽回过去,能够挽救那不幸的一切吗,可哪怕最后找到的一线希望,也是假的。
这才是曾经的他所有化身,合一登神,却最终只能陨落的原因。
逝者不可追,哪怕所谓的倒流时间,不过也是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相似的人正在发生的故事而已。
因为他什么也无法挽回。
因为她只是一个后悔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