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将一支香烟塞入托克的嘴中，滑动打火机的滚轮。
窜起的火苗燃烧香烟的烟头。
托克的嘴唇不自觉颤抖，连带香烟一起，火苗随之摇曳不定。
魔术绳索一般的烟雾笔直飘向天花板。
“历史总是重复上演，每个时代都有像你这样的人。”索菲娅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情感，血红色的眼睛如同深冬的湖面，将眼前的托克分解成一堆肌肉、脏器和骨骼。“知情不报，自作主张。”
她拿起手术刀贴住托克的腹部，微微施加压力。
刀锋无声地划过去，出现一条粗浅的伤口，血珠从创面渗出，如同吸引野鸟的浆果点缀在苍白的皮肤上。
托克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香烟气味冲进他的鼻腔，刺激黏膜。托克不得不张开嘴唇，急促地呼吸以缓解窒息的烟雾。烟头从他的嘴角滑落，掉在领口上。灼热的温度穿透布料，烫得他的皮肤冒起白烟。疼痛如同电流，从皮肤表面直击神经。托克的身体对疼痛产生反应，四肢却沉重无比，没有动弹的余地。
“你这个贱女人！”
索菲娅捡起燃烧的香烟，凑近托克烫到红肿的皮肤。
烟草的余烬接触皮肤的瞬间响起刺啦声，留下的灼热痕迹像是熔化的金属线，曲曲折折地嵌了进去。
“不过，我得承认。”索菲娅自言自语，将手术刀刺进托克的腹部，从里面一翻、一动、一转、一剜，切下一块四四方方的肉。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从凹处涌出。部分血液溅落在地，形成触目惊心的红色污渍；另一些血珠沿着伤口的边缘滑落，濡湿了托克的衣衫，周围的皮肤。
“我的脾气好了很多。”
托克剧烈地抽搐，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承受的剧痛。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夺眶而出。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蛇一般粗壮。腹部的伤口被剜去了一块，露出白花花的肌肉，在冷空气的刺激下颤抖，像嘴唇一样呼吸。
索菲娅看了一会儿，说道：“这还不是最疼的。”
“我呸！我一定会让猎人公会打死你！”
索菲娅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术刀，再一次刺入托克腹部剜出的伤口，就像拉衣服的拉链，刀刃划过托克的肌肤，没有任何阻隔，如同切割一块柔软的黄油。托克的牙齿紧咬舌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唧声，试图用一种疼痛驱散另一种疼痛。索菲娅瞥见托克口腔里的烂肉，像是被反复咀嚼却无法下咽的牛筋。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求饶与呻吟。
“求求您……”
“刚刚还想打死我，但也无所谓了。幸亏你没有接受手术，否则就要下午进行了，旁人听见惨叫还是很糟糕的。”
托克的内心涌出背叛感：信任的医生，竟然与吸血鬼同谋！惊人的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他的大脑，带来窒息的寒意。他竭力发出声音，想要呼救，或表达什么，但所有努力都化作无人能懂的哀嚎。他的口腔不断涌出血沫，类似金属的苦涩味道，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冷静。我没打算要你的命。”索菲娅弯下腰，把手探进托克的腹部。
托克脸色苍白，血液的流失不仅卷走体内的温度，也让他的世界陷入朦胧。他的感官变得迟钝，但能感觉到索菲娅的手指在肚子里无情地翻搅。肠子、小肠、胃部、肋骨，都像是被冷冰冰的金属钳夹住，带来剧烈的痛苦。脏器失去肌肉的约束，开始向外膨胀，尤其是肠胃，宛如一窝小蛇装在单薄的皮袋里蠢蠢欲动。
索菲娅抽出血淋淋的手，捏住托克冰凉的耳朵，“听说过缩头鱼虱吗？一个小虫子吃掉鱼的舌头取而代之。”她腾出手拿起托盘上的小瓶，里面装着一只莫约指甲盖大小的昆虫。“这个家伙会和你的胃同吃同睡。”
托克面容扭曲地拒绝：“不……不要……”
“顺带一提，我做的一切都不算惩罚。”索菲娅眯起血红色的眼睛，“每个星期来我这里拿药剂，可以阻止小虫吃掉你的胃。你会活得好好的，还会很听话。”
“不要！！！”
索菲娅无视托克的喊叫，拔掉瓶口的软木塞。昆虫的触须探出瓶子试探，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她的手背。
她将昆虫送进托克敞开的腹部，虫子进入温暖的体内，鬼鬼祟祟地钻进深处，一口咬住托克的胃壁。
托克无法抑制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本能地想要起身，逃离噩梦般的折磨，还没有展开动作，就被索菲娅一拳击中面部。
紧接着第二拳，直接打碎托克的鼻梁。
血液和鼻液飞溅而出，他的头部受到重击，出现催人呕吐的眩晕，眼前的世界像蜥蜴的断尾旋转不休。
索菲娅目光冷冽地看着托克，拿出魔药疗愈伤口。
“贱女人，该死的东西。”她将魔药倒在托克的身上，“我有自知之明，你也不是第一个骂我的。坦白说，我不会因为骂名生气，因为我，根本没有情绪。”
“同时，我也理解你的想法，”索菲娅继续言语，面容如同清冷的月色，“查看猎人的信息遭受怀疑，你就把我暴露出去。”她清清嗓子，模仿托克暴跳如雷的语气：“还想要信息，去猎人公会的监狱问好不好？”
托克心有余悸地否认。身体的疼痛逐渐减轻，意识依然模糊，如同一场还没有逃离的噩梦。腹部的伤口奇迹般愈合，全然没有刀割的痕迹。
索菲娅瞥了他一眼，说道：“站在我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会因为体内的虫子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当然，我不会把你当作一次性的弃子。只要你听话，我会确保你的价值。”
她将剩余的小半瓶魔药倒入托克的口中。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直达舌根。他感到舌头被唤醒，轻微的痒感蔓延开来，仿佛新生的组织正在疯狂地扩张领地。
“这瓶魔药能够治愈大部分伤害，只要不伤及心脏或大脑。”索菲娅把空瓶揣回口袋，“很久以前，从一位魔女手里拿到的，吝啬地给了我两瓶。希望你值得这样投资。”
“对不起……”
索菲娅漫不经心地搓弄手指上的鲜血，随后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找个时间补充一下营养。”
“好……好的……”托克含糊不清地点头，舌头还在恢复，说话格外艰难。
“今天先休息，适应一下体内的新伙伴。同时，不要过分紧张。成为我的奴隶，你会发现，即使是熟悉的世界，也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托克没有应声。
“晚安。”索菲娅走出手术室，冷漠地瞥了一眼等在门外的医生。他的脸色苍白，肯定目睹了刚刚的折磨。“一觉醒来，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