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下起了一场倾盆的大雨,狂暴的雷声裹挟着巨量的雨水倾盆而下,像是要把世界都淹没。
“轰隆——”,一道狭长的闪电降下,形状蜿蜒狰狞,像是神话中奥丁的长矛。
君雨寒换上工作的西装马甲,窈窕纤细的身材,惊为天人的身材比例,将西装衬得和鱼尾服那般精致。
和另一个酒保打了声招呼后,君雨寒熟练地清洗调酒的工具,酒吧分明九点半才营业,现在是晚上十点,仅仅半个钟的时间却已经人满为患。
男人和女人们在舞池里毫不顾忌地扭动着身体,在昏暗变换着的灯光下,恰似披着人皮的游蛇。
“来一杯威士忌。”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了吧台前,定制的棕色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有形,他打了个响指吸引过君雨寒的注意力。
“请慢用。”
君雨寒娴熟地调好酒,将酒杯轻轻推到男人面前。
“小雨,昨天我说的话不再考虑一下?”
“你这个身材样貌,做点别的真比当酒保赚钱。”
君雨寒面无表情地清洗调酒壶:“老板,我真的不想做这种事。”
男人微微皱眉,不过还是马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容:“瞧你说的,这种事是那种事?不就叫你陪个酒嘛.....底薪两万起步,给你三成提成,你要是实在不想和客户扯上关系也无所谓,我们酒吧也不管这些。”
没错,陪酒确实是一门高薪的工作,尤其对于现在缺钱的君雨寒来说。酒吧不会要求她们去做什么额外的事,只用在营业时间内陪陪客户,拉拉提成就好,就算之后真有人想和用身体和客户做交换,赚到的钱也是自己的,酒吧一分不要。
但这是一个无底洞,你这次允许客户拉拉手,下次就会允许摸摸腿,再下次.....钱是赚不完的,人的欲望也永无止境。君雨寒当酒保才一个多月,但她见过太多深陷其中的女孩子。
但君雨寒最抵触地还是陪酒这件事本身,她讨厌别人拿她将物品看待,厌恶那些手脚不安分的人。
毕竟自尊和骄傲是妈妈为数不多还留给她的东西。
“不干。”
“啧.....你说你啊,你又这么缺钱,为什么就不能想开一点呢?”
作为一个顶级酒吧的老板,男人现在对君雨寒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卑微,没办法,君雨寒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无可替代的那种。每天酒吧有十分之一的人都是为了见她一面才来的,
更别说前些日子君雨寒的照片还给偷偷拍到发在网上,虽然说她本身也是个小网红,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照片,可那张照片却莫名奇妙地在同城范围内大火了一把,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才一而再再而三低声下次地劝君雨寒干点别的,他都能想到,要是君雨寒真答应做陪酒,会有多少富豪在她身上一掷千金。
“底薪给你涨到三万,提成给你四成!”
“不干。”
君雨寒语气还是那么倔强,像是发怒的小猫。
“五万!提成和你五五分!”
老板像是赌桌上喊出:“all in!”的赌徒,咬着牙艰难发出声音。
这个工资绝对是同一个行业里的顶级待遇了,光是底薪就五万的话,那么加上提成绝对十万起步。
可君雨寒仍旧不为所动:“不干。”
老板在这一刻像是脱力的公牛,无奈地摇摇头,将杯中的烈酒一口咽下。
“行吧。既然你这么不情愿的话那就随你便了。但是你现在工资我还是给你涨到两万一个月。”
他可实在是怕这尊大神气不顺跳槽了,要是真这样这间酒吧的损失一定远远比两万多。
直到这时,君雨寒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老板深鞠躬:“好哒!多谢老板!”
两万的薪资确实是天价了,君雨寒只是一个酒保,工作主要是站在吧台当个吉祥物,顺带调一些简单的酒水,可高级的调酒师才两万一个月,她现在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就可以享受这么高的待遇。
老板咂咂嘴:“你说你这人.....缺钱还这么死要面子,真不知道你的尊严能换几个钱......”
老板离开了吧台,君雨寒的脑海里却不停回荡着老板刚才的话。
“是啊,尊严能换几个钱.....”
她失落地低下脑袋,口袋里的电话震动,君雨寒不用想就能猜到又是催债电话。
为了给妈妈凑钱治病,她可是欠了不少钱啊,都快成失信人员了.....
“喂?好的好的.....下个月一定还清!”
这通电话刚挂断,手机又立刻响起了一条短信。
是医院发给她的,她同样欠了医院很多钱,妈妈要吃外国的进口药,还有一大笔住院费,要是这个月底之前不把欠的钱还上,医院就会立刻停掉她妈妈的供药。
毕竟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嘛,欠钱就要还,但君雨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垫上那一笔巨款。
盯着手机愣神了许久,君雨寒发现原本老板的座位上不知不觉已经坐上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米色的burberry风衣,无框眼镜,正是不久前走进门的那个人。
“一杯金汤力,少冰。”
君雨寒愣了一下,对男人小声说:“你确定?”
“确定。”
她想提醒男人要不还是再看看菜单吧,金汤力这种酒满大街都是,甚至自己在家都能调,可在别的酒吧几十块的金汤力在这里却能卖到上百,你就算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吧.....
可她想了一想觉得还是算了,别人都这么肯定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多一些就有砸酒吧生意的嫌疑,更何况都没人关心她,她哪里来的闲心去关心别人的钱包是否安好。
舞台上衣着暴露的女人们在跳着舞,可男人的视线始终不偏不倚地盯着君雨寒,她想这货该不会也是来找她的吧?之前也有很多人来搭讪她,可她理都不理,像个无情的调酒机器一样,一句闲话也不多说。
久而久之来搭讪的人就少了,除了第一次来这间酒吧的,大多都是远远看着她。
“请慢用。”
君雨寒将那杯金汤力推到男人身前,随后继续重复机械的洗调酒壶工作。
可男人好像真的不是来搭讪她的,坐了十几分钟一句话都不说,偶尔左看右看,然后低着头回信息。
难道他是在等人?
不知道为什么,君雨寒的余光总是会被男人吸引住,她见过样貌俊朗的人不少,但像他这样气质独特的男人实在是头一次见,就差把“孤独”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宛如丛林中的猛虎,又好似孤寂的武士,孤独像是影子一样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