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出大事了陛下!”
皇甫锐锋仓皇地跑向顾清寒的寝宫，边跑还边大声叫喊着。
“吵什么吵，朕又不是聋子。”
顾清寒从卧室里走出来，宽大的龙袍下一双玉腿若隐若现，她赤足行走，脚底却没用沾上半点尘埃。
她捏了捏眉心，在光滑的眉骨间掐出一个红印来。
皇甫锐锋见状连忙跪拜下来，诚惶诚恐等待顾清寒的问责。
若是以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皇甫锐锋负主要责任的事物，顾清寒估计二话不说就提剑砍人了，可现在她却神色自若，眼底没有半分苛责的愠怒。
顾清寒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前施行着怎样的暴政，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全天下都没人能反抗她。
可眼下攻守之势异变，顾清寒虽然是暴君却并不昏庸，她知道这种时候更需要施行仁政以稳定军心。
若是连这点手段和自知都没有，她也不能纯凭自身实力，顶着外面的虎视眈眈当那么久女帝。
“召集文武百官，现在上朝。”
“喏!”
皇甫锐锋见顾清寒没有指责自己，劫后余生般跑去召集文武百官，顾清寒赤裸双足，迈着轻盈的步伐不急不徐走向议事厅的龙椅上。
两分钟后文武百官全部到齐，他们清楚顾清寒的做事风格，那是一分钟都不敢拖延，更何况发出这么大声音他们也睡不着了，全都整装待发时刻准备觐见顾清寒。
“皇甫锐锋。”
“罪臣听命!”
皇甫锐锋三步并两步走到龙椅之下，低头对着顾清寒拱手作揖。
“天宫不是有禁空领域吗？导弹是怎么打上来的。”
“禀告陛下，帝都军区司令叛变，他们提前预设好了导弹轨道，让第一批导弹在天宫的禁空领域外围互相碰撞，利用碰撞出的威力干扰领域正常运转。”
“啧，还是给他们抓到漏洞了。”
天宫的修建者布置禁空领域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没想过帝都的军区司令都有叛变的一天，若是在帝都之外的射程发射，那以现有的导弹技术也不能精准到让千万里之外的两枚导弹恰好在天宫外围碰撞。
“天宫的防御结界还能坚持多久。”
“若是一味防守，以现在的攻势最多只能撑一天。”
顾清寒长呼一口气，继续问道：“我之前让你先派一部分兵去镇压修真者起义，你的兵呢。”
“时刻等待陛下号令!”
“那你现在立马派兵去扫荡帝都军区。”
顾清寒摆摆手，可过了两秒，见皇甫锐锋还不走，只是头埋的更低，身子甚至有些发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胆说就是了。”
“扑通——”，皇甫锐锋立马跪了下来：“陛下，天宫大军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兵平叛!”
顾清寒沉思了一分钟，最终还是说道：“不急，明天再出兵，你的主要任务是扫荡军力较薄弱的北境。”
待到皇甫锐锋退下，顾清寒扫了眼人群，随后看向文官的一边：“顾平，你过来。”
被她称呼为“顾平”的人，为当朝太傅太保，辅佐顾清寒总管一国日常事务，权倾朝野，实乃文官之首。
这个称号还是起源于周朝，秦统一前分别有“太师”“太傅”“太保”三个职位，是辅佐天子治理国政的三位最重要大臣，古时也称为“三公”，天子之下就属他们最大。
直至后世君主集权，大臣的权力逐渐削弱，这三个职位也逐渐变成了徒有虚名的荣誉称号，到了顾清寒执政时期，权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她一人手上，她嫌这些职位的名字太复杂，索性就删改一些，合并一些，于是有了“太傅太保”这个二合一的东西。
可这么个重要的官位却被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岁的青年担任着，却无人敢有异议，只是因为他姓“顾”。
顾平真要算起来还是顾清寒的堂弟，他爹是跟着顾清寒他父亲打天下的亲兄弟，这个职位也是从他爹身上继承来的。
不过在顾清寒眼里这个堂弟大概还没有张舒予这个塑料姐妹亲近，给他这么个职位也是因为他有眼力见，要是惹怒了顾清寒照样换人。
“喏。”
顾平神色严肃却富有亲和力，天生嘴角上扬，眉眼不自觉就会弯起，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真不愧是和顾清寒能攀上亲戚的，一同继承到了这优秀的基因。
“顾平，我问你，你是调查员的主要负责人，下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没听过一点风声？!”
相比于皇甫锐锋，顾清寒对顾平的态度就要凌厉了许多，平日里顾清寒仗着自己的精神感知不把那些调查员放在心上，可关键时刻这帮饭桶却起不到一点作用，在顾清寒心中，能让兵变这么顺利发生顾平一定是第一负责人。
要是在平时她就直接杀鸡儆猴了，可现在是关键时期，急需用人。
面对更加严酷的问责，顾平居然没有像皇甫锐锋那样心惊胆战的表现，就连俯首弯腰行礼的时候身板也挺得笔直，他解释道：“外派的调查员在同一时刻被杀害，就连紧急被召回的也在路上被拦截，所以臣也没听到任何风声。”
“陛下，外面形势风云变幻，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就全跑出来，我的建议是您是时候启用龙角了。”
“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天宫内绝对不能再出事，有了龙角，我们便能扫除后顾之忧，安心对抗外敌!”
顾平说的慷慨激昂，可顾清寒的柳眉却越皱越紧。
“收起你的心思!”
顾清寒暴怒拍椅，力气大到居然硬生生将金丝楠木制成的龙椅拍裂。
她眼眸中迅速闪过血红凶光，缓缓站起身来从刀架上一把抽出天子剑，剑锋直指顾平的脖颈。
“不管是龙角还是龙鳞，都是朕的东西，你这种蝼蚁也敢打量？!”
“罪臣知错!”
顾平语气真挚，可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却并没有发抖，身子也依旧平稳地站着。
“跪下。”，顾清寒的语气冷若冰霜。
“噗通——”
顾平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顾清寒呼出一口气，收起天子剑，独步走向寝宫：“清点国库剩余，给将领们加大力度分发军饷，提高伙食质量。”
“除了维系天宫日常事务的官员，其余人全部给我下去调查，你们都是化神期，别告诉我这也能被杀。”
“还有，把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个医生带过来见我。”
.............
顾清寒走回寝宫后，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边。
她将手轻放在钢化玻璃上，金属切割玻璃的声音便立马传来，坚固的玻璃窗迅速出现一扇门大小的缺口。
顾清寒推开缺口，被切割过的玻璃安安静静悬浮在云层中，随后她顶着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径直迈步而出。
待她赤裸的玉足踏出第一步后，脚底却并没有浮空，一道半透明的楼梯凭空出现，从玻璃窗的缺口一路蔓延至天空深处。
凌厉冷风之中她的龙袍翻动如战旗，龙袍的下摆被风吹的翻飞，素白莹润的双腿时隐时现，柔嫩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像是一条条游龙盘旋，又像是青花瓷上精致典雅的纹路。
月光照耀下这条台阶逐渐清晰起来，像是神话中通往天庭的封神之路，散发着洁白清澈的银色光泽，顾清寒神色不变，步伐缓慢，像是朝圣的信徒，一步步登上长阶。
寒秋的夜晚，云层上逐渐形成一片片细小的冰晶，雨夹杂着雪，伴随不安的狂风肆意刮向顾清寒。
雨幕在半透明的水晶台阶上撞得粉碎，顾清寒的足底逐渐被浸湿，可脚步却没有任何变化。
“崩——崩——”
心脏跳动了一百零八下时，她的心跳忽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像是有一台巨型蒸汽机在她的身体里不停歇地运转，顾清寒的面色逐渐苍白，却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在唱歌。
那些苍白的管弦乐器正在奏响进化论的狂想曲，肩胛骨刺破无暇皮肤时溅出的血珠像是血红玛瑙停在半空，雨滴触碰到血液后又剧烈地蒸发，血液燃烧起来迸发出金色荣光，围绕在顾清寒周身逐渐形成一道金色的荆棘符文。
右手指甲正一片片剥落，新生的银白鳞片摩擦着雨夜，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随着几声骨骼运动发出的暴响，顾清寒浑身的骨骼忽然完美无缺地挤压拼凑在一起，肌肤外围逐渐被坚如磐石的银色外骨骼包裹，上面流动的银色纹路，像是古老的炼金符文。
又是连续两声骨骼摩擦碰撞的响声发出，顾清寒姣好柔美的后背突生骨刺，随后迅速生长张开，形成遮天蔽日的巨大膜翼，头顶也如竹笋破土般生出两个骨制的银白龙角。
这条天路当然不可能只是隐藏起来这么简单，天路的尽头只有一件仓库，可里面的东西却足以让天宫修建者费尽心血设置排斥外来者的炼金矩阵，凡是靠近的人都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压力，就算是顾清寒。
当然，能承受这股斥力一路抵达彼岸，已经足以验证来者的血脉和身份了，这比任何密码都管用。
随着附着炼金纹路的外骨骼完全包裹住顾清寒，骨骼声音也逐渐停止，那雷鸣般的心跳声也被压了下去，这条路终于是走到了底。
顾清寒挥了挥手，原本一片虚无的天空上忽然显现出一座巨大的金属仓库，威严矗立于她的面前。
仓库表面布满炼金符文，却没有一扇通往里面的门，顾清寒握紧拳头，随后咬着牙一拳砸向仓库。
各种符文的作用在这一瞬间顷刻挥发出来，风火雷电从里面狂涌而出像是一头头暴虐的巨龙，但这些攻击无一例外全被外骨骼挡下，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顾清寒再次加大力度，终于将无坚不摧的仓库轰出一个缺口。
所有炼金符文统统失效，似乎在无声宣告它们的臣服。
这间仓库当然是顾清寒后来加固好的，所有炼金符文由她亲手篆刻，骄傲如她选择了这样粗暴有效的保护方式，凡是能用蛮力破开仓库的，那便有资格随意进出，而全天下也只有她顾清寒一人有这样的能耐。
攻击性炼金符文不像天宫感知阵法，就算是核弹直接轰向仓库这些符文也完好如初，而这些都是顾清寒当初亲自设计的。
她在炼金阵法上的成就，丝毫不亚于张舒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