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交错的命运
清晨的微光洒在破败的街巷之中，仿佛替遍布焦尸与废墟的大地披上一层冷色滤镜。浓雾般的灰尘与夜里残留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股不祥的预兆在蔓延。
校园外围：
艾尔顿聚集了几名可靠的幸存者，带着便携武器、简单的急救物品与少量干粮，一起出发去搜索玛丽的踪迹。康纳与艾拉也同行，一同踏出校园大门。站在大门口时，康纳回头望了校园一眼，警惕地向留守的成员叮嘱：「尽量保持警戒。如果有任何状况，立刻用对讲机通知。」
乔治则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见康纳一行人走远，他才低声对同伴说：「你看，这就是他们的‘英勇壮举’，什么都要管，看来还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有人小声劝说：「若玛丽真的出了事，他们救回来也好……毕竟大家都……」
「哼，我看事没那么简单。」乔治撇开脸，语带讥讽。虽未再多言，却已暗暗筹画着下一步。
斑驳街巷：
搜索小队沿着城市废墟穿行，脚步谨慎而急促。大多数商铺都早已破败不堪，卷帘门歪斜，玻璃碎裂，墙面上到处是暗红色的血迹。整条街宛如被死神洗劫过，安静得只剩下风穿过空洞建筑的呼啸。
艾拉紧跟在康纳身旁，紧张地握住他衣角，偶尔转动目光，观察暗处是否有怪异的影子闪动。她的呼吸略带颤抖，却硬撑着不喊累、不示弱。
「玛丽姐姐……真的会在这附近吗？」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
「她应该不会走太远。如果她知道自己状况危险，就不可能冒险深进市区。」康纳安抚似地拍拍艾拉的肩，示意她别怕。
艾尔顿走在队伍最前头，他对城市地形稍有印象，默默带领大家朝诊所方向前进——那是他先前提过，可能还遗留药物的地方；若玛丽真为寻找药品而来，那里是极有可能的目标。
「小心些，前面可能有丧尸活动。」艾尔顿示意大家停下，把身子贴近墙壁，从一扇破裂的窗户往里张望。
果然，在那栋小楼的敞开式大厅内，可以看到两三个丧尸正在缓慢地晃动，地上散落了纸箱和杂物。它们的皮肤灰白且局部溃烂，一只还拖着看似被子弹贯穿的肩膀。
「看样子这里刚有过战斗……」艾尔顿低声说。
康纳心里一凛：玛丽很可能就在这里动过手脚——她受了伤、又孤身一人，能对付多少只丧尸？她到底还撑不撑得住？
「先解决它们，然后再搜。」康纳朝艾尔顿点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举枪，各瞄准一只较靠近的丧尸头部。 「砰、砰」两声，子弹在空间里回荡，丧尸骨头碎裂的声响在废墟回声中显得尤为刺耳。最后一只丧尸听到枪声，猛地扬头发出沙哑低吼，想往门外扑来，却被艾尔顿果断一弹击中脑壳，身子抽搐一下便倒下。
队伍迅速进入小楼，抬脚绕过地上的尸体。阵阵恶臭让艾拉胃里翻涌，但她紧咬唇忍住，努力专注不让自己尖叫失态。
「分头找找看有没有玛丽留下的痕迹。」康纳挥挥手，让大家保持在同一楼层范围内分散搜寻。同伴们四处翻找地上血迹、弹壳或其他可识别的标记。
「这里有一枚弹壳……看起来是手枪的9毫米子弹。」一名幸存者在地上捡起一个弹壳，递给康纳检视。
康纳目光沉了沉：「玛丽用的是这种口径。她肯定来过，或是刚离开不久。」
另一边的巷弄里：
玛丽浑身颤抖地半靠在破墙旁，大口喘气。太阳已慢慢升起，她却一刻也无法感受到温暖。身体的烧热感令她几乎难以直视前方，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被尸臭、血腥味与狂乱的神经搅得头痛欲裂。
「不行……再撑一下……」她在心里不停催眠自己：只要再撑一下，就能看到校园围墙。只要回去，就能使用那些她冒险换来的药物……或许还能控制住感染。
然而命运显然并不打算眷顾。远处街角传来一阵杂沓脚步，以及喉间嘶哑般的嚎叫。她猛地扭头一看，几只丧尸正从废弃车与杂物堆后探出肮脏的脸孔，并且朝她这边快步接近。
玛丽强忍着虚弱，拔腿就跑，可双脚却不听使唤，步伐凌乱，左摇右晃。她咬牙想举枪，但双臂早已乏力，连枪口都颤得定不住。见丧尸越逼越近，她心里的恐惧陡然放大到了极点。
「不——！！」
在最后一刻，她仿佛被什么绊倒，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地，强大的冲击让她发出一声痛呼，药瓶也从背包里滚落一地。
其中一只丧尸最快，恶狠狠地朝她伸出骨瘦如柴、却指甲尖锐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脚踝。玛丽眼泪都快冒出来，脑中仅余最后一丝清明——她用尽力气将腰间的小刀拔出，朝丧尸的脸部疯狂刺去。血液与浓稠黏液溅得她一身狼狈。
可其他几只丧尸马上围了上来，她根本无法同时对付如此多的怪物。她眼里闪过绝望的神色，体力终究快到极限……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阵阵枪声在街头轰然响起！
「哒哒哒——！」
混浊的血花在空中爆开，冲过来的丧尸被子弹从侧面击中，接连倒下，发出怪异的闷吼和抽搐。
「快走开！」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玛丽抬头，眼神迷茫地看见康纳与艾尔顿冲进狭窄巷弄，与其余两名成员一同朝丧尸扫射。
还来不及感叹，她感觉有人扶起了自己。那是艾拉，她气喘吁吁地跪到玛丽身边，惊慌地察看她的伤势。 「姐姐，你还好吗？你怎么……」
玛丽声音嘶哑到几乎说不出话，只能费力地挤出一句：「我的包……里面有药……重要……」便再度咳嗽不止，面色渐渐转白。
康纳大喊：「先撤退，不要久留！」艾尔顿马上挡在队伍后方，透过战术动作掩护，他和另一名成员协力解决剩下的丧尸，逼得它们无法近身。
艾拉则急忙把玛丽散落的药瓶全部捡回背包，小心搀扶着她往外退。玛丽看起来已近油尽灯枯，脚步几乎全靠艾拉与康纳支撑。
带着焦躁的枪响与丧尸哀嚎，众人艰难地撤离了这块危险街区。
回到校园：
众人冲进校园大门时已是早上接近中午时分，围墙处不断有警戒哨向他们挥手示意。校内其他幸存者也赶来查看情况，一片人声嘈杂。
早已有不满康纳的那群人听说玛丽被救回，立刻叽叽喳喳地在背后揣测：
「她到底怎么回事？干嘛偷偷跑出去？」
「看来康纳又逞英雄，把一个可能已经感染的人带回来，弄不好危害大家安全……」
「不定就是感染了才去找药，现在带回来岂不是随时爆发？」
乔治听见此言，露出一个冷笑，嘴里干脆附和几句：「对啊，若是病源带进来，后果难以想像……咱们可得想个对策。」有人见他煽风点火，心里不禁隐隐担忧，再度想到丹尼尔的惨剧，立刻对玛丽充满戒心。
临时医护室：
康纳、艾尔顿、艾拉和另外两名懂基本急救的幸存者，把玛丽抬进教室改成的医护室。玛丽已经高烧到快失去意识，手腕上那一圈绷带渗出灰紫色的纹路，触目惊心。
众人面面相觑，意识到玛丽被咬的可能性极大。
「这情况……很像丹尼尔的那个伤。」有人语带颤抖，语毕便退了几步。
艾拉咬住嘴唇，半是紧张半是心痛地上前：「可是她包裹回来的那些药，或许能救她……」
康纳检视着那些药瓶，神色复杂地说：「这些应该是抗生素、退烧药……但对丧尸病毒有效吗？」没有人能确定。
被扶到简陋床铺上的玛丽，时而颤抖、时而抽搐，甚至还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哑声，但似乎还没到失控阶段。她半睁着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抓住康纳的袖口：「不……别杀我……」她声音几近哀求。
康纳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口气，回头看向艾尔顿：「先帮她用退烧与抗生素稳住症状。不行的话……」话到这里停住，没有再说明下去，然而谁都听得出潜台词：她要是暴走，就只能像丹尼尔那样被“解决”。
房外的纷乱：
医护室门口已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地交头接耳。有人觉得应该立刻把玛丽隔离或处理掉，以免重蹈丹尼尔覆辙；也有人主张先给她机会，毕竟人还没完全丧失意识。
乔治挤到前面，猛地用手拍打门板，朝里面喊：「康纳，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所有人都担心她跟丹尼尔一样！该不会又要‘必要处决’？」
艾尔顿听不下去，快步出来把他往后推：「吵什么！还是说，你巴不得她死？」
乔治被推退几步，但马上咬住不放：「我只是要个说法！谁知道玛丽出去会不会带回更强的感染，搞不好咱们里面的人全部完蛋！」
这吵闹声传入房内，气氛越发紧绷。
「让我出去跟他们说。」艾拉见康纳脸色铁青，立刻担心爆发冲突，于是自告奋勇。
康纳想阻止，但艾拉已经开门，挡在众人面前，虽然身材娇小却努力挺直背脊：「大家先冷静，玛丽姊姊还没失控，也还有可能被救回来……」她放大音量，想让每个人听清楚，「她带回的药或许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帮助。我求你们给她一点时间，也给康纳叔叔……给大家一点空间。」
几名幸存者听到艾拉的恳求，心里颇为动容，不再那么激动。然而乔治却依旧摆出冷硬的脸：「呵，小丫头片子，也别太天真。再给她时间，万一她暴走咬人，你负责吗？」
艾拉胸口憋着一股委屈，却还是咬牙说：「如果真的没救……康纳叔叔一定会做必要的处理。可是请你们也尊重她试图自救、拼命拿回药的付出。」
众人一阵静默，没有再咄咄逼人，但神色间仍各怀思绪。乔治瞥了艾拉一眼，冷哼一声，终究没再多说，转身带着同伙离开。
医护室内：
玛丽继续高烧不退，陷入半昏迷状态。艾尔顿和另外两名懂急救的幸存者替她做了简单的退烧措施，注射了一支看起来还没过期的抗生素，又喂了些水与止痛药。这些做法只是“尽人事”，毕竟没人确定是否能抵挡丧尸病毒。
康纳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玛丽苍白的脸孔，脑海里想起丹尼尔临终前的模样，心里如刀割一般。当时，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但如今要重复相同的痛苦？
「该死……」他握住拳头，压抑住内心激烈的挣扎。
旁边的艾拉站立许久，轻轻扯了扯康纳的衣袖：「叔叔，玛丽姊姊会好吗？」
康纳看着她单纯又惊恐的眼神，内心一阵酸楚。 「我们尽量。」他只能简短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玛丽在床上不断翻滚、呻吟，时而冒着冷汗，时而浑身颤抖。那条被感染的手臂浮现更多暗紫色痕迹，让人看了背脊发寒。
「若是她真的……」艾尔顿皱眉，却没说完，他知道康纳明白意思。
康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若她失控，就只能……」那句话的下半截，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所有人胸口。
乔治与同伴的暗中对话：
「看来还是要他(康纳)做最后决断。若他犹豫不决，让玛丽咬了其他人怎么办？」
「就怕他为了所谓‘同伴情谊’下不了手；到时候咱们可不想陪葬。」
乔治静静听着同伴的议论，忽然露出带着算计的目光：「嗯……那我们就尽量让事情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走。如果玛丽真的撑不住，正好成了压垮康纳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大家会怪他下手太晚？还是怪他杀人太狠？」
「哪边都能怪。」乔治冷笑，「总之，等她能不能熬过来再说吧。」
黄昏降临：
校园笼罩在朦胧的金色光里，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医护室外，已经没人敢进去打扰。康纳、艾拉与艾尔顿三人轮流守在里面，给玛丽擦拭冷汗、按时喂水。
玛丽一直昏昏沉沉地呻吟，似乎陷在半梦半醒之间，有时甚至会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痛苦到快要崩溃。多数人看了都摇头叹息，甚至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然而，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退去之际，玛丽的呼吸似乎渐渐变得平稳，高烧也不像先前般危险。她的颤抖间断，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额头。
艾拉第一个发现端倪，立刻压低嗓音叫唤：「康纳叔叔，你看，她好像不再狂热发烧了！」
康纳闻言马上凑近检查，她的额温确实没那么烫，呼吸也稍微规律。那条被黑紫包围的手臂虽仍难看，但似乎暂时没再扩散到其他部位。
「这算……暂时稳住？」艾尔顿睁大眼，心中颇为震惊。他还以为玛丽顶多撑到天黑就会轉化。
玛丽费力地张开眼，看到艾拉和康纳，他们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喜悦。她口中轻呼着：「我……活着吗……」
「妳暂时安全了，先别乱动。」康纳把枕头垫高一点，让她能稍稍躺得舒服。 「这些药好像真的对病毒有一点抑制力……」
玛丽苦笑，眼中透出一丝幸存的惊愕与解脱：「原来……真的有用……」她声音沙哑，缓缓闭上眼，仿佛重重松了口气。
一旁的艾拉听到这句话，心里欣喜又复杂——眼前情况虽不算痊愈，但至少没走到最糟的地步。
「玛丽姊姊！妳……妳先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我们就能想更多办法帮妳彻底治疗。」艾拉抓住她的手，眉头却还是紧皱着。感染能被抑制，却不代表已完全解除危险。未来还有许多未知变数。
康纳拍了拍玛丽的肩，语带感激却仍然保持谨慎：「谢谢妳拼命把药带回来……我们也会尽力保住妳这条命。」
玛丽轻轻点头，随即又沉沉地睡去。她的脸庞虽苍白，但唇色不再那么灰败，好似在渐渐回温。
夜幕降下：
消息很快在校园里传开：玛丽的高烧似乎暂时得到控制，还带回了一些药。虽然具体疗效尚未确定，但至少她没有立刻转化成丧尸，这对部分人来说是个正面讯号。
但也有不少人盎信半疑。乔治那边听完，小声嗤笑：「不过是勉强压住而已，难说能撑多久。搞不好明天早上又暴走，到时候就是一场灾难。」有人跟着他冷冷嘀咕： 「康纳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这般舆论让康纳能感受到，校园内部的紧张氛围并未真的散去，甚至依旧暗潮汹涌。
夜深时，康纳站在中庭里，看着漆黑的天空。他忽然想起丹尼尔死前的恐惧眼神，还有玛丽刚被救回时几乎崩溃的痛苦模样……
「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次这种挣扎。」他想起了那些不断汹涌而来的死亡威胁：丧尸、资源短缺、还有人心的对立。
他身后，艾拉静静地走近，拉了拉他的衣角。 「叔叔，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康纳叹了一口气，沉声说：「我没事，只是脑子有点乱。明天还要想办法整理出这些药物的用途，还有……如何应对校园里的分裂情绪。」
艾拉抬头仰望他，眼里闪着微光：「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们的依靠。只要有你在……」
康纳放柔语气：「谢谢妳，艾拉。妳也早点睡吧，今晚我再巡逻一会儿。」他揉了揉艾拉的头发，神情虽然严肃，却带着微妙的温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