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暗涌的裂痕
深夜里，校园的警戒灯一闪一闪，将狭长的走廊映照得有些诡谲。疯狂、恐惧和不信任的阴影，仿佛在斑驳的墙上交织游走。经历过日间的争执后，大家虽各自归位，却没有真正的平静，宛如风雨前夕暗涌的湖面。
这晚，乔治在昏暗的操场边沉默站着，周围只剩几盏破旧的灯泡勉强发光。他的同伙陆续聚拢，神情各异。
「我们再这么被动下去不是办法。」乔治开门见山，压低声音。
一名男同伴探头四顾，确定四下无人注意，才小声问：「你准备怎么做？」
「先得让更多人觉得康纳不适合领导。可惜的是，今早那批物资行动算是平安归来，没闹出什么大事……」乔治语带遗憾。若是康纳小队在外遇难或带回不良后果，他就能更顺利地煽动人心。
「可他带回不少罐头与干粮，一时半刻，大家反而更有理由支持他。」同伙皱眉。
乔治冷笑：「那就制造新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有人担心地说：「别闹得太大，搞不好整个校园会毁于内哄。」
「难道不是吗？」乔治摇头，「看看丹尼尔、看看玛丽，还有那个小丫头艾拉，他们都只是康纳的一枚枚棋子。他搞不好哪天就会作出更极端的事……我是在救大家。」
没人能确定乔治这番话是自信还是狡辩，但他确实抓住了一些人对康纳的恐惧心理。
「我已经和几个人谈过了。只要再找个机会……把康纳逼到崩溃或犯错，他就下台了。」
玛丽的后遗症
次日清晨，玛丽勉强能下床活动，但行动依旧吃力。她的手臂虽然不再剧烈发烫，却还残留着灰紫色的斑痕。那些斑痕像是一层烙印，提醒着她与死亡曾近距离交手。
她撑着墙，慢慢走出医护室，想替自己做些基本锻炼。没走两步，却感到头一阵晕眩，整个人差点摔倒，还好在走廊的艾拉见状，飞快地冲上前扶住她。
「玛丽姊姊，小心！」艾拉惊呼，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玛丽苦笑：「抱歉……看来我身体还不行。」
艾拉担忧地看她发白的脸：「还是回去休息吧，或许再多服几天药就好。」
玛丽轻轻吸气，她能感觉到自己仍和那股神秘病毒缠斗，只是借助药物暂时占了上风——但她不确定能维持多久。
「我……想帮忙。不想老是当个累赘。」玛丽的声音里有一丝倔强。
艾拉张了张嘴，却没反驳。她理解那种不想被当作“拖油瓶”的心情，也清楚现在校园内部人心涣散，每个人都想做点事来证明自己。
康纳在中庭与玛丽碰面时，看到她努力走来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妳还是先养伤吧。既然这些药对妳有效，我们就想办法再去找同类药物。那时候，或许也能真正医好妳。」
玛丽抿唇，低声问：「还要再冒险进城市深处？不怕再带回更多丧尸？」
康纳叹道：「局势不等人。若此药对部分感染有用，那就是我们的希望。若哪天有人又被咬了，至少不会像丹尼尔那样只能坐以待毙……」
玛丽闻言低下头。丹尼尔的死对她始终是一种刺激，也让她更加珍惜自己还能呼吸的事实。
「我知道这对我们、甚至对整个校园的意义。也不想再让人白白送死……」康纳补充。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责任的重量。
午餐时间，大家在中庭简单地排队领取前日带回的速食面、罐头及压缩饼干。萝拉与几名幸存者负责分配，尽可能让每个人都能得到一小份。
「那个谁，玛丽也来排队吧。她虽然病着，但还是得吃东西。」萝拉叫住正经过走廊的玛丽。
玛丽本想拒绝，却在众人期待眼神下只好走到队伍末端。她确实需要营养来恢复，更何况这些资源来之不易。
正当她低头微微佝偻地排队，乔治突然出现在队伍旁，冷冷说了句：「咦？半感染者也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不怕病毒传染给大家？」
这句话顿时引起周围人一阵尴尬。有人表情不安地左顾右盼，似乎也想起玛丽身上毕竟带有病毒风险。
「你……别乱说！」萝拉立刻纠正，「她的感染已经暂时压住，不会随便传染。」
「谁能保证？」乔治耸肩，一脸嘲讽。 「若真有交叉感染，难道要再杀她一次？到时候又逼康纳下手？一而再、再而三，真是可笑。」
玛丽当场脸色煞白，心里的自责、愤怒与委屈交织。她渴望开口反驳，可身体虚弱导致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话。
就在场面僵住时，康纳带着艾拉走过来，直接站到玛丽身后，挡住乔治灼人的视线：「玛丽是我的同伴。谁要是以为这样的言语能破坏什么，尽管继续。」
此语一出，乔治倒没继续闹，只是冷冷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一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虽然暂时风波平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乔治与康纳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墙角逼视的状态。
当晚，校园值守加强了人手，毕竟接下来康纳还想去寻找更多药品，不能容许内外皆乱。
玛丽坐在医护室，望着手中的药瓶出神，脑里翻滚着白天乔治那一句句带着恶意的言词。
「我真的……是个威胁吗？」她苦涩地自问。她没有仇视乔治，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会随时失控。若是她真成了病毒传播者，她该怎么办？难道让康纳再一次亲手结束自己？
正思索间，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却不是康纳或艾拉，而是一个陌生男子脸孔——是乔治的同伙之一。对方探头探脑，似乎在看护理是否不在，然后低声对玛丽说：「我有件事想和妳谈谈。」
玛丽犹豫一秒，还是让他进来。她提防地把手放在枕边的短刀上。 「你想怎样？」
那男子举手表示没有敌意，小声开口：「我们并不想伤害妳。只是觉得康纳利用妳来巩固权力……妳真的不担心哪天他对妳翻脸？」
玛丽瞪大眼睛，心想：康纳一直全力保护我，这人怎么能说他会翻脸？但她没立即回呛，只是面色严肃。
对方继续：「哼，妳最好想清楚。妳现在的感染状态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暂时有用，若哪天妳失去利用价值，他会像对丹尼尔那样处理的。」
玛丽的胸口一紧，脑海里浮现丹尼尔被处决的血腥片段。她咬住牙关，努力稳住情绪：「康纳不可能……」
男子见她表情动摇，立即再补一刀：「如果妳还有疑虑，可以来找我们。至少乔治不会对妳下手，因为我们愿意给妳一条活路——只要妳愿意站在康纳的对立面上。」
丢下这句话，男子就快步退走，生怕被巡逻的人发现。
空荡的医护室里，玛丽捏紧药瓶，神色既愤怒又迷惘。她晓得乔治那群人一定是想策反自己，利用她的感染问题来打击康纳。但他的话又像在针刺她心里最脆弱的部分：她曾眼看康纳为保护大家，对丹尼尔开枪；那画面让她很难否定「必要时，康纳仍会很冷酷」这个事实。
「康纳……真的会对我做出同样的决定吗？」玛丽呆望着窗外的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