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冲下那一排破损的阶梯时，楼下走廊里弥漫着灰尘与潮湿霉味，日光从破裂的窗户洒入，带着细小的浮尘颗粒，映得空气仿佛显得稠密而难呼吸。瑞克与萝拉正围绕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一左一右举着手电往门缝照，看起来神色惊疑。彼恩和阿德则在大厅另外一侧警戒，握紧武器瞄向大门外，深怕又有零星僵尸闯进来。康纳喘了口气，刚想开口询问，瑞克就回过头看他：「在这扇门后面，好像有人的声音。」
「人？」康纳立刻皱起眉。他过去仔细贴近门听，隐隐确实能够听见几下低沉的断续敲击声，像是有人用手或木板在拍门，节奏不规则，声量不大，却显然不属于僵尸的嘶吼。萝拉神情复杂地低声说：「我们本来在找办公室物资时，就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卡、卡’声，像敲墙或敲门。刚才仔细听，感觉可能是呼救？」康纳心里登时冒出个问号：这栋小楼被废弃已久，哪里还会有人存活？难道是跟先前乔治所说的“外人”有关？又或者只是一位幸存者恰巧藏在这儿？
「先试着说话看看。」他压低声音，对着门缝轻声问：「有人在里面吗？你是活人？」敲击声顿了顿，仿佛对方也在犹豫，接着依旧“咚、咚”地敲了两下。萝拉露出惊喜神色，连忙也低喊：「如果你是正常人，请再敲三下！」结果果然听见“咚、咚、咚”的三声敲击。瑞克挑眉：「看来真有活人被困在里头。」于是五人窃窃私语讨论是否要打开铁门。但康纳谨慎考量：门后不见得就是单独一个人，也许里面空间狭窄，若是有人有意欺骗，他们就陷入被动。瑞克干脆提议先用钢棍撬开门缝，只留一道可观察的隙缝，不要直接把门全部打开。康纳同意，毕竟现下谁也不想冒更大风险。
他们花了十分钟，小心移开了门把上几道生锈的锁链，然后用杠杆原理一点点把门翘开一道缝。一股闷臭和潮湿的空气夹杂而出，浓厚得仿佛被封存已久。阿德蹲下，用手电筒朝里面照去，只见到一个狭窄的房间，堆着杂物和破烂的办公器材，灰暗中好像蜷缩着一个人影。 「嘿，你能动吗？」阿德喊。对方似乎感知到光线，大概抬起头，但没有立刻回话。康纳觉得不对劲，示意先推开再大一点，足以让他可以探头。对讲机、枪械都准备就绪，他深吸一口气，让萝拉抓住自己后领，以防万一。
门缝终于扩大到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钻入的程度，康纳挤进去后，借着手电光看见角落有个穿着肮脏外套的中年男子，发型乱糟糟，脸上长了胡渣，面孔蜡黄，神色疲惫。他的腿似乎受了伤，绑着一条自己撕下来的布条，布条上渗出暗红的血迹，显然有一阵子了。那男子看见康纳，眼里闪过错愕与警戒，他伸出手想挡住灯光，但力气显得微弱。康纳举手示意无害：「我们不是僵尸，也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武装团伙……你是被困在这里吗？」男子张了张嘴，嗓音沙哑：「是……好多天没水没食物……我腿受伤，动不了，只能敲门碰碰运气。」他似乎太虚弱了，说话声音微弱得快听不清楚。
康纳摆了摆手让外面的萝拉进来。萝拉一看那男子的状态，不禁吸了口凉气，立刻蹲下检查他的伤势：膝盖处有深深的创口感染迹象，不过暂时没变成丧尸的咬痕样式，也没有明显腐坏。 「你怎么会在这里？」萝拉问。男子虚弱地回答，自己叫海森，原本跟几个同伴路过此区想找躲避之处，结果被僵尸围攻，他在混乱中摔伤了腿，其他人失散或丧命，他则逃进这房间，把门反锁暂避。但时间一长，缺水缺粮，他也走不动，只能靠拍门传递讯号。 「外面都没人，我以为自己要饿死了……」海森苦笑。
康纳心中暗暗思索，这家伙看起来不是坏人，至少没什么战斗力。眼下若把他救出，只会增添负担吗？还是说救人一命，回去校园能多个协力者？他侧头看萝拉，萝拉微微摇头，表示以她目前携带的药品有限，恐怕很难在这种环境下处理海森的伤。不是她不愿帮，而是外头满地危机，带着一个重伤员，能走出几条街都成问题。瑞克趴在门边看了也觉得为难。他小声对康纳说：「咱们自己都快命不保，我们该怎么办？丢下他于心不忍，但要带他走又很危险……」
康纳想起末世以来曾见过的许多惨状，包括有些人在绝望中自相残杀，也有人不惜冒险，坚持互助。他虽然行事冷静，但骨子里仍希望尽可能救下该救的人。 「咱们暂时带他回到刚才那休息处？等我们研究下一步计划，再决定是否一起撤离。至少先给他些水和食物，别让他饿死。」康纳沉声道。瑞克没再反对，萝拉也点头。既然都走到这里，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他们合力将海森搀扶起来，看看能否把他移动到一楼空间稍大的办公区。海森痛得呜咽，但还是咬牙忍住，断断续续地说着感谢之语，像是已久未与人交谈。
出了铁门，阿德见多了个伤患，有些不悦地暗暗皱眉，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他没有说破，只是帮忙拖着海森的另一只胳膊往大厅走。彼恩则在旁警戒，他注意到外头街道似乎传来零散的咆哮声，猜测可能有僵尸被他们的活动声响吸引，也可能是那只恐怖的怪物。想起刚刚与它短暂交手的惨状，他背脊一阵发麻。五人花了些功夫终于让海森在一块破烂沙发上坐下，把他腿部做临时固定。萝拉将自己的水壶分了小半给他，他几口喝下，脸上略微恢复血色，但还是看起来非常虚弱。
海森喝完后，小声问：「你们从哪里来？附近还有安全区吗？」康纳看了瑞克一眼，斟酌道：「我们有一个临时根据地，在市郊的一所学校。暂时能维持生存。」海森听了眼睛一亮：「那……你们可不可以带我走？我愿意帮忙，只要能让我活下来……」说到这里，他似乎情绪激动地抽动一下腿，又痛得脸色扭曲。康纳心里一阵纠结。确实，他们此行还得去医院搜更多药品，再带一个重伤的人上路等于自寻死路。但若把他放在这里没人照料，他肯定撑不久。萝拉勉强提议：「如果我们能在医院里找到某些支架、轮椅和抗生素，也许就可以帮助他移动……不然就只能暂时放他在这里，等我们回程再带走。那得保证我们真的能绕回来。」
她这番话虽然有理，但大家都明白此中风险。回程是否顺利？是否来得及？外面变数太多。正当众人犹豫不决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声嘶哑的僵尸嚎叫。彼恩和阿德同时举起武器。只见三四只僵尸从街边窜出，似乎嗅到人味，直奔此处。康纳暗骂「糟糕」，示意大家别慌，先把海森挪到掩体后方。瑞克和阿德立刻开枪射击，阿德的子弹更是寥寥无几，射中一只后就没了弹匣，只能用刀迎击另一只。那僵尸鲜血淋漓地扑上，被他一刀刺中脖颈，却依旧挣扎。萝拉见状慌得退到海森旁边，不知该怎么帮忙。康纳轮番对付两只，但胸口的痛阻碍他动作，差点被咬到手臂，好在最后一刻彼恩从旁用撬棒大力敲击僵尸头骨，替他解围。
短短几十秒的混乱，僵尸尸体倒在地上抽动，血流到走廊上，仿佛一条腥红小河。众人再度陷入疲惫和惊魂未定。方才那番争执是否带走海森的问题，此刻似乎又更形棘手。康纳深呼吸几次，镇定下来后看着海森，语气严肃：「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外面太危险。你腿伤也没法跟我一起跑遍整个医院。不然这样：我先留你在此，暂时布置些掩护。等我们试着从医院拿到必需品后，回来带你走。如果到时候状况允许，就一起撤回校园。你能接受吗？」海森面露沮丧，但还是紧咬牙根点头：「行……总比丢下我不管好……我……我等你们。」
为了避免再度引来僵尸，康纳等人决定尽量降低声响，收集了几张桌椅和杂物，把大厅外围堵住，留一条小缝可供观察。他们留给海森几个剩余的罐头和半瓶水，以及一把短刀让他防身。海森连声道谢，目送他们离开这栋建筑。站在门口时，康纳特别嘱咐瑞克：「如果发现情势恶化，我们保命要紧，别轻易冒险。」瑞克点头，看得出他也对这路途的艰辛感到不安。
五人当中，阿德和彼恩都对此举不置可否，心想「人都救了，就看后续如何」。只有萝拉一脸焦虑，她拉住康纳衣袖，小声提醒：「你的体力、弹药，其实都已不足，再碰上刚刚那种怪物……真的要继续硬闯吗？」康纳回看她，眼神里是一种坚定与苦涩交融：「我的决定可能不完美，但我不能空手而归。那对校园、对玛丽、对每一个还抱着希望的人都不公平。再给我一小段时间，如果状况仍不顺，我们就撤退。」萝拉终究叹口气，没有再劝，只是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便再度翻出建筑外，试图绕向医院另一侧，寻找不同的入口。城市废墟里，到处是剥落的墙皮与破损车辆，还有残缺不全的人形尸体。五人的脚步蹒跚中带着警惕，心里都默默祈祷这一次真的能找到更安全的路径。透过几条小巷的缝隙，远远又能看见那栋医院的主楼，灰暗天色让它显得笼罩着诡谲阴影。似乎那里面埋藏的，不只是生存的希望，也可能是更深层的地狱。
一路前行，逐渐逼近后方区域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某处围墙破洞旁竟伫立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里头空无一人，看起来不太像普通的避难者会留下的物资，反而像是有人临时弃车或外出探索。康纳心头一紧，想起乔治说过的「外来者」线索。莫非这就是那群武装势力的车子？他仔细检查车身，没找到任何徽章或标志，但从轮胎磨损与车内装备的痕迹，显然是精心改装过。令人更不安的是，瑞克在车后厢翻到一些空枪匣和弹壳，还有一箱空的干粮包装。这显示对方或许携带了丰富的火力与粮秣，更加剧了这座市中心的暗潮汹涌感。
五人交换了惊疑的目光，但暂时无法处理更多冲突，只能继续低调行事。他们蹲在破洞附近，先观察有无人埋伏，见四下安静无动静，才小心地越过车旁，踏入了医院侧边一处狭长的走道。这里墙上贴着「贵宾住院区」的生锈指示牌，平时可能是供高端客户或特殊病患出入的后门通道。几道玻璃门已碎裂，碎片满地，里面则与先前的急诊区截然不同，没有太多血迹，反而相对整齐，也没闻到太浓的腐臭。萝拉猜测也许这区在事发初期被封闭，没有大量难民或病患涌入。
他们缓缓走进那宽敞但冷清的走廊，四周墙壁挂着一些宣传海报，桌上凌乱地堆着纸张与咖啡杯，空调出风口停止运转已久。阿德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手电往里头一照，赫然看到一个看似办公室的空间，里面还保留两具尸体，但都干枯得快变成骸骨，看来死去多时，也没转化成僵尸。五人不敢大意，先检查尸体确定没有再动的迹象，之后才翻找是否有文件或线索，渴望能找到药品所在地。彼恩居然在一处柜子里发现好几个还没过期的营养棒和两瓶矿泉水，他喜出望外地立刻拿给大家分享。虽然谈不上饱腹，但至少能补充些许体力。
突然，瑞克在走廊另一边轻声呼喊：「这里有电梯口，不知能不能通到医学研究区？」他们于是聚拢过去，见那电梯门半开，上头指示着楼层数：似乎可以直达更高层，而那里或许才是保管重要设备与药物的地方。然而电力早断了，电梯无法运行，能不能沿着电梯井攀爬也有很大风险。康纳沉吟片刻，提议查看楼梯间是否能通行。果真在走廊尽头找到紧急楼梯，但门却被一把粗大的锁链捆住，外头还挂个「危险，勿进」标语。周边墙面更有弹痕和干涸血渍，看起来有人在这做过激烈防守。
萝拉心生不妙，低声说：「也许这里曾封锁某些可怕的东西……会不会像刚才那种怪物？」康纳深吸一口气，检视锁链，却发现锁已被人用利器切开一半，仅剩一点勉强挂着，似乎有人先前已经试图闯入。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要打开锁进去楼梯，原因在于：这是他们目前唯一可上楼的通道。若那里真有危险，也只能想办法因应。阿德和彼恩互看一眼，都咬牙说「好」，瑞克则默不作声地举枪，示意可以先探探情况。
于是康纳取出刀子将锁彻底割断，然后将楼梯门慢慢推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空气闷热，仿佛许久未有通风。他们沿着台阶往上走，紧贴墙面，尽量让鞋底减少磨擦声。每走一层楼，都会停下侧耳听有无异状，或用手电照向狭小的转角。如果有潜伏的僵尸突然扑出，可有机会及时反应。一路前行了两三层楼，还算平静，只有凌乱的血渍或杂物显示这里曾经发生过冲突。
当来到标示「九楼，实验室/研究室」附近时，萝拉眼睛一亮，似乎这里很可能就是存放高级药品或检体的地方。若能找到，那绝对是天大的收获。康纳朝瑞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上前用枪戒备，其余人跟在后方。九楼楼梯出口的门板破了一个大洞，好像是被什么爆炸或冲击打穿的，上头遍布焦痕。地上散落一些玻璃瓶和有腐烂痕迹的化学药剂。进门后是一条长廊，墙上有个方向指示写着「B栋研究室」几个字母，然而灯全灭了，只能凭手电光往前。整个氛围宛如荒废的科幻恐怖片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小心推开一扇实验室的门，里面居然还保留着完整的试验台、冰箱与资料柜，但地上有两具看起来并未变异的尸体，或许死于毒气、爆炸或其他原因，身上穿着类似医护研究员的服装。萝拉急忙冲过去检视那些冰箱或许存有冷藏药物，但一打开就闻到刺鼻臭味——里面的药剂大多已腐败或失效。她却不死心，继续在抽屉里翻找。这时瑞克忽然惊呼：「我这边找到一盒没有开封的注射剂，上面标示是什么免疫增强试验品，看起来保存良好。」众人听了精神一振，纷纷围过去。萝拉仔细查看标签，似乎是一种临床研究阶段的新型药，但具体用途不明。不过对他们而言，只要是跟免疫或抑制病原有关的，都值得带回试试。 「这或许能更进一步压制病毒，至少是个突破……」萝拉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惊喜。
正当他们欣喜于这一小份发现，走廊外忽然传来不规则的拍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墙面或门板上猛击。五人神经瞬间紧绷，赶忙关掉手电，屏气凝神。拍打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一丝嘶哑的呼吸，仿佛不是普通僵尸的低吼，而是一种更具意识的搜寻。康纳脑海立即闪过先前在停车场遇到的怪物，以及那个更庞大的变异体。莫非这栋大楼里也藏着类似的东西？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他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分散躲到实验室不同角落，先探明外面的情况再决定退路。
没隔多久，那扇实验室的门忽然被“砰”地重力拍打一下，门板震动落下细碎尘屑，随后又有第二下。显然外头来者察觉这里有人。阿德紧张地摇晃刀柄，瑞克握枪预备，彼恩几乎要尖叫却被萝拉赶紧捂住嘴。康纳则摆好姿势，枪口对准门口，假若对方闯入，至少能第一时间射击。砰砰两声后，门竟半开了。一道更为刺眼的手电光从外照进来——那一刻，他们同时意识到：那不是僵尸，也不是变异怪物，而是有人。
门后出现了两三个黑影，装备着战术防弹衣和头盔，其中一人手持霰弹枪，另一人背着突击步枪。他们警戒地扫视房间，然后用低沉而冷酷的声音说道：「出来，否则射击！」这股气势和动作，立刻让康纳等人联想起正规军队或武装团伙。康纳皱眉，暗忖：难道是那群外来势力？怕就怕对方火力比自己这几把破枪强太多。
众人暂时蜷缩在黑暗中没应声，但对方也毫不犹豫地再度警告，并向门内胡乱开了两枪，霰弹破坏实验器材，玻璃碎裂满地。眼看若不现身，对方可能会直接扫射整个房间。康纳只得做出决定，递给瑞克一个眼神让他保持警惕，然后自己高举双手，从试验台后方慢慢走出。 「别开枪，我们不是敌人。」他故作镇定喊道。门外的人见状，马上冲进两名持枪者，将枪口对准康纳。后方还有一人用战术手势让同伙分散。瑞克、萝拉、彼恩、阿德见状，也只能依照康纳指示慢慢现身，举手示意没有恶意。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对方用冷漠的声音质问。康纳苦笑回道：「我们只是想找药。那里……还有病毒抑制的相关试验品……」他指指那些刚拿到手的药剂盒。几名武装人员互相交换眼神，似乎对此相当感兴趣。有一名看似领头的高大男子，目光锐利地盯住萝拉手里那盒试验药剂，「这些东西归我们了。你们若不想死，就立刻滚，否则别怪子弹不长眼。」
康纳暗暗叫苦：显然这支武装队来医院也是找物资，甚至可能和他们在同一区域搜掠。以现况来看，自己小队弹药和状态都不占优势，硬碰硬绝对是死路一条。瑞克握枪的手直发抖，恨不得想拼个玉石俱焚，但被康纳用眼神制止。萝拉的脸色苍白，彼恩与阿德也面露不甘，一切努力就要被这帮人拿走？康纳深知若要交火，连撤退的机会都不大。那领头男子见康纳等人迟疑，冷哼一声，举枪就要射击。千钧一发之际，康纳高声喊：「等等！我们……我们可以合作！」对方愣了下，问：「合作？你有什么资格？」
康纳立刻强调：「我们不只需要这些药，也知道还有其他地方可能藏有更重要的研究成果。你们只有三四人，我们也只有几人，大家要闯下去都不易，何不联手先清除僵尸，然后再评分物资？」此言一出，后方的武装人员有些窃窃私语，似乎也觉得这建议有可行性。就算他们枪法凌厉，要在这怪物遍地的医院里行动也得付出巨大代价，若多几名“炮灰”帮忙，风险相对降低。领头男子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你有几成把握能带我们找到更好的东西？要是你骗我……」他指尖稍稍扣紧扳机，随时能爆掉康纳脑袋。
康纳深吸口气，不得不再度向他们透露校园里有人需要这些药，「我们对这座城市的路线熟悉，如果联合行动，我们可带路，或者在危险时诱开僵尸。至于最终战利品，你们可优先挑选重要武器或补给，我们只想带些特定药品离开……」他话还没说完，领头男子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带你们一起？也行，但要先把你们的枪缴出来，以防你们半路搞鬼。然后前面开路也由你们这几个先冲，不然我凭什么相信？」康纳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这种明显的压迫条件几乎等同于拿他们当人质或炮灰，但若拒绝就得硬碰硬，此时此地可没胜算。两方僵持了几秒，气氛降至冰点。
最后，康纳转头给瑞克、萝拉等一个眼神，他们都面带苦涩地慢慢松手，将枪枝放在地上。领头男子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搜身。阿德和彼恩咬牙的神情看在康纳眼里，让他心头更痛。这下他们几乎失去自卫武力，只能任凭这群人左右。不过康纳同时也在盘算：如果能暂时稳住，说不定还能寻得机会把药品带回；若真的打起来，现在可就是玉石俱焚。领头男子收好他们的枪枝，还把先前发现的那盒试验药剂也拿走揣在怀里，只留下一句：「带我们去找更好的研究室，否则你们全得死。」
走廊一片死寂，只听得众人脚步沙沙作响。康纳感到胸痛越来越严重，每走一步都冒冷汗，但他还得强装镇定，为了同伴的安全，为了校园里的所有人，也为了那尚未确定的药物希望。他暗暗咬牙告诉自己：活下去才有转圜。只是不知这条路还能走多远。当领头男子在他背后用枪抵着催促前进时，他脑海里闪过许多记忆：从初次爆发时，他拼命带艾拉逃离惨况，到后来在校园里建立防线，与玛丽、丹尼尔等人相互扶持，再到最近一次又一次外出冒险。如今，他正面临一个更大的难题：不只怪物可怕，活着的人或许更冷酷无情。或许在这座医院的深处，不只埋藏着拯救世界的微弱可能，也同时潜伏着地狱般的陷阱。在这名陌生武装头目冷漠的注视下，康纳心里的警钟震耳欲聋，他知道，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否则这趟旅程将以最悲惨的结局告终。
——
第21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