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校园的暗流(下)
待一切安排就绪后，艾尔顿带领约莫五六名同伴，侧身从医护室后门穿出，沿着昏暗走廊快步行走。他们先翻越一些书桌、椅子堆叠成的简易路障，再小心回避不必要的冲突。几次遇到乔治的人把守路口，两边都没立刻开火，毕竟乔治那边可能也被另一边的袭击搞得焦头烂额，无暇再分兵拦截。艾尔顿心里隐隐有个疑惑：那所谓「另一边袭击乔治」的会是谁？校园内原本反乔治势力就这么些人，如今康纳重伤，他们哪里来的兵力？难道有外来势力渗透，或是某些先前保持中立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参战？
无论答案如何，此刻他只想赶到玛丽身边。通往教室区的走廊里弥漫焦灼味，应是先前的火焰瓶或故意纵火引燃了某些墙板，熏得人咳嗽。途中也看到几具仍冒着黑烟的尸体躺在地上，不分男女老少，现场惨不忍睹。艾尔顿悲愤交杂，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那几名同伴也默默跟随，脸上满是惊恐与悲痛。大约再走五十公尺，就到玛丽据说被安置的教室了。不过门口有两个乔治阵营的壮汉站着，手里拿着钢管或简易刀具。见到艾尔顿一伙，他们神色紧张，喝道：「站住！不准再往前！」
艾尔顿眼里闪过寒光，冷声回：「让开，玛丽的身体状况需要药物与检查，你们再拦就是害她性命！」那两人却是乔治的死忠党羽之一，根本不听此解释。 「乔治老大说了，谁也不许带走玛丽！」其中一人拿刀朝前虚刺，借此吓阻。另一人也在后抖着钢管，加强阵势。艾尔顿心想：不管怎么说都没用，只能动手了。于是他转头低声对同伴示意，他们早就准备好。下一瞬间，一名同伴丢出一块砖头砸向持刀者脸部，持刀者惨呼后退，艾尔顿便抓住这机会冲前，一记勾拳把他打翻。另一人见状怒骂想挥钢管，但后方也立刻有人用木棍打断他攻势。两名壮汉就这么被撂倒在地，痛苦挣扎，失去战力。
解决门口守卫，艾尔顿马上推门而入。室内光线昏黄，他仔细扫视，最里头摆着几张行军床，玛丽就半坐在其中一张床边，神情虚弱，可眼神里仍颇有意识。见艾尔顿闯入，她先是一惊，随后双眼微亮：「你……你们终于来了！康纳呢，他回来了吗？」艾尔顿沉痛地走近，抓住她手：「康纳回来了，但重伤昏迷……整个校园现在大乱，乔治正带人四处攻击。妳情况怎样？」玛丽微微摇头：「我一直被他们半软禁，据说乔治想看我是否能‘变成战力’，还威胁要我交出更多药，但我暂时撑住。只是这几天又烧过好几次，若不是萝拉留下的药，我恐怕撑不下去……」她抬头看见艾尔顿带着包括医疗箱之类物件，猜到萝拉派他来救自己，心里感动又愤恨：乔治简直泯灭人性，竟利用自己半感染的身体做文章。
周围还有几个支持玛丽的人，被乔治视为可利用的工具或看守目标。他们也焦虑地看着艾尔顿：「外面怎么样？我们能走吗？」艾尔顿短暂思索后说：「乔治那帮人正在跟某些神秘反对者交火，我们这里暂时无人看管。若要走就得抓紧时机。我带了人来，但只有几把枪和近战武器，还不一定保得住你们所有人安全。但玛丽必须转移，康纳需要她……或者说，她也需要康纳。」话里隐含对这场动荡的担忧：只有让校园里真正交好的人团结，或许还能撑过这波风暴。
玛丽苦撑起身，努力活动一下腿脚。她虽然仍然酸软，但比先前要好些。自从服用抗生素后，她的感染在病毒层面暂时没再恶化，只是身体机能下降，时常头晕。现在听闻康纳重伤，心里十分焦急，二话不说就要跟艾尔顿走。几位同伴也相继收拾行囊，准备趁夜黑火乱之际突围。 「要怎么走？」有人紧张发问。艾尔顿回想了来路，判断刚才那两名守卫已被击倒，若运气好没其他阻拦，就能沿原路走回医护室。
于是玛丽深呼吸数口，强迫自己站直，艾尔顿半搀着她，推开教室门踏出走廊。先前被放倒的那两个乔治手下仍在地上呻吟，没能再度起身阻拦。可在转角前方处，却闪出三四个提着铁棍或枪械的阴影，气势汹汹冲来，正是一波巡逻队。为首那人看见玛丽要被带走，当场怒喝：「别想带她跑！给我拦住他们！」声音里充斥敌意。艾尔顿无可奈何，只能大喊：「各位小心！」立刻举枪射向空中示警。对方不退反进，其中一人更朝玛丽发动突袭，似想用棍子砸断她的腿，让她无法再被救走。幸亏艾尔顿眼明手快，一把将玛丽扯到身后，同时一脚踢开那人。另一人则扬起枪口想威吓射击，却被艾尔顿后方的同伴拔刀冲刺，两边陷入短暂的激烈打斗。
玛丽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一旁的支持者慌忙护住她。走廊狭窄、照明不足，搏斗过程中砖块、棍棒、子弹声乱飞。那群人虽受乔治指使，但似乎也不想闹到同归于尽，只是一心想阻止玛丽离开。艾尔顿阵营这方则是拼命要保护她。打斗持续了几十秒，一名袭击者被踢进了墙角，另一人中弹倒下呜咽，剩下两人见势不妙，只好咒骂着撤退。玛丽一行人终于暂时突破这道封锁。
急促呼吸在阴暗的走廊回荡，血腥味与汗臭味夹杂。艾尔顿扶着玛丽，朝同伴点头示意：「快走！医护室就在前面几个转角！」这群人冒着可能再度遭遇冲突的风险，匆匆向那里狂奔。还好沿途大多数走廊都被火势或僵尸传闻吸引走人手，不曾再遇到大队拦截。短短数分钟后，他们重新来到医护室门外，隔着门听到里头瑞克等人对他们的喊话，方知还算安全。门打开时，瑞克见玛丽真的回来了，且带着一些支持者，心里大喜，又扫了眼四周紧张问道：「没被乔治追上吧？」艾尔顿摇头：「暂时没有，但情况很不稳。」
室内，康纳依旧昏迷不醒。萝拉与几人把他摆在一块稍微干净的垫子上。见玛丽进来，萝拉冲上前两步抓住她手：「太好了，你还撑得住吗？康纳回来后就一直重伤不醒，需要你……也许你的病毒抗体和我们带回的实验药剂能在关键时候帮到他……」玛丽心疼地看着康纳苍白的脸，感觉到了他脉搏微弱。她走到他身边，颤抖着伸手抚住康纳的额头，察觉他仍带着隐隐发热，显然有内伤造成的发炎或感染。她咬牙，回头朝萝拉说：「如果有办法……就试试看吧。给我也注射一点增强免疫的药剂，我的血若能产生更强抗体，也许反过来能挽救他……」语气里充满赌注的决断。
萝拉与艾尔顿听了都感到震惊：这种做法毫无科学保证，甚至可能让玛丽体内的病毒产生更剧烈变异。可玛丽眼神坚定，她已意识到校园濒临崩溃，康纳又垂死，自己若再犹豫不决，势必一无所成。 「康纳为保护所有人而身负重伤，我也该为大家拼一次……」她声音虽不大，却透着铁定的觉悟。瑞克神色复杂地问：「万一你用药失控，会不会……」玛丽轻轻摇头：「那就杀了我。不过，若有一丝希望能让康纳醒来，也许就能扭转这场灾难。」她此刻的决意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报答康纳曾多次冒险救她。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萝拉咬牙答应。她拿出那盒尚未测试的免疫增强剂，小心抽了一支针剂递给玛丽，另一支则预备给康纳。玛丽回头看了康纳一眼，默默握住他冰冷的手，然后呼出一口长气，静静地把针头刺入自己胳膊。针剂推进时，她痛得眉头紧皱，但仍坚持到底。半分钟后，她脸上开始冒汗，胸口起伏激烈，像体内有股烫热或撕裂般力量在拉扯。萝拉急忙想扶她坐下，玛丽却摇摇头：「先……先把剩下的，给康纳……」萝拉听令，转身为康纳注射另一支。几人都屏住呼吸，既期待奇迹，又害怕灾祸。
针头退出的瞬间，康纳依旧昏迷，脸庞毫无血色。众人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醒来。玛丽则一阵剧烈咳嗽，全身开始冷热交替，仿佛体内病毒与药物在冲突，导致意识也涣散。她强撑意志，最后一次看向康纳，嘴里喃喃自语：「你别死……一定要醒来……」说完便再撑不住，一头栽倒，被萝拉和彼恩合力搀住，安置在另一个垫子上。这对被病毒折磨已久的身躯而言，恐怕是极其危险的举动。
医护室里顿时充满痛苦与焦虑的呼喊。瑞克、艾尔顿，以及其他忠于康纳的同伴都围上前，一边警戒门外，一边在心里祈祷奇迹出现。此刻外头火光映在窗边，枪声零落不断，校园依旧陷于战火与混沌。乔治的下一步行动不得而知，或许他能立刻带更多人突进这里，也或许那支神秘势力会和他继续交战。总之，所有人的命运都在此刻深陷漩涡，等待着黑夜的审判。
在昏暗灯光下，康纳与玛丽几乎同时陷入深度昏迷，一旁是萝拉紧张无助的低泣，和艾尔顿、瑞克面露恸色的焦急神情。几名年轻守卫握着枪守在教室门口，若有敌人冲入，他们不惜拼死抵抗。这个场景宛如世界终结前最后的孤军负隅——若康纳能醒来，也许还能带领大家重新振作；若玛丽的半感染体能量再度爆发，或许能带给众人另一种转机；可是若一切都落空，眼前就是无可避免的崩毁结局。窗外火光越来越强，空气里蔓延爆裂与烧焦的味道，预示着这座校园战场只剩临门一脚就会沦为血与火的炼狱。
（第23章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