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风暴前夕(下)
众人走近时，辨认出那群在门口的幸存者中竟然有艾尔顿、瑞克和其他熟悉面孔，他们同样带伤疲惫，却顽强地把门口的僵尸挡下来。看到萝拉与玛丽带着康纳出现，艾尔顿神色一震，大喊：「玛丽，你怎么也出来了？！」当看见康纳依旧昏迷，一股无奈涌上脸庞。瑞克冲上来快速检查康纳状态，发现脉搏尚存，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众人汇合后，马上交换情报——原来艾尔顿发现乔治一方面对僵尸也自顾不暇，自己再度召集了几批中立者共同阻击，但局面太混乱，根本无法集中所有力量。眼看校园里大火四起、僵尸越聚越多，他们不得不往大门撤退，途中协助一些愿意离开的人拼死杀出重围。
「我们已死伤惨重……乔治那边也落得很惨，但不知是否还有人负隅顽抗在仓库区。还有人不愿离开。」艾尔顿语调低沉，显示他对校园本要成为安全避难所如今却一片火海深感悲愤，「现在我们只能尽力把能带走的人都带走，否则僵尸涌进来，再没有明天……」他转而看向玛丽，惊讶于她似乎能站立自主，而且似乎体能异常强韧。于是他急促问：「药剂对妳管用吗？妳状态怎样？」玛丽面色苍白，眼里夹杂痛苦，她颔首表示暂时还能行动，「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那药有一股炙热力量……但会不会让我失控，我不确定。」瑞克听了心中忐忑，更焦虑地望向昏迷不醒的康纳：「他还……都没醒。」
此时，周边接连响起数声枪击与爆炸，不少人惊叫逃窜，似乎僵尸群又逼近大门区。艾尔顿一面看着越来越多散兵游勇与难民聚拢，一面咬牙吼道：「先结成防御阵型，稳住外围！等后面那些还能走的人跟上，就一块撤离校园！」「撤往哪里？」有人急切问。艾尔顿说不出具体方向，只能答：「离这里越远越好，至少先到城市外围，再慢慢打算。」他当然也知道外头同样险恶，但与其留在这被火海与尸潮淹没，或被乔治那种暴徒残杀，还不如闯一线生机。
玛丽听罢，看向校园内部那如炼狱景象，心中涌起万般痛惜。同伴们如此努力构筑的防线、康纳曾与众人同心协力建立的基地，如今化为泡影。她泪水在眼眶打转，咬牙自责：「如果康纳不是重伤，或许我们早就能统筹大家抵抗僵尸，而不至于闹内乱……」萝拉拍了拍她肩膀安抚：「妳已尽力。能活下去就有希望。」艾尔顿也紧握拳，语带不甘地补充：「或许未来还有机会重建。现在当务之急，是带着康纳和各位能走则走。」
此刻不远处一阵人群骚动，只见有二三十人狼狈地跑向门口，他们手中抱着孩子或携带少量行囊，个个面带惊恐绝望。后方几只僵尸在追击，抓住落后的人就是一阵撕咬惨叫。艾尔顿立刻号令：「开火！保护那群人！」于是剩余的守卫开枪扫射，把冲在前头的僵尸击倒。玛丽挺身而出，挥舞手里捡来的一把钢管，用超常力量硬生生把一只从侧边扑来的怪物击飞。周遭许多难民看得目瞪口呆，没料到这名女性能爆发如此威力。随后，这群难民与艾尔顿的人马汇合，还有人激动地哭喊，说他们在校园内到处找出口无门，如今终于见到生机，谢天谢地。
夜色逐渐被微亮的曙光染出灰白，混乱仍未止息。远处房舍火光将半边天映成橘红色，大量黑烟滚滚。校门口的场景凄厉悲壮：堆叠的僵尸尸体、染血的地面、疲惫不堪的幸存者，以及尚且昏迷的康纳。众人知道，若再迟疑片刻，恐怕大群僵尸会再度涌来，到时连走都走不了。艾尔顿朝瑞克、萝拉、玛丽等人挥手：「我们这里能聚拢的人也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只会送死，走吧！」玛丽看了一眼康纳，沉重地点头。几名力气较好的青年搀扶康纳，萝拉护在旁，阿德、彼恩戒备左右。玛丽则靠在一根铁管上，气喘吁吁地用力走路，筋骨疼痛不断提醒她药物副作用随时可能爆发，但她硬是咬牙支撑。
于是数十名幸存者就这样汇成一队，带着老弱妇孺、带着重伤者、带着绝望与微茫希望，一起踏出这扇残破不堪的校门。他们欲向城市边缘撤离，祈愿能在外头找到更安全的避难地带。几名警戒者在队伍后方压阵，小心防备后面可能出现的僵尸群。一路上不断有人回头，望着那座满是火舌与枪响的校园，高楼冒着黑烟，像末日巨兽在咆哮。曾几何时，这里是温暖的庇护所，躲过疫情与文明崩塌的角落，如今却变成尸海与烈焰的战场。
「康纳……对不起……」玛丽心中喃喃，此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奔走，只盼康纳能撑到他们再找到栖身之地，盼日后他若醒来，不会看见校园整片灰烬而心如死灰。艾尔顿、瑞克则各怀不甘与悲愤，但再怎么悲痛都要先活下去。
一行人行至大门外街道时，外头依旧是废墟与僵尸横行的末世景观。有一部分僵尸似被校园里的炮火吸引而潮水般涌入，故这附近暂时没有大群驻留，算他们侥幸。几只零星飘荡的怪物也被警戒者迅速解决。他们绕开火焰蔓延区域，沿着废弃车辆与墙角快速移动。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远方灰暗天际，然而没有人感到温暖，末世的天光只是把更多废墟与血腥照得更加明显。
萝拉紧跟在康纳身旁，看他始终半点苏醒迹象都没有，心里急到发酸。玛丽虽然步履维艰，仍不忘扭头观察康纳呼吸，确定还活着。她也警觉到自己身体逐渐进入某种疲乏与烧灼的怪异状态，像是力量在衰减，并伴随极度痛苦；想要强提精神，却感觉越来越困难。她担心自己若昏倒，恐怕就再爬不起来。可每回想到康纳的付出，她就又逼自己狠撑一把。
大约走出校园方圆数百公尺，前方路段积满废车与断裂柏油块，行走艰难。又有几名行动不便的老人小孩掉队，若再慢下去，恐怕僵尸就追上。艾尔顿与瑞克找了几块木板充当简易担架，把受伤较重或脚程不行的人载住，尽可能不把任何人留在后头。有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则私下商量要转往另一座城边庄园，因听说那里可能还有幸存者堡垒。艾尔顿也没资格阻拦，只能祝福他们平安。队伍渐渐分散成三五小股，各自寻找出路。原本在校园内拥有的团结，此刻被现实逼得四分五裂。
在玛丽、萝拉、艾尔顿、瑞克等人身后，只剩十来个相对信任彼此的伙伴，互相扶持，共同护着康纳。要说接下来去何处？没人能肯定。或许重新返回海森先前说的那栋小楼，或许前往瑞克提过的一处坚固废仓改造点。只不过那都是未知冒险。眼见半小时后，他们走到一段相对空旷的大道，四周布满残破店铺、塌墙与废车。艾尔顿试着带领大家在杂物间做简易掩护，好稍作休息。得趁此检查康纳与几名重伤者伤势，并分配手上有限的水与干粮。
凄凉的风从大楼缝隙呼啸而过，带着一丝血腥余烬的味道。众人静默地休息，甚至连低声谈话都显得勉强。玛丽倚在一截倒塌的混凝土柱边，闭上眼深呼吸调息。体内那股原本火烫的力量已逐渐冷却，取而代之是肌肉撕裂般疼痛和无力，她必须不断暗示自己冷静克制，免得身体再度出现暴走。过了几分钟，她才睁开眼，瞧见萝拉正替康纳换药布，监测他的脉搏。 「怎么样？」她咬牙问。萝拉摇摇头：「还没醒，但状况还算稳定……不过光靠我，难言保证。我需要更多医疗物资，有个安全的环境才能做下一步治疗。」玛丽看向那张熟睡的面容，想到他当日为了保护大家，特别也为了拯救自己，毫不犹豫拼命。如今她获得力量，却救不了康纳内伤，只能感到强烈的挫败。
艾尔顿与瑞克则在不远处讨论下一步走向。瑞克脸上满是疲倦与颓丧：「我们辛辛苦苦建的防线毁了，那个混蛋乔治不知道是死是活……整个校园算是彻底完了。现在外面城市情况也只会更糟，哪里还有安全地方容纳我们？」艾尔顿沉声回答：「先扎个临时据点吧，或许能把康纳、玛丽稳住。然后再筹划如何寻找新的居所。只要我们还在，就有希望吧。」他话里虽然掩饰不了沮丧，但也努力激励瑞克让他别放弃。
两人又商量到海森的伤势，还有是否能尽快整合更多散乱的队伍。但目前优先要务是为康纳找个安全地带，稳住他的性命。若还四处流浪，康纳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回想起来，我们在医院拿到的那些研究资料和增强药剂，多半带在萝拉包里，但我怀疑其中大部分损毁或者没功效了。」瑞克皱眉，「在校园内乱时，我们遗失不少东西……」艾尔顿神色黯淡：「那也没办法，至少玛丽成功醒来，显示那药确实有某些效果。或许哪天康纳也能接受某种治疗……」他话说到一半，视线忽然转向某个方向，似乎发现一具车体不太寻常，于是低声让瑞克警戒。两人过去察看，那是一辆打破玻璃的黑色越野车，外观被涂抹灰尘与血渍，车牌几乎看不清，轮胎也爆了。车内有零碎的枪械弹壳，像是曾发生激战。这使他们想起在医院里遇到的那群武装人员，莫非有人曾来到校园？
艾尔顿思索片刻，终究无法确定。他和瑞克把车翻了翻，从里面翻出半瓶还剩的矿泉水以及一些废弃杂物，并没太大收获。回到临时据点后，他把水分给几名口干舌燥的同伴，尽量公平。玛丽接过却没喝几口便还给其他伤患，自己硬撑。她一心想等康纳醒来，即使饥渴也顾不上。众人停留片刻，等气力稍作恢复，开始考虑继续上路。
这时传来阵阵低沉吼叫，从远方街道回荡而来。大家倏地神经绷紧，判断那是僵尸成群行进的声响，似有逼近迹象。回头望向先前逃离的校园方向，滚滚黑烟依旧升腾，仿佛化成末日的标志。那里的战斗或早已到达疯狂尾声，乔治或许阵亡，也或许尚在垂死挣扎。但无论如何，曾经努力建立的家园已然毁灭。此刻他们只得继续往城市外围迁移。艾尔顿打手势让队伍整装，再次踏上未知的道路。萝拉、玛丽以及好几名成员轮番抬着康纳，艰辛行走。还好玛丽暂时能靠那诡异的力量维持，但她面色愈加苍白，呼吸带着颤声，让萝拉心里暗暗担忧：若玛丽的身体突然到达极限该怎么办？谁又能帮她？
（第24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