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灰暗的天空笼罩在废墟之上(上)
灰暗的天空笼罩在废墟之上，雾气在残破的高楼间回荡，宛如一只巨大的灰色猛兽匍匐于城市之中。岁月在这五年间宛如利刃，切割掉人类的文明躯壳，留下空洞、荒凉与血腥。以往车水马龙的都市，如今只剩下锈蚀交通标志、粉碎的柏油与淹没在杂草中的街道。饥饿的野狗在瓦砾里翻找腐尸，苍蝇嗡嗡缭绕着干涸血渍，一道道残破建筑的黑影斜张在昏暗天光下，仿佛诉说人类在末日中挣扎的痕迹。
然而，在这片旷野废土中，仍有灯火不灭之地——工业区。这座曾经的太阳能工厂，如今成为了附近最重要的庇护所。五年前的暴乱与惨烈战争，以及康纳的牺牲，仿佛是昨日的印记，刻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除了长年驻守的幸存者之外，越来越多流离者听闻工业区有电力供应、能提供基本医疗和守卫，也纷纷寻路而来，试图投靠这片新兴的安全据点。
炙热的太阳并不常出现。天空大多昏暗，夹杂放射尘或化学飘尘，让日月星辰都蒙上一层朦胧。即便如此，工厂里的巨大太阳能板依旧能从有限的光线里取得能量。五年来，众人不断修缮这些板子，并加装简易蓄电设备，最终得以供应基础照明、净水装置，以及少数几台必要机具的运转。废水则由净水装置处理，并搭配雨水收集系统导入临时蓄水池，在整个末世里，算是相当珍贵的条件。
艾拉正站在工业区北边的围墙上，俯瞰着厂区外的瓦砾荒野。风里带着腐败气息，还夹杂一丝河水湿冷的味道——那条靠近工业区的支流已被大量尸体与化学废料污染，几年下来水质虽不堪入口，但经过多道净化滤芯以及煮沸之后，仍成为工业区的一大水源。她的目光扫过远方一根断裂的烟囱，以及荒凉的地平线，似在等待远方某支部队或某个身影归来。
近五年的磨砺，让艾拉不再是当初那个依赖康纳、带着童稚笑容的女孩。她身材颀长，面容虽清秀却带有一股冷峻之色。漆黑的短发理得干净俐落，露出颈后几道旧伤疤痕。她身穿皮革护甲与帆布裤，腰间系着两把短刀，右腿系着一把改装左轮，枪套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她安静地凝神于墙头，呼吸平稳，颈项上则挂着一串简易颈链，吊坠是一枚扭曲变形的子弹壳——那是五年前她从康纳身边捡到的遗物，象征着她过去的岁月与失去的亲人。
「艾拉！」一名守卫气喘吁吁地跑近，“艾尔顿让妳去大厅，他说有任务需要妳参与。”
艾拉转头看了守卫一眼，微微点头，跳下了围墙上的观景台。落地时，她稳稳地弯膝缓冲，没发出太大声响。守卫见状暗暗赞叹：面前这位少女，无论身手或胆量，都已胜过大多数成年人。不过艾拉从未对这些敬畏的目光表现出任何骄傲，似乎她只是在寂静地完成康纳交付的使命——保护更多人，也守护这个工业区。
工业区核心厂房的大厅里，简易布置成指挥中心模样。地面虽残破，却用水泥与钢板补修，墙上挂着地图与手写标示，纪录周边探索过的路线与各个幸存者小营地的分布情况。有一张好不容易从废弃办公楼里搬来的长桌，桌面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痕与血渍。艾尔顿站在桌旁，他本来就高大壮硕，五年的岁月给他增添更多沧桑，胡渣与伤痕显现过去无数战斗经历。他正与瑞克、萝拉以及几名巡逻队成员低声商讨。
看见艾拉到来，艾尔顿先是露出一抹微笑：「妳来得正好。我们再等玛丽……」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高跟鞋落地的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玛丽推开铁门走入大厅。她看似二十多岁，但半感染的体质让她保有一种奇异的苍白肤色，动作却沉稳有力。自从康纳死后的几个月里，她才艰辛地从昏迷中醒来，一度身体失控，需要注射抑制剂来维持。但在五年的光阴淬炼，她逐渐学会跟这份「半尸」身体共存。她的举止却仍隐隐带着某种冷冽与压抑。
「玛丽姊……」艾拉先开口招呼。
「艾拉，小心今天的行动。」玛丽微笑回应，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凄冷。她的眼神在艾尔顿身上一扫，艾尔顿轻咳一声并解释：「我们收到消息，市区南边或许还有一处隐藏的医疗仓库，里头可能留有抗生素或手术器材。医疗资源一直是我们最大的短缺，若不去争取，恐怕下次再有人重伤就难救回了。」
「但市区危险度极高，不仅有大批僵尸，还有那个邪教……」萝拉的口气充满担忧。
「对，崇拜半尸的那群狂人，上个月还在南区出没。听说他们不再只是单纯的教派，似乎还拥有类似军纪的行动能力，以及可怕的基因改造。比起丧尸，他们还会用诡计伏击，更可怕。」瑞克皱眉补充。
玛丽没有开口，但她眉头轻皱，显示她对那群崇拜变异僵尸、推崇「进化人类形态」的邪教势力相当忌惮。当初她自己也有半感染体质，却仍然尽力维持人性；而那些邪教信徒却毫不犹豫地投入病毒改造，将自己身体推向半尸状态，甚至吃人。这些比起一般僵尸更危险，他们拥有思考能力与计谋，还认为自己比正常人类更「高等」。
「这次行动要六人小队：我带瑞克，还有玛丽、艾拉，以及另外两位巡逻队成员。萝拉留守工业区，以防外头有突发状况。其他人也可以继续修缮东面水闸和起重机系统。若我们能成功带回足够医疗物资，就能挽救更多重伤病患。」艾尔顿简短说明战术安排。他看向艾拉，「妳的枪法和近战都没问题，但别太逞强。」那语气带着保护，也带着对她成长的骄傲。
艾拉轻轻吸气，点头：「我明白。」对于市区那些阴森的高楼废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涉险；只是这次，因为要寻找医疗仓库，势必要深入更多被邪教或僵尸盘踞的区域。她没有惧怕，但她心里挂念：若康纳还在，他会怎么做？ 不过这念头一闪而逝，她早已放下那种依赖，转而把对康纳的怀念内化成肩上的责任。
「那就出发吧。」 艾尔顿看几人没有异议，简单收拾装备，唤来两名巡逻队队员——杰顿与莫瑞斯，他们同样身手不错，擅长用火器和短程武器。决定带一辆油改装的小卡车，但主要还是人下车步行搜查。工业区的铁门开启时，金属碰撞声在废土风中显得刺耳，车辆打着抖动的引擎，驶出厂区外。留下萝拉和数十名幸存者在工地上忙碌修护。玛丽与艾拉都坐在小卡车后座平台上，警戒四周，瑞克则紧握方向盘，他经常担任驾驶。艾尔顿坐副驾位置，神色肃然。
车子行驶在破烂马路上，两侧尽是翻倒的巴士与卡车残骸，或是大楼倒塌阻塞了半个街口。由于一些废车对路面形成天然障碍，瑞克不断回避、绕道，过程中车速很慢。不久之后，他们便进入市区边缘，那里布满无数黑暗的高楼。越往里面，荒芜与血腥越深层，也越有可能遭遇邪教势力或变异僵尸的袭击。
「该下车了。」 艾尔顿示意，在一处相对宽敞的岔路边停下车子，然后用破铁栏与帆布盖住车辆，尽量隐蔽。此地距离目标医疗仓库约一公里，开车太显眼易遭伏击，步行反而更机动。众人取下背包与武器，快速检查装备。艾拉在短刀与左轮枪之间来回碰触，确认弹药与刀刃完好。玛丽抿着唇，抚摸颈间挂着的一把小型防身尖刺，眼里没什么表情。
「行动分两队。我带玛丽、艾拉从主干道绕往东侧，杰顿和莫瑞斯从背巷绕西侧。若发现目标仓库就在那幢中央医院后方的物流大楼，我们围合定位，再用对讲机沟通。」艾尔顿沉声布置。对讲机虽然简陋，但在短距离还能使用。
于是六人分两路前行，互相照应。艾拉跟在艾尔顿身后，玛丽走在队伍后方，警惕地扫视街巷。路边的建筑物大多被火烧毁，残存墙体布满烟熏的黑斑；人行道上散落许多破烂的纸屑与干涸的血渍。偶尔能看见几具人骨与僵尸尸体纠缠在一起，仿佛曾有一场惨烈的厮杀。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和霉味，不时还可听到远处传来怪异的咆哮。
「小心声音，别惊动附近僵尸。」艾尔顿小声提醒。艾拉、玛丽都微微点头，尽量减少脚步声。走了十几分钟后，他们悄悄绕到一座倒塌的天桥底下，短暂歇息。期间，玛丽忽然耳朵抖动，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摆出警戒手势让艾尔顿与艾拉蹲下。三人神色紧绷，果然不远处传来沙沙脚步声，以及几声低沉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透过破损车门间隙，能看到两三只半变异僵尸在道路中央徘徊。他们皮肤长出灰白斑块，骨骼突出，行动虽然不算快，但具有危险的敏锐嗅觉。玛丽用目光示意：杀，或者绕？ 艾尔顿评估情况后选择绕行，毕竟枪声会引来更多怪物与可能潜伏的人类势力。于是三人绕进旁边的一条小巷，爬过几处废车残骸后，才终于脱离那几只半变异僵尸的视线。
穿行了约半小时，他们抵达目标区域：一座大型物流大楼，墙上有早已模糊不清的医疗企业标志，看起来就是藏有医疗物资的可能地点。可周围缘木高耸，还有多处石块垛起形成简易防御工事的痕迹，仿佛某个组织在此盘踞过。艾尔顿、玛丽、艾拉分散在附近瓦砾掩体中，先观察是否有人或丧尸驻守。从铁门缝隙看进去，只见院子里凌乱堆满空运输箱，还有几只倒下的僵尸尸体，但已腐烂到看不出死因，似乎没动静。凄凉的风声在废墟里不断回荡。
「该跟杰顿他们会合了。」艾尔顿掏出对讲机，尝试呼叫另一队。不久，对讲机里传来莫瑞斯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们在西侧爬上二楼平台，暂无敌人阻拦……有几只僵尸在建筑里晃……」传讯杂音不少，但能听清他们似乎也顺利摸到了另一侧。双方于是协商同时潜入一楼，里应外合。
玛丽、艾尔顿、艾拉先剪开一段生锈铁丝网，静悄悄跃进院区，避开成堆的木箱与砖石，一路贴墙而行。地面积了浅浅的水洼，踩下去会发出啪嗒声，他们只得放慢速度。空气弥漫霉味与某种死鼠般的腐臭。跨过几个倒落的货柜后，他们抵达边门，发现门锁是生锈的钢链，但已被人暴力击断，显示曾有人来过。艾尔顿打手势表示：一起推开铁门。玛丽和艾拉同时用力，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三人立刻屏息挤进阴暗的走廊中。
走廊里潮湿阴寒，天花板滴着水珠，大概是雨水渗漏所致。地面可见不少深色血痕与杂乱脚印，却没有新鲜血迹。靠墙处散落几包破碎的医疗包装，上头还印着某某制药公司的标志。艾拉心中一喜：可能真的还有可用物资。然而，还不等她把心思放松，就听到廊道尽头传来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有人在那边拖拽铁棍或零件。三人立刻蹲低身体，慢慢贴着墙壁移动，目光却对那片阴暗中相当警惕。
「咚、咚、咚——」声音越发明显，像是重物在地上敲击，还伴随低沉的嘶吼。艾拉用眼神示意：可能是丧尸？ 玛丽咬住牙，轻抽出一把短匕首。艾尔顿则打出简单手势：速战速决，别闹大响动。三人彼此互相掩护，压低脚步，逐渐靠近声源。
走到廊道中段时，他们终于看清——一只身形异常高大的僵尸正站在破裂的钢架前，仿佛陷在杂物里试图挣脱。它的身躯遍布黑紫色腐肉，左半边肩膀似曾遭火烧焦坏，骨骼外露，嘴里不断流着黑色脓液；它拉扯着卡在脚边的钢条，每一撼动都发出刺耳金属声。
「变异体……」 玛丽心头一震，她感受得到这只僵尸的力量，绝对超过普通状态。以她半尸的感官，能感到这怪物散发猛烈的病毒腥味，但行动似乎因卡在废铁而受阻。若它脱困，后果很棘手。艾尔顿没等僵尸发现，他快步冲上前，一把利刃朝其后脑劲刺，却不料怪物听到声响反射性暴力挣脱，咆哮着挥拳过来。要不是艾尔顿早有警觉翻滚躲开，恐怕当场被砸得骨碎。
「嘶——」 怪物震破钢条，整条走廊回荡它尖锐的吼叫。很快地，艾拉抓准时机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怪物侧脸，血肉溅开，但它依旧狂怒地扑向艾拉。玛丽同时从后方绕到它左边，静默地出手，以匕首刺入它肩颈要害。她半尸的身体力量虽不及全盛，但也超越普通人，加上准确度极佳，一刀之下让怪物重心涣散。艾尔顿补刀，用钢刀刺入它后脑。怪物终于倒地抽搐，咽下最后喘息。
「小心……看有没有同伴！」艾拉低声警告，抬起枪继续戒备四周。走廊虽然狭窄，但通往几条侧巷与楼梯。深处并未传出更多声响，她们暂时安全。这时，头顶二楼处突然响起微弱敲击声，紧接着对讲机发出莫瑞斯的声音：「艾尔顿，我们找到医疗仓库在二楼东侧，但……这里似乎曾被人洗劫，还有……尸体看来不像丧尸所为……」他没继续细讲，语气中带着戒惧。
艾尔顿听罢马上回覆：「明白，我们在一楼廊道解决了一只变异体，马上上去。小心邪教或其他人埋伏。」
收起对讲机后，他示意艾拉、玛丽跟来。三人快步绕过变异体的尸骸，走廊尽头是一处阶梯井，墙上斑驳的医院标志证实这里确实曾经是医疗物流区。缓步踏上阶梯时，艾拉感觉脚下黏腻，显然这里积聚许多血渍或腐肉。她与玛丽彼此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对这地方的疑惧与小心。
二楼空间是一片开放式货架与仓库走道交叠的结构，墙壁大多崩塌或焦黑，看得出曾发生猛烈火灾或爆炸。走过几条堆满烧焦纸箱的走道后，他们终于和杰顿、莫瑞斯会合。两人脸色难看，带着掩不住的惊讶。 「你们看这里……」 杰顿用枪口示意。他们走进某个房间，入口处就倒卧两具人类尸体：衣着残破，四肢被利器切断，胸腹处被剖开，内脏空空如也，看上去像被「吃掉」。地上还有半干的血迹和拖行痕迹。
「这绝对不是普通丧尸所为。」玛丽皱眉，因半尸体质而对血腥的场景显得较能忍受，但依然感到毛骨悚然，「丧尸或许会咬人，但不会留下如此整齐的分割痕……像是有人对尸体做了……解剖，或者吃人。」她在这世界里早知道有极端狂徒，以残忍手段生存，但每次见到都仍难以抑制反感。
莫瑞斯耸肩：“看样子是邪教或其他掠夺者的杰作。自从他们开始拥抱『半尸进化』之类的鬼话，就对人类毫无顾忌。他们不只是猎杀，更会进行活体实验，甚至把对方当粮食。”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心惊。
艾尔顿抿唇，沉静地看向地面破碎的文件——有医疗公司标志的纸堆，上面写着大量药品名与编号，却被血污覆盖一大半。他低头捡起一张还看得出字迹的纸：「多种抗生素、外科缝合器材、输液管……这些东西如果还留在仓库里，对我们极为重要。」
「那就找吧。」艾拉握住枪，目光冰冷没有退缩。她这五年来多少次直面惨状，早已收起少年时期的恐惧。
于是六人把房间里的尸体先搬开，避免路过时踩到。玛丽抽出匕首，以半尸的敏锐嗅觉感受空气中哪里有其他人的气息。缓缓走向仓库区深处，空间阴暗且堆满大量铁架货柜，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潜伏者或僵尸。艾尔顿与瑞克分别压阵警戒，艾拉、杰顿、莫瑞斯和玛丽先小范围分组寻找药物箱。
他们先在一排被火烧过的货架后方，找到几箱破烂不堪的医材，里头也只剩焦黑塑胶壳无法使用；后来在另一条走道，撞见几个散落的生理食盐水袋与空针筒，却已过期或被老鼠咬破。直到搜索最里端时，他们终于发现一扇紧闭的钢铁保管室，锁头生锈，但看上去没被破坏。杰顿立刻拿出铁锤，尝试敲断锁头，却发出金属脆响。
「动作小心点……」艾拉压低声音阻止他大力敲打，「声响会引僵尸或邪教注意。」
杰顿皱眉，换上简易锯条小心撬锁。这要一点时间，玛丽和莫瑞斯在旁警戒。不到五分钟，锁头折断，众人一起屏息推开保管室门——一股潮湿霉味与消毒药水气味相互混杂扑面而来。里面虽然有些乱，但铁架依旧矗立着，存放若干盒子与绷带包装。
「找到药品了！」莫瑞斯惊喜地取出一箱封条完好的包装，上头印着抗生素名称与生产批号，虽然保存期限已过，但末世里还能找到如此整箱完好的药，已经非常难得。再仔细搜索，还有一些外科手术工具包、少量消炎药，以及各式绷带、缝合线。艾拉拿起一个装着微渴望，她想到工业区最近几位感染伤患，若能用这些药品，或许能挽回更多人性命。
正当众人兴奋打算打包时，玛丽一把拉住艾拉的手臂：「嘘……」众人立刻安静，只听到外面楼道传来脚步声。那步伐并不拖沓，似乎是活人。而且听起来不止一个。艾尔顿跟瑞克对视一眼，默契地扬手暗示：别出声，关上门隐蔽。
「快，先把这些装进背包。我们带得走多少就多少。」玛丽低声道。艾拉与杰顿、莫瑞斯赶紧把抗生素与缝合器材尽量塞进大背包。艾尔顿走到门缝处，侧耳倾听外头动静，从缝隙里可以看到几个阴影晃过，脚步很轻，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过了几秒，听到似有人低声说：「这里还有僵尸吗……」语句虽模糊不清，却带着古怪的腔调。
「邪教？」瑞克用口形做出猜测。艾尔顿表情沉重，但还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某个掠夺团伙。无论如何，在保管室内若直接冲出迎战，风险很大。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人似乎踢到僵尸尸体，发出怒骂。另个人用半压抑的声音说：「把目标带回……主祭必须更多样本……」一句话暴露了他们确实是某个神秘组织，而且在寻找活人或僵尸实验样本。艾尔顿心中暗惊，几乎可以肯定是那群崇拜半尸进化的邪教，因为他们近来最常用到「主祭」一词，而且活捉人类做实验或进行恐怖祭典并不稀奇。
「不妙……」艾拉心里一阵战栗，想起那些可怕的传闻：邪教徒不仅自行改造半尸，更喜欢抓正常人回去「感染」或摆上祭坛祭祀。有智慧、有计谋，又凶残到极点，绝对比普通僵尸危险百倍。
事态刻不容缓，他们背着大包药物不适合正面硬冲。艾尔顿看了瑞克一眼，后者了解含意：先避开，必要时再突围。于是六人把门锁回原位，尽量降低外头听到动静的可能，接着绕去另一个角落——保管室里或许有通风井或后门。结果还真让他们在角落找到一处破洞，可以勉强钻进后方堆货间，再从那里找到楼梯直通仓库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