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裂纹顺着汪陨的脚尖辐射而出,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轰!随着汪允的再度发力,坚硬的雪面寸寸崩裂。
刹时,淡黄透明的羊水四溅。
雪堆中的血肉暴露于空气,身体在一瞬间便膨胀了起来,原本宽大的衣袍撕裂,伴随着咔拉咔拉的最响。方才还嗷嗷待哺的婴儿瞬间长成了肉块一般的“大胖小子”。
吱呀……
也不知谁开了个头,锯木头一般的哭嚎声震耳欲聋。
伴随着嘎嘣嘎嘣的积雪脆响,这群臃肿的怪物同时滚动了起来。
望着怪物身上的紫黑布片,汪陨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
但随即他便快速收回笑容,身形迅速一闪,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抓取。
一只长满红痘的手型物自雪下钻出,还没等它有所动作,一只更快的手便径直扣住了它的手腕。
哗啦!积雪四处飞溅,活脱脱一场小型雪崩,一只比汪陨还要高大的怪异肉球硬生生被他拽了出来,它那近似于手的肢体被拽的老长,再加上那圆鼓鼓的身子,跟市面上的橡胶解压玩具一个样。
下一秒它突然放弃了挣扎,身子顺势一倒,跟个弹子一样飞了出去。
眼见这团东西就要跟自己来个亲密接触,汪陨冷着脸抽鞭子一样狠狠一拽,抬腿边对着那偏离航道的肉球来了一脚。
dang
踢皮球似的,那看似水肿易破的肉块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损害反而飞出去在雪地上蹦蹦的弹了几下,显得越发肿胀,好像马上就要爆裂开一样。
这团东西比其他怪物大的多,也畸形的多,扫过“它们”腿上的两片紫色布块,汪陨明白这是两个人。
一人一片,这规矩可是很严苛的。
方才的缠斗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待汪陨回过神来。那些怪物已经团团将他包围了起来。
“艹!那东西有那么好用?”满眼的紫色,晃的汪陨有些烦躁,顺手一拽身子,借力直接冲了过去。
扑!汪陨的身形扬起大片积雪,下一秒他直接消失在了重重包围中。
巨大的力道扯的怪婴一个摇晃,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便突然感觉周身一阵刺痛。
一把闪着寒光的薄刀顷刻斩下,刺啦啦一声响,相连的血肉顿时破碎,白光满天。
一声嚎叫,怪婴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身体解放的快感。汪陨手中的刀便迅速扭转往旁边一划!
冲天的血光拔地而起,但不到半秒那耀眼的鲜血便转化为了另外一种色彩,怪婴失去头颅的脖颈中涌出的不再是液体,而是浓浓的白雾,活脱脱一个大型烟囱。
随着物质的不断喷吐,它的身体也迅速干瘪下去,如同传染病似的,所有吸入这些气体的生命,全都开始向着气体转变。
眼前怪异的一幕显然并非另一只怪物所能理解的,望着站立不动的汪陨,它本能的想要扑上去。
但下一秒它的身体便僵在了原地。
刀痕中的古怪白色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血肉迅速瓦解溢散,化作片片白雾。
巨大的肉球在瞬息间便失去了踪影,就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切存在。
雾气愈发浓烈,一发吞没了整片雪地,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大群怪婴此刻全都开了静音似的。雍肿的身子如同气体一般飘忽不定,发不出一点声音。
伸出两根指头丈量了一下浓雾的覆盖范围后,汪陨摘下嘴里的烟斗,对着周边用力一划。
散去!
呼的,就像狂风吹散薄雾,那数不清的怪物瞬间就轻飘飘的消散在了这世间,不留一点痕迹,随着它们一同消散的,还有那皑皑白雪。
“咳咳!”汪陨跟个肺痨病人一样猛地咳嗽了两下,然后跪在雪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气。
豆大的汗水自额头滴落,沾湿了身上的土地。
要是在往常他肯定要骂一句这逼人脑子都在乱想些啥,但现在他可没那个兴致。
毕竟他这可是在清理战友的遗物。
方才汪陨的全力一击清除了白雪,清除了怪物,几乎是将周边一扫而空,唯独剩下那一位。
喘吁吁的又咳了一声后,汪陨总算是打起了精神。他慢慢支起身子来到了云奶的面前。
一阵恍惚
“我不会那些套话,没法给你现场来一段悼词,对不住啊。”
“不过嘛相比套话我可以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汪陨伸手弹了弹烟灰,那带着火星的烟灰在接触到可燃物的一瞬间,便爆出了焚烧一切的火焰。
汪陨站在那里没动,他的眼镜映照出火红的烈焰。
“相信我,虽然这样没人给你香火,但这可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舒服多了!”
像是说给云奶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过别担心,我会带你去的,给您老立个碑。”
轻轻挥了挥手中烟斗,汪陨收起了云奶的骨灰。
待他赶回破三轮身边时,天已经快亮了,他还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解释,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了对他居高临下的赵闻远。
汪陨:“……”
他打了个寒颤。
不对呀,自己那宝贝!……不说一般人吧,就是忆体也得趴个半天啊!这小鬼虽说确实不一般,但也不至于趴上这么点时间就活了吧!
迎着汪陨那看怪物的眼神,赵闻远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
“呃……舅,我醒过来的时候没找到你人,就把帐篷里的东西都搬来了。嗯……我觉得这些东西挺有用的……”
……
目光下移,汪陨这才发现自己那破三轮的后备箱居然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种玩意儿,锅碗瓢盆酱醋茶,桌椅板凳配门板,还特么有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
赵闻远就是坐在上面跟自己打话。
三轮车的三个车胎都瘪着,似乎有点委屈。
汪陨的脸又抽了一下。
“舅啊,我到底是咋晕的?我记得我还跟你说些啥来着?”见汪陨一副气昏的样子,赵闻远赶紧转移起了话题。
这荒郊野岭的,万一老舅撒气把自己给撇了,他还真没辙。
“说什么?!”汪韵的注意力愣是集中在了奇怪的地方。
“什么什么?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你还问起我来了?”赵闻远没好气的说
“…………你家煤气,漏了!你昏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经过一路的练习,这次汪陨装的还挺像。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闻远轻轻点了点头,不为人知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