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真的假的？”
露露雅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听说了什么震惊世界的消息一样。
“当然是咯，不信你可以问他自己啊？”樱发精灵像是炫耀自己的玩具般，得意地戳着怀中少年的脸颊。
白略显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手指轻敲着夏弥生的脑袋，但并没有阻止少女的动作，也没有反驳她的话，任由樱发精灵趴在自己身上，“吸”着自己的味道。
该说是自己的教育出问题了，还是说夏弥生随着病症减轻天性解放了呢……白摸了摸少女的脸颊，然后叹了口气。
夏弥生看着少年那略显苦恼的表情，不由得又笑吟吟地靠上去蹭着白的头发。
“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将二人互动尽收眼底的露露雅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低下头扭着自己手上的红蜡烛。但很快金发修女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能看一下你的蜡烛吗？”
白没有理会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的猫薄荷视线，也没有第一时间戳穿见习修女眼底的情绪，只是指着她手中的袋子，朝露露雅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啊，给。”
露露雅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少年，看到白甩开精灵的怀抱退到一边，拉着夏弥生的一条胳膊跟着打趣道。
“那……白先生他平时是是什么样子的呢？”
露露雅上下打量着樱色精灵和后面的灰白色少年，灿金色的眼里透露着复杂的神色。
“白先生他啊……”夏弥生瞥了眼走在后面的白。
少年正取出一根蜡烛细细观察着，还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一闻。
夏弥生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是个温柔的笨蛋呢。”
“你才是笨蛋吧。”
白冷不丁地吐槽着，修长的手指悄悄从蜡烛的底部抠下来一块蜡，用纸巾包起来揣到自己的口袋中。随即少年拿出通讯器开机，趁着三人一同在路上走的时间，对着虚拟屏接连发送了几条讯息。
……
高耸的教堂上面正顶着一盏古老的时钟，已经严重锈蚀磨损的石子墙面无声地抗议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石阶上的红漆木门一眼望去也满是斑驳，其中门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抓痕，露出里面有些发黑软化的木芯。
门口处一些破裂的窗户碎片直接掉进地上的尘土里，屋顶上矗立着已经快要看不出纹路的石质十字架。
露露雅缓缓推开吱呀的木门，堆积的尘土也随着这一举动而飞扬。
剩下的二人随着金发修女鱼贯而入，淡淡的霉味和腥味有些刺鼻，但很快就被香薰味所掩盖下去，不是很影响他们的嗅觉和神经系统。
弧形穹顶上的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温和的光芒。依照着从玻璃上碎裂的彩色雕花投射进来的光线，仍能勉强辨认出已经有些变质的浅黄色墙壁上面的血色雕花和烫金色的壁画。
壁画的纹路有些歪斜和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大致的内容——一群麻木而愚昧的群众正围着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
围观的群众骨瘦嶙峋，从斗篷中伸出骨瘦嶙峋的双臂，渴求着少女的鲜血，接受赐福的姿势颤颤巍巍却又虔诚无比，虽然壁画上看不到他们的眼睛，但仍能够想象得到他们急切而渴望的视线。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则是神色异常的平静，彷佛为众人献上一切就是自己的命运，而她也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白摸着壁画上面的凹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露露雅。”
一道油腻而令人生厌的嗓音回荡在三人的耳边，白沿着声音望过去，在大堂内的讲坛之上正站着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身影。
两侧的墙面上挂着的蜡烛上冒出冷火，在火光下能看到肥硕的肚腩将神父样式的服装顶出一个不堪入目的弧度，锃亮的光头反射着精明的光芒。
看样子他就应该是努比神父了，白暗自想道。
“今天可是芙兰神教的受难日，这你都忘了吗？不仅自己违规跑出去，居然还敢带外人回来……你难道又想被关禁闭了？”
努比擤了擤自己的大鼻子，势利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不请自来的白和夏弥生，最后油腻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樱发精灵的身上。
这家伙……真是演都不带演的。白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墙壁上那些壁画，思索着自己印象中的芙兰神教。
“那……那个……请、请原谅我！我……我只是……”
露露雅直接吓得跪坐在地上瑟缩着身子，甚至连眼泪都吓了出来。
“规矩就是规矩，还是说……你想挑战女神的戒律？露露雅。”
努比粗暴地打断了见习修女的发言，肥硕的身躯从石阶上缓缓走下，抬手就要作出扇巴掌的架势。
就在巴掌马上就要落下的时候，白一个闪身拦在了露露雅的身前，拽住了努比伸出来的那只手腕，然后强行朝外侧拧过去，让努比的胳膊处于一种不会痛但绝对不舒服的状态，并且完全无法反抗。
“是我和这位小姐自己强行跟着要来的，还望您不要怪罪露露雅修女。”
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如果不是努比的胳膊还被他扭着，他估计也真的会以为少年就像他的表情一样温和友善。
“你这家伙……”努比啐了口唾沫，试着挣扎了两下，然而少年的钳制却依然是纹丝不动。
“对哦对哦，是我们跟着来的。”
夏弥生识趣地过来附和着少年，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让努比不得不给露露雅一个台阶下的同时，也让神父感到了些微的害怕。
白适时地松开了努比的胳膊，后者吃痛地甩了甩手腕，贼心不死的肿眼泡又色迷迷地打量了一遍夏弥生，这才陪着笑脸，故作矜持地缓缓开口。
“嘛……既然是这位可爱的小姐求情，那也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露露雅，就罚你打扫图书室，外加一份检讨好了。”
“是……努比神父。”
露露雅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努比站在金发修女的面前，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盖在自己的阴影里。
露露雅坐跪在神父的身下，她无法违抗，也不敢违抗。
夏弥生的眼神微微颤动，正准备为露露雅辩解几句，但是被白伸手拦下。
“别激动。”白低声安抚着身边的精灵少女，“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之前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夏弥生又看了眼少年那冷淡如常的瞳孔，转瞬之间就明白了白的意图。
她对于白的想法一向猜得很准，哪怕是她所不知道的那部分。
“露露雅你带着他们在教堂里转转，让他们好好领略下我们这里的风光。热诚待客也是芙兰神教的宗旨之一——听懂了吗？”
努比撂下这句话，就回身从前厅另一端的门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随着肥硕的身躯缓缓走进阴影里，那猪猡的脸也逐渐变得扭曲。
“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忤逆我啊……露露雅。但在我这儿，没人救得了你。”
“你姐姐没有做到，你，一样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