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很早起床了,倒不是自己本身起得早,而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扎普露压醒的。
她好像喝了不少酒,一身酒味,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嘴里还一直说着梦话。
“扎普露……?你回来了……”
我被她弄醒了,打了个哈欠,推开她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看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我也不打算继续睡了,点了光,起身穿好衣服,又把扎普露在床上摆正。
我本来还想吐槽这家伙一身酒味,但一看到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粉色暧昧痕迹便被噎住了。
【你这家伙,居然这么早熟吗……】
我帮她盖被子的手有些颤抖。
不知怎的,我下意识觉得此刻我应该拼尽全力帮她遮一遮,所以我下意识先上手摸了一下。
【啊,不得了,是湿的。】
最后洗了半天手……
等我忙完天已经完全亮了。
库鲁鲁小姐罕见地没有来叫我们起来晨练。
好奇心催动下,我给扎普露掖了掖被子,出门去找库鲁鲁小姐。
“咚咚咚”
轻轻敲了库鲁鲁小姐房间门之后我并没有得到回应。
“库鲁鲁小姐?不在吗……”
库鲁鲁小姐突然消失我倒是不怎么紧张,毕竟她事多的时候总是忙得不见影子。
我放宽心下了楼,胡思乱想着出门,结果刚好碰到了提着烧饼的库鲁鲁小姐。
“爱莎,你醒了。”
“啊,库鲁鲁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随便和库鲁鲁小姐应付了两句,我的目光又投到了她手上提着的烧饼上。
“您去买烧饼了啊。”
“嗯,正好你醒了,一起吃吧。”
库鲁鲁小姐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两个不大不小的烧饼递给我。
我拿到手上,感觉还有些烫,用冰捂了捂,完全凉了之后才嘎巴嘎巴啃起来。
我吃着手里的烧饼,发现库鲁鲁小姐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怎么了吗?库鲁鲁小姐。”
库鲁鲁小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阴沉着脸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你吃饭,让人好没有食欲……”
【这话不符合你的人设吧喂!】
——
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
解决了烧饼后,库鲁鲁本来打算开始今天的训练。
但得知扎普露还没有睡醒后库鲁鲁小姐带着我去她的房间里,说是要单独训练。
“不用带扎普露吗?”
我问她。
库鲁鲁小姐淡淡开口。
“不用,她已经练过了。”
我还想问到底具体是什么,库鲁鲁小姐一记老拳忽然直奔我面门而来。
这么久的练习我下意识就制造出一面冰墙阻挡。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冰墙挡着,库鲁鲁小姐到了我的视觉盲区,趁我没反应过来就窜出来抓住了我的脑袋。
我被库鲁鲁小姐提了起来,感觉脖子快要断了。
“库鲁鲁小姐,我快死了……”
“你等一下再死,现在集中注意力听我讲话。”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您请讲……”
接着库鲁鲁小姐居然就在这种情况下一本正经地帮我分析。
“滥用魔力,总是下意识放出很多魔力来使用魔法,你这个问题很久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提出来过,一来是想让你多一点魔力量,二来是想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发现。”
说着,库鲁鲁小姐停顿了一下,满脸认真地盯着我看。
【是在等我自己说话吗。】
“我意识到了,抱歉没有及时改正……”
库鲁鲁小姐没有理我的后半句话,而是继续说下去。
“现在改也不晚,这是好现象,接下来针对这一点我会制定特别方案,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说着库鲁鲁小姐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接着她慢悠悠地挪了两把凳子过来,自己坐下并示意我坐在她对面。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解答我一个疑惑。”
“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躲避和对手的肢体接触?”
库鲁鲁小姐这么一问,我顿时有些傻眼了。
【诶?有吗?】
“最近你的战斗风格也慢慢成型了,如果我猜错的话,你是在有意识地模仿梅夏和我的战斗风格,并且更偏向梅夏,但是你一直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我和梅夏,甚至是扎普露都没有,那就是在肉搏的时候减少了肢体接触。”
库鲁鲁小姐说着,捡起了地上的冰碎片。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单纯控制不好魔力,害怕自己的冰魔法伤到自己,但最近我发现我之前的结论是错的。”
她说着,食指和拇指轻轻一碾,冰碎片被碾成了亮晶晶的粉末。
“能只碰到手就碰到手,甚至有的时候肩膀还会刻意地后拉,只把右臂送出去导致你重心不稳,有几次甚至被扎普露抓住了这个破绽,对吧?”
我有些面红。
“而且这个问题不仅没有随着训练一点一点消失,反而变得更严重了,如果我没有说错,你之所以不停地大面积制造冰墙阻挡对手,以至于让对手进入到自己的视觉盲区,也是为了减少和对手的接触吧?”
库鲁鲁小姐步步紧逼,我难得尴尬地不得了,低着头乖乖挨训。
可她突然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语气也放缓了下来,又变回了平时淡淡的声音。
“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
我闭上眼睛。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毕竟人的潜意识也不归自己管嘛,但当库鲁鲁小姐真的这么赤裸裸地向我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从村子里逃跑的那一晚。
梅夏老师被那个女人,一刀一刀刺地皮开肉绽,却依旧让我快跑。
而我,真的只能逃跑。
老师白皙的手上多出了数不清的划痕,脸上被揍得乌青,原本服帖的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可恶的魔族,她一边狠心地伤害着老师,一边又故作姿态地温柔抚摸着老师的模样,令我作呕。
不知怎的,此刻我的脑子里忽然被这些东西填满了,老师原本模糊的身影此刻也逐渐变得清晰。
“爱莎……”
“爱莎……”
“爱莎,救救我。”
【!】
“啪!”在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库鲁鲁小姐突然用力扇了我一巴掌。
我清醒过来了。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脸,泪眼汪汪地质问库鲁鲁小姐。
“库鲁鲁小姐,您干嘛打我?”
“你突然闭眼了,我以为你要晕倒了。”
【那也不用扇我啊喂!】
我快要泪流满面了。
“别哭了,不问你就是了,这个问题你自己慢慢改也没关系,我又不缺时间教你。”
说完,库鲁鲁小姐随便抹了抹我的眼泪,似乎很不习惯,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房间。
【她怎么了?】
我一肚子疑问地坐着,脸上刚刚被打的地方还在一跳一跳的。
阿尔伯特先生突然从后面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很疼吗?”
“不怎么疼。”
“你都疼哭了。”
阿尔伯特先生声音有些闷闷地,他忽然轻轻从身后环住了我。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愣了愣,一只手抓住阿尔伯特先生的胳膊。
“我从来都没怪过您。”
“该说对不起的,从来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