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阴冷监牢中，只有远处的水滴声仍然没有停息，那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仿佛时间的倒数。
谷雨的眼前还是那个无比熟悉的女人，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目光此刻正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试着移动双手，但和之前一样，手腕上的锁链紧紧地扣住他，冰冷而坚固，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眼前的少女依旧穿着那件红色罗裙，他能看见罗裙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幽暗的光泽，正逐步朝他靠近。
现在的他们，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那副样子。
“谷哥哥，我们终于见面了呢。”少女的声音轻佻而带着一丝玩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谷雨，轻声道。
“幸会。”谷雨强忍着熟悉的眩晕感开口道。
不同于前几次的恐惧，这次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少女的脸上，试图从她的每一个微小表情中捕捉到真实的情感。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见面了。
甚至这或许远远不是最后一回。
虽然过程所有偏差，但好像并没有改变事情的结果。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只是细微的行为差异并不会导致事情的发展发生根本的改变。
但一次一次的重试，才会有不断前进的机会。
“不知道谷哥哥，可还记得奴家？”
眼看谷雨的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的畏惧，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勾起了谷雨的下巴，好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
“那可太记得了。”
不知是不是熟悉了对方的动作，谷雨没有任何抗拒，反而轻松接受了一切，还不忘把二人间的距离更拉近了一些。
看着谷雨这样有些顺从的反应，现在轮到刚刚镇定自如的少女有些不适应了。
她刚想要把手指抽走，可下一刻谷雨的手却立刻触碰到少女的手腕，试图将这样的光景继续下去。
“你......你，干什么！”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少女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居然轮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主动起来了。
这和她原本所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眼看着少女有些慌张，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少女的脸上，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反应。“连我喜欢的人都主动了，我当然要不甘示弱啊。”
“你......分明连我的名字都不曾记得。”带着一丝不自信，少女轻声道。
“这你说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谷雨点了点头，毫不动摇道。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少女的手腕上触碰，感受着她的温度。而那一边也没有任何的抗拒。
“那你说说看，我叫什么名字。”看着谷雨故弄玄虚的表情，她的嘴唇微微抿起，等待着谷雨的回答。
......
“殇月。”谷雨不带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
“呵，果然。”
在不易察觉的瞬间，少女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失落，她的眉头微微蹙，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风雨楼最有名的杀手，谁会不记得呢？”谷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侃侃而谈道。
“杀手么......”少女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
“其实还有业务王之类的称号......”
还没等谷雨说完，他的发言就被少女打断。
“接下来，我问，你答。”
少女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谷雨的嘴唇，示意谷雨噤声。
眼看对方的表情有些不对，谷雨瞬间噤声，只剩下连连点头，不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你......在刚刚的茶楼里，为什么会把那杯茶水一饮而尽呢？”少女道。
“因为我当时有点渴。”
“不对哦。”少女摇了摇头，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谷雨的言论，“想必谷哥哥早就知道喝下去的结果。”
“至少绝对不是因为渴这么简单。”
“还真是。”谷雨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狡辩的意思。
“那谷哥哥这么做的理由，是早就知道会有现在的处境？”
“确实。”
“所以奴家就好奇，这杯茶水里有毒，谷哥哥又是从何知晓的呢？”少女淡淡地说道，也不忘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谷雨。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来到那间茶馆之前，我做了一个梦。”谷雨特意凑近了身子，无比神秘地说道。
“梦？”少女轻声重复着，等待着谷雨接下来的答案，“谷哥哥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你喜欢我。”他务必郑重道，就好像要冲着喜欢的少女告白一般。
说罢，谷雨将手轻轻地放在少女的脸颊之上。随后，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细腻的肌肤。他的动作温柔而缓慢，等待着对方下一刻的发言。
......
时隔许久，还是少女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那一刻死寂。
“虽然谷哥哥的托词非常可笑，但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说着，她的手轻轻地移到了谷雨的胸口，她的手掌冰凉而颤抖，好像要触及他的心跳一样。
“你说得对，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似乎在她的心中回响。
“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十年前......
原来如此，怪不得谷雨没有任何对于这个少女的印象。
只是因为十年前的谷雨，还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谷雨道，一字不差地在宣告他的情感
......
“骗子。”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听着谷雨的话，她的表情逐渐低沉，最终只剩下了一句话。
“我从不骗人。”谷雨的声音坚定，而眼神却牢牢注视眼前的少女，好像已经知道对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微微前倾，试图缩短与少女之间的距离，但只是下一刻，带着寒光的双刃便一闪而过。
它划过谷雨的腹部，动作迅速而精准，不带一丝犹豫。
随后是大量的血迹喷涌而出，如同喷泉一般壮观，无比美丽的血花在空中绽放，每一滴血都似乎在诉说着少女的心境。
对于殇月这样的顶级杀手而言，本不应该造成如此大量的喷涌。
原因应该只有一个。
那是发自内心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