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沉沦，逐渐什么都不再留下。
目光还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恢复了意识，他感到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朦胧的印象里，他似乎清醒过无数次，但无一不是被前言少女所支配。
喂食，剥夺，玩弄......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记忆里曾经发生过的桥段一般，再度上演了，并且别无二致。
终于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少女。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即使熟睡，可目光却好像依旧停留在谷雨的脸上一样，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现在就是他等了许久的，最好的机会。
只要少女仍然还在清醒，他就没有办法平静的死去。
但也好在，他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时刻。
仅剩下的最后一种方法，
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要有任何的犹豫都会转瞬即逝，所以没有他任何浪费的资本。
这一次，会是最后的轮回。
舌头。
一直以来，都是他唯一的底牌，也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利用的工具。
像是壮士断腕一般，朦胧的意识掩盖了最早的疼痛。
但这只是开始。
哪怕是第二次，依旧还是很疼。
但在短暂的挣扎之后，对于疼痛的恐惧感最终还是被求生的理智所战胜。
在最后的时刻，还是重重地咬了下去。
几乎立刻，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涌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的口腔被鲜血充斥，那温热的液体带着铁锈般的味道，开始在他的舌尖上蔓延开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疼痛，还有熟悉的绝望。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随后，是柔软的物质，轻轻滑入了口中。
窒息感与异物感，让谷雨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动，立刻唤醒了熟睡中的殇月。
“咦.....”
几乎空白的意识中，谷雨再度看见惊恐的表情出现在了殇月的脸上。
那是一种不知所措，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
唯独在这种时候，才能看见。
随后，像是为了挽回谷雨，殇月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谷雨的肩膀，那力度几乎要嵌入他的肌肤。
她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震惊中失去了言语。
谷雨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冲击着他的大脑，甚至一度要因为无法承受，而变成空白。
但他没有任何呻吟的机会，因为鲜红液体已经充斥着口腔，只要张嘴就会立刻喷涌而出。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殇月的手腕，似乎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又在她的触摸下变得无力，如同被抽离了所有力气。
此刻，疼痛感如同狂潮一般冲击着谷雨的意识，让他的挣扎变得短暂，最终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只剩下匍匐在他身上的少女，把身影停留在他的身上。
殇月的身体微微前倾，她的脸靠近谷雨，直到二人再度交融，再也不能分开。
她的长发轻轻垂落，几缕发丝拂过谷雨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这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听见少女发出的任何声音。
一切就已经归于空白，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
许久之后，与过往无数次相同，茶楼内那喧嚣嘈杂的声音再次如潮水般涌入谷雨的脑海，将那片短暂的空白记忆冲刷得一干二净。
剧烈的疼痛感仍然存在，但并未随着记忆的模糊而有所减退，它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持续不断地、尖锐地刺激着谷雨的每一根神经。
眼前的空白便再次变得具象化。
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光景。
“这位看官，您这是？”茶楼中，说书人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再度响起，和之前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分别。
口腔里的鲜血的味道彻底消失，只剩下残留的疼痛感挥之不去，几乎难以分辨刚刚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一样。
没有理会说书人的问题，谷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重新感受到舌头的触感，才能确定自己依旧还活着。
这地狱一般的方法，他绝对不想再用第三遍。
......
“客官？”
说书人的打断了谷雨的思考。
谷雨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所残留的痛苦已经消失殆尽，但他依旧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随后，他轻轻起身，带着无比僵硬的动作，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朝着说书人的方向走去。
“客官，您这是......”说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急切。
他不知道谷雨要做些什么，甚至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我要见她。”在客官的身前，谷雨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
“小生不明白......”说书人皱着眉头，反问着，“若是找人，也不该问小生才是。”
“殇月。”谷雨直视着说书人的眼睛，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对方的心思。
“......殇月？”听着谷雨的问题，说书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声音颤抖，“小生并不认识这样一号人物。”
“也不知客官，又从那里得知这样一号人物......”
“人头令，就是你手中那张人头令！”
像是暴怒一般，谷雨的声音突然提高，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说书人的衣襟，继续质问着。
“我要见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浣花楼这几年来做的肮脏的勾当。”谷雨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力道也变得更紧，说书人的衣襟在他的手中皱成一团。
“什么勾当......”说书人被谷雨的气势所震慑，声音颤抖，甚至一度忘记了反抗。“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知道，她就在这里。”
谷雨的声音越来越大，毫不顾忌周围人震惊与窃窃私语的目光。
“我要见她！”谷雨再次重复，将声音变得更大。
他知道，对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按照他们所欲想的方向发展。
“小生......知道了。”看着谷雨的眼神，说书人最终屈服。
他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淡然与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