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飞到一棵杉树上,冷静了一会。细想白蛇是不是爱它,但是想不明白。就决定去看看渡鸦,最近它一直和白蛇待在一起,都没和渡鸦见过面。
这渡鸦也是天生异质,现在已经活了四五百年了。四百年前,还在南北朝时期,渡鸦在刘宋给一家大户当宠物,但是它十分长寿,主人都老死了,它还十分强健,那主人的儿子是个“孝子”,要把它陪葬。它见机得早,啄开脚上绳子,就逃走了。它辗转到了这里,青蛇与它一起杀了共同的对头白鹰,它们就成了好友。它是这山里的鸟王,也自称鸦王。这方圆几百里的所有的乌鸦、渡鸦、喜鹊都听它指挥。
鸦王手下的鸟都认识青蛇,特别是副王二鸦,二鸦是鸦王的副手,接近通灵的边缘,已经可以说话。
二鸦正在大榕树周围巡逻,看到青蛇,就道:“大王最近一直很想你,青蛇大哥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玩了,现在去看你们大王。”
青蛇和鸦王非常熟悉。它就直接飞进鸦王的窝里。鸦王正在旁边的树枝上,看到有东西飞进来,吓了一大跳。
“嘎嘎!谁。”
“我。”
“大青蛇!你怎么会飞了?”
“我刚学会飞。”
“岂不是跟本鸦一样了?”
“我吃了仙果,就会飞了。”
鸦王埋怨道:“有仙果怎么不想着我,让我也吃一口。你小子竟吃独食。”
“当时情形实在难以分享那仙果,下回有好东西一定分享。”
说着青蛇把吃仙果的经历讲了一遍。
鸦王跳了过来:“你这小子就是见色忘义。我上次去找你,你却不在窝里。我还担心你呢,我就让小的们去找你。小的们回报说你跟一条大白蛇在一起四处游荡,还在同一棵树上睡,你跟那白蛇在谈恋爱吗?
青蛇回答说:“那白蛇就是小白。”
“你们到哪一步了?交尾没有?”
“闭嘴!别说这些。”
“你们蛇不就是这样?交尾不挺平常吗?”
“你再这么说,我走了。”
“看你这衰相,是不是被人家甩了?”鸦王挥着翅膀,一副指点江山,很有经验的样子。
青蛇回道:“小白姐姐要和我睡觉,我生气就走了。”
“睡觉不是谈情说爱的最终目的吗?为什么要走?”
“你什么都不懂!闭嘴吧。”
“好好好!”鸦王飞到树下,飞回来时,鸟爪里抓着一个酒坛子,“你喝过酒吗?”
青蛇看酒坛子封口已经破开了:“没喝过。哪里弄来的?”
“劫道抢来的。我喝了一半,感觉很不错。正想去找你喝另一半,怕撞到你和白蛇交尾,免得尴尬,就没去。”
“你再说交尾!”青蛇蛇尾抽了它一下。
“息怒息怒。喝酒吧,听说失恋的人就喝酒。”
青蛇一张嘴,把酒坛里剩下的酒都吸进肚子。
它立马觉得腹中火热,头脑发空,看眼前的鸦王有些飘忽。
鸦王道:“怎么样?够劲吧。这是我喝过的酒里最有劲的。”
“不好喝,被你坑了。”
“第一次喝不好喝,等多喝几次就是人间美味。你还是见的世面少。”
青蛇没好气:“你见过世面!”
鸦王道:“本鸦以为,你不一定非要喜欢蛇,灵智开启后,喜欢什么都可以。”
青蛇道:“不喜欢蛇,喜欢乌鸦怎么样?”
“本王喜欢有羽毛的,浑身光溜溜、全是鳞片的不喜欢。不过没有一只鸟入得了本女王的青眼。”
青蛇道:“我很怀疑,你真的是雌鸟吗?从没见你嬔蛋。”
“说谁嬔蛋?”鸦王在青蛇头上啄了一口,“小心把你的蛇头叨个大窟窿。”
“雌鸟都下蛋,你不下蛋。所以怀疑你的性别。”
“蠢蛇!本王早就降赤龙斩白虎,做到筑基漏尽,不再无意义地下蛋。你那白蛇说不定正在给其它蛇下蛋孵化小蛇蛇呢。”
“不许你胡说!”
它们就在渡鸦道窝里打闹起来。最后鸦王在青蛇身上挠了一道血痕,青蛇则拔了一根鸦王的羽毛。它们才停下。
“真担心你对我下毒,把本鸦毒死。”
“我小心着呢,我还担心你喷火把我皮烧焦呢。”
它们一起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候,忽听得树下有很多鸦在叫,还有人喊:“小青,小青,你在这里吗?”
“有外来者入侵!”鸦王警惕起来。
“那是我姐姐的声音,不是入侵。”
“姐姐!”青蛇大叫一声,一翻身,因为醉酒,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不过它会飞,急忙运气,轻轻落在地上。
“你在这里呀,找你找的好苦。这里的乌鸦好凶,我说找青蛇才放我进来。”白蛇抱住青蛇的头。
“姐姐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里有你的气味。”
“我的气味?是怎样的?”
白蛇撇撇嘴:“又香又甜,满意吧。”
“是吗?姐姐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青蛇道:“姐姐,刚才你说和我一起睡觉时,真的好难过。”
白蛇抱着它不说话,闻到它的酒气,就说:
“你喝酒了?哪里搞来的酒?”
“我的酒!”鸦王从树上飞了下来。
白蛇看这渡鸦,好大一只,借着月色,看这渡鸦两翅张开怕不有两丈宽,不禁吓了一跳。蛇类怕猛禽,白蛇就后退了两步。
渡鸦王看着白蛇,对青蛇道:“大青蛇不是跟一条白蛇谈情说爱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女人?”
还没等青蛇回答,白蛇就解释:“哦哦!原来你是小青弟的朋友渡鸦大王。小青弟说过你,遗憾今天才见。我是白蛇,现在化人了。但是我和小青是姐弟,不是情侣。”
青蛇则对鸦王道:“你走开!别来插嘴。”
“嘎嘎,大青蛇可真惨,搞了这么久,原来对方不承认是情侣,只是姐弟。”说罢
,它又围着白蛇转了一圈,“倒是个美女。”
白蛇道:“谢谢夸奖。”
“虽是美女,可惜不识货。错过我青蛇大哥。莫非脚踏两只船,外面有人?”
白蛇被逗笑了。
青蛇则冲着鸦王道:“你这老鸹闭嘴吧,对新朋友没一点礼貌。”
鸦王回道:“你这蛇竟见色忘友。我们多少年朋友了,你跟她才多久?”
白蛇见青蛇不叫渡鸦大王,也就不叫王:“渡鸦道友,怎么说来说去总不脱情啊爱呀的。”
青蛇也道:“你行行好,闭上鸟嘴歇一会吧。”
“我啄你一口就闭嘴。”说着鸦王飞到青蛇头上,在蛇头上叨了一下,才飞上树。
白蛇笑着对青蛇道:“你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鸦王却听到了:“你们不要在背后议论本王。”
“恕罪恕罪。”白蛇抬头向鸦王抱拳,“那渡鸦道友也别站在树上偷听啊。”
“谁稀罕听。”鸦王跳到榕树顶上了。
白蛇笑道:“你们的友谊不一般呢。我从小看到猛禽就害怕。特别是修炼有成的渡鸦,更是可怕,它们成群结队,杀伤力惊人。所以我才不愿意见你的渡鸦道友。”
“它很好的,抢到好东西就分享给我。很不好意思仙果都吃完了,没有给它留一个。只是渡鸦嘴讨厌,整天嘎嘎嘎喳喳喳。”
“我见识到了,”白蛇笑笑,“一条蛇和一只鸟的伟大友情。”
青蛇盘在地上,点点头。
它俩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
“小青。”白蛇忽然开口,温柔地看着青蛇。
“小白。”
“不叫我姐姐了?”
青蛇看着白蛇的新容颜,还不能替换掉那条白蛇:
“小白,我们只是姐弟吗?”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
“爱侣。”
“何为爱?”
青蛇沉默,心中有很多想法,不知怎么表达出来。
白蛇道:“小青。你可曾见过我们同类交尾。”
“见过。渡鸦爱说,你也说。”
“你和渡鸦经常讨论交尾吗?小青弟!”白蛇皱着眉头道,“幸好你们不同种。”
青蛇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青蛇见白蛇竟吃鸦王的醋,心下也不禁高兴,感觉白蛇不是完全不喜欢它。虽然它从不认为和鸦王之间有什么情爱可言。
“小青很受欢迎嘛,鸟类都想和你交配。”白蛇面色冷冷的。
“你别胡说了!哪有啊。真是的。我让渡鸦下来澄清吧。”青蛇虽暗喜白蛇吃醋,但是更怕白蛇看扁它:把它看成整天把交配挂嘴上的粗俗之辈。
说着青蛇就要叫鸦王,白蛇急忙抱住青蛇的头,双手按住它的蛇嘴。
白蛇笑道:“我开玩笑的,别急。”
“不许姐姐乱说。”
“好好,我对你又增加点新认识了,”白蛇笑着,又说回刚才的话题,“小青,你来回答我,交尾的同类算不算爱侣?”
青蛇想了想,道:“不算。”
“为什么?”
“它们只是交尾,生卵,繁殖后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很多蛇交配过就不再见面。”
白蛇问:“我们应该像它们一样吗?”
“不该。”青蛇沉默了一会,又道,“可是,我与它们不同啊,我用不同的方式爱你。“
白蛇道:“我认为,我们都只是灵智初开,对自身和世界、对方,都了解太少,而且我们都是修士,初窥大道门径。还是不要现在就枉谈情爱。”
青蛇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分开吗?”
“我们何不做一对忘形之友,把缘分和一切都交给时间。”
“小白,你还没回答我,我们现在是该在一起,还是分开?”
“我不知道。也许分开,让各自冷静一下是好的。”
青蛇伤心起来,难道今天就要和白蛇分开吗?它看着白蛇的脸:“请问姐姐,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