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彤很快就把一个神秘链接分享给了林菲,随后林菲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她又化身为好学生边学习边做着电子笔记,买回来之后只能用来借给室友压泡面的平板电脑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
在看了几个小时的学习资料后,林菲又被刘姝彤安利了一个非常邪门的梦到指定的某个人的法子:找一张纸写上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折叠起来放在枕头下,在枕头上拍三下,躺下闭上眼睛一直想那个人的相貌声音和生活细节,在心里反复默念她的名字,据说是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梦到那个人。
林菲满怀希望的照做,想要梦中对齐雨霏进行实操测试。
然而此方法亲测无效。
刘姝彤却在床上躺了半天睡不着。
她意识到林菲会问她这种问题就是已经接受了对齐雨霏的感情变化,至少林菲现在是渴望得到齐雨霏的——这个判断倒是和她一直以来的认知符合,因为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两人的拉扯是林菲对齐雨霏有一种不正常的迷恋和依赖而不是反过来。
齐雨霏太冷静了,就算装作毫无心机的二次元萌妹,她的清醒也是掩盖不住的,她一开始就对林菲不怀好意,在明知道林菲对她的感情可能会发展到一条不归路的前提下,依旧没有和林菲保持距离,而是放纵林菲的爱意疯狂生长,直到变成一片吞噬一切的黑色藤蔓将她缠绕住,让她也无法逃离亲手编织出的牢笼。
刘姝彤第一次对齐雨霏有了一丝畏惧。
也许……齐雨霏在期望林菲态度强硬一些占有她?
这个想法过于荒唐,刘姝彤把自己给吓住了。
那女人的段位太高,远不是她这种傻白甜能应付的,还好她没有去死追齐雨霏,不然恐怕就是白白被齐雨霏睡了一段时间再一脚踹开,被分手还要天天念着对方的好。
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齐雨霏突然打了个冷战。
空调开得太低了吗,为什么她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寒意?
现在的齐雨霏和平常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她依旧保持着规整的日式刘海和双马尾,妆容精致笑容完美,身上穿着一套主体白色的jk制服裙,和好几位与她穿着同样制服的年轻女孩坐在一起,几个人的关系很不错,一位留着短发的女孩拉着齐雨霏的手,把她的手指来回搓着玩。
精心化妆穿着统一制服的她们看起来像是女团偶像,事实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她们是地下偶像,或者说是比地下偶像还要低一级的校园偶像——一群志同道合的女大学生自发组织起队伍,在共同的目标指引下汇聚在一起,以小分队的形式翻跳某些女团的舞蹈,没有经纪人没有公司也没有固定剧场,基本上就是在漫展的舞台上演出,几乎是用爱发电。
这也正是齐雨霏所说的“重要的工作”。
校园女团的发起人是一位人傻钱多的姐姐,此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搞一个正式女团,把自己一起玩的小姐妹全都按在女团里,尤其是齐雨霏这个小妮子就得一辈子都给她跳舞——这种说法曾经把齐雨霏吓得不轻,还以为这姐精神出了点什么毛病,好在很快发现就是纯口嗨,齐雨霏也就不怕了,反而是可以和傻有钱的姐姐插科打诨开玩笑。
既然是人傻钱多的姐姐担任女团的发起人,大家凑在一起肯定是有活动资金的——每次小伙伴们集合活动,都是发起人承担所有开销并且给每个成员发放一笔小小的日薪资金,一般是500块钱左右,给单个成员的钱不多,不过队伍有多达19个人,每次出活动至少要有16人,再考虑到所有的场外费用都是发起人担任,而校园偶像又是无法获得经济回报的用爱发电行为,所以组织这种活动就是在纯赔钱。
说发起人完全没有私心,齐雨霏是不信的。
“绯雨……绯雨你能让我小小的潜规则一下吗?”
齐雨霏抬起右手握拳,然后伸出食指,将手指轻轻点在了发起人的唇上。
“不可以哦。”
她的美目温柔又专注,看得发起人心跳加速。
“姐啊,都这个点了,我们要去睡了,明天不是十点我们要上台吗?”
已经有小伙伴熬不住了,发起人点头说那就散了吧,绯雨你不能走你得陪着我。
绯雨是齐雨霏在这个校园偶像女团里用的假名,她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和这群人搅合在一起了,也许一开始答应和她们一块儿搞这种校园偶像团体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虽说发起人真的会给钱,可是她就窝在宿舍里给林菲做小宠物顺毛,林菲也会给钱的,还不用唱跳消耗体力。
齐雨霏其实是很喜欢唱跳的,当然她喜欢的不是唱歌跳舞这些活动的本身,而是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魅力,让更多的人喜欢自己。
和其他同学相比,齐雨霏有着更强的表现欲,在学生交互热情极低的大学课堂,齐雨霏也非常有兴趣与教师们互动,扮演一个好学生的形象。说她虚荣也好想出风头也好,当她对一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时,她有很大的意愿站出来分享自己的想法。
如果对方认为她的想法有不合理之处,齐雨霏也不会生气而是试图进一步探讨,想要得出更能满足双方的结论和共识。从这个角度上讲,她比林菲还像个好学生。
“绯雨啊,和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发起人在其他小伙伴都去睡觉之后,拉着齐雨霏走向卧室,要和齐雨霏一起睡。
齐雨霏知道发起人对自己的心思并不单纯,好在发起人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目前为止发起人对齐雨霏的想法还停留在想要多和她玩多和她接触的这个最浅的层面上,完全没有想到齐雨霏可以做她的女朋友。
发起人这种展开的想法也是齐雨霏所拒绝的,发起人试探过一次,见齐雨霏是一个宁折不弯的直女,也就断了往那方面发展的想法,加上齐雨霏经常对发起人说自己有一个男朋友在老家等着她大学毕业回去结婚,还经常把和男朋友的相处小事分享给发起人,成功遏制住发起人,让对方判断齐雨霏是她无法得手的直女,也让发起人开始反思自己对齐雨霏的感情是不是存在某种误判,是不是把友情误解为爱情。
齐雨霏自然是没有男朋友的,什么等着她回老家结婚完全是她瞎编的鬼话,至于和男朋友的相处小细节那就更是把和林菲的日常小细节魔改之后讲给发起人。
她告诉发起人自己有一个姑且算是有钱的男朋友,具体多有多少钱不知道,只知道出去吃饭不关门导致刚买的笔记本电脑放桌上被偷了以后,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老师,而是当天下午自己去电脑城又买了个一样的。
“你那男朋友有钱是有钱,脑子好像不太好啊,现在居然还有敢直接去电脑城买电脑的勇士。”
发起人如此评价道。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家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叫什么名字呢。”
齐雨霏闭上眼睛不出声的笑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林菲。”
“林飞啊,这么烂大街的名字啊……哎,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怎么都不让他给你买衣服。你谈了一个富哥,就狠狠爆他金币啊!”
齐雨霏好无语。
“我和她谈又不是因为她是富哥……我喜欢的是她的某种特质而不是外在的因素,而且她是富哥那只是她的爸妈给她的钱比较多,现在她自己没有任何获取财富的实力,一旦家庭反对……”
齐雨霏的美目变得冰凉。
实际上这也正是她对林菲坚决不松口的根源所在。
林菲是家里很有钱的富姐,还是独生女,理论上家里的财富以后都会由林菲来继承,可是现在的林菲太弱了并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能力,一旦有任何关于同性恋的传闻被她的父母知道了,林菲都无法应对来自父母那边的巨大压力。
如果林菲和她一样是小康之家的女孩,平常消费就不高也可以随时打点零工挣钱,就算被父母发现了搞女同断了生活费也不是过不下去,苦上那么一两年父母会妥协的,家庭支持这段感情与否对她们的生活水平影响幅度不大。
可林菲这种一个月基本生活费都好几万的富姐必定过不了节衣缩食的日子,因此齐雨霏从不考虑和林菲发展超出友谊界限的感情。
林菲没有任何对应风险的能力。
诚然,如果接受了林菲,如果向林菲表明自己的担忧,林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会选择牺牲生活水平尝试适应和齐雨霏相同水平的生活,只为在家庭中断她的经济来源后可以抗住压力继续与齐雨霏在一起,可齐雨霏并没有把公主从云端拉下来,让公主陪自己在泥泞里打滚的想法。
她不能否认自己是喜欢林菲的,然而在她的认知中,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会使得一方受到大幅度的削弱,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和她在一起为好。
抱着这种想法,齐雨霏在林菲面前努力维持一个恐同直女的形象,力求将林菲所有寻求改变现状更进一步的尝试提前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