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亚瑟望向基洛斯,神情中全是对基洛斯的警惕。
“没想干什么,给你送份见面礼,我看你对柯罗诺斯岛不是很爽,所以就给你送一份礼物。”基洛斯一副轻松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刚杀了千余人的杀人魔,“怎么样,喜欢我的礼物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是说你是银翼骑士团吗?”亚瑟有些愤怒地质问基洛斯,“他们难道不是你应该保护的人之一吗?”
“哈,不喜欢就算了,你急什么。”基洛斯对于亚瑟的愤怒有些无语,基洛斯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的精神有点问题,无论是释放精神类魔术,还是被释放精神类魔术,都会因为剧烈的头痛导致魔术失效。”
“而在我上岛后,每次经历时间循环时,我都会经历一次剧烈的头痛。”基洛斯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亚瑟,询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听到基洛斯的疑问后,亚瑟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从背上取下了剑,准备应敌,基洛斯见状闭上了眼,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所谓的时间循环,根本就只是通过精神魔术制造的幻境罢了,虽然这样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和我同行的银翼骑士没有进入幻境,也没办法解释到底是为什么才导致一向对精神魔术免疫的我也能踏入这片幻境。”
“以及最重要的,支撑这座幻境运行的,到底是什么。”基洛斯睁开眼睛,用剑尖指向亚瑟,“不介意和我解释一下吧,亚瑟。”
没有回应基洛斯的问题,亚瑟下一瞬间便冲到基洛斯面前,连续进行攻击,下劈,上挑,斜斩,横斩,不同方向的斩击被亚瑟以惊人的速度挥舞出来,基洛斯见状改为反手持剑,居然生生是将亚瑟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而在这个基洛斯不断后退接招的过程中,亚瑟突然中断攻击向后退,而亚瑟本应踏足的地方,一阵火光向上冲出。
“唉,所以你那天的伪装除了让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以外,到底有什么用。”基洛斯见到这不符合常理的躲避,也是确认了亚瑟就是那天遇到的神秘人,“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最基本的社会常识。”
“这和你无关。”见基洛斯识破自己的伪装,亚瑟也是剑指划过双手剑剑身,而随着亚瑟的滑动,一股风将双手剑包围,让这把剑变得不可见,随后,亚瑟继续发起攻击。
当然,对于基洛斯来说,这种伪装毫无意义,因为伪装的风是由魔力形成,通过观测魔力流动一样能看清楚剑的形体,再加上之前就已经知道剑的长度重量了,所以亚瑟的连续斩击还是没办法在基洛斯这里占到便宜,基洛斯依靠身法几乎完全无伤,但是……
亚瑟抓住基洛斯的空档,一记虚招变劈为刺,虽然基洛斯用反手持剑格挡加侧身闪避的方式避开了攻击,但下一瞬间,包裹剑身的风瞬间爆发开来,基洛斯虽是依靠屏障挡住了这下暴风,但还是被推得向后退去。
亚瑟见状,也是打算趁着基洛斯目前处于空中无法调整身位的时候,挥出一记侧横斩打算结束战斗,但也是同时,亚瑟意识到事情不对,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其范围之广让亚瑟哪怕是事先感受到不对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于是只能想办法和基洛斯换命。
轰——
一道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法阵上直到五米高的圆柱体空间内,被几乎同时出现但中心不一的爆炸填满,火光瞬间将亚瑟和基洛斯笼罩在内,而光是爆炸产生的声浪便直接震碎了附近的玻璃,过了好一会,这爆炸的火光才终于消散。
基洛斯完全没事,得益于自己的魔术屏障,他完全可以接受这种连带着自己一块炸的换命方式,毕竟不是这种换命的打法,就亚瑟那个不讲道理的直觉,基洛斯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然而,让基洛斯失望的是,爆炸产生的烟雾消散,基洛斯观测到了亚瑟的情况——亚瑟一样没什么事,由剑中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将亚瑟包裹其中,刚才的爆炸并未能越过金光对亚瑟造成损害。
“我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哪怕你手里的剑无比特殊,我也依旧觉得很可能是我自己认错了。”只是真正让基洛斯失望的不是亚瑟毫发无损,而是亚瑟手中的剑,“你手中的剑,毫无疑问就是星之圣剑吧。”
“确实如此,无名贤者的预言中,能够斩杀灾厄的星之圣剑,就是我手里的这把。”金色的光芒褪去后,亚瑟站起身,“既然你也知道这把剑的真身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处理这里的问题了吧。”
“我确实知道了。”基洛斯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你根本没能力处理这里的问题,知道你现在只是在虚张声势。”
“为什么,这可是星之圣剑啊。”亚瑟被基洛斯戳破之后,也是直接破了功,直接反问为什么。
“星之圣剑,由无名贤者汇聚群星之力打造而成的圣剑,除了最基本的斩无不断,坚不可摧的性质以外,其剑上蕴含的星之力也能保护使用者不受伤害。”基洛斯像亚瑟描述了现在的人们对星之圣剑的共识。
“但有一个问题,在无名贤者的描述中,圣剑似乎并不是一把使用时不需要拔出剑鞘的兵器。”基洛斯直勾勾地看着亚瑟,眼神中满是愤怒的情绪,“而你到现在都不出鞘,应该是你根本没资格使用这把剑吧。”
“别胡说,我已经得到这把剑四年了,我能使用它。”亚瑟提高了音量,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气势。
“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基洛斯没有理会亚瑟的情绪,而是引导月华发出光芒,挑衅亚瑟,“事实胜于雄辩,除非你现在打倒我,我才会认可你是合格的圣剑使用者。”
亚瑟面对基洛斯充满侵略性的发言,变得有些呼吸急促,声音也小了下去:“星之圣剑是用来斩杀灾厄的,面对人类我没办法动手。”
“别找借口,我刚刚杀了千余人岛上的无辜群众,如果你不动手,我可以继续杀下去。”基洛斯咄咄逼人,戳破了亚瑟的谎言,“如果要是杀死这些路人还是不够的话,我不介意亲手杀死艾瑞娜。”
面对基洛斯的压制,亚瑟的呼吸愈发急促,而当基洛斯提到要杀死艾瑞娜时,亚瑟也是狠狠地咬牙,大喊一声,随后持剑向基洛斯冲去,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的亚瑟完全没了招式,似乎只是想举剑砍死眼前的人。
基洛斯面对这次攻击不闪不避,竟是用左手打算挡住亚瑟的攻击,仔细一看这只手表面竟然是闪烁了金属的光芒,出手抓住亚瑟的剑之后,基洛斯右手持剑刺出,基洛斯的剑尖在触碰到亚瑟心口处之后便停了下来。
“果然是圣剑看错人了啊。”基洛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后,基洛斯向亚瑟释放出了一道冲击波,被击中的亚瑟以惊人的速度向后飞去,直到撞上了一面墙壁才停了下来,星之圣剑已然脱手,被基洛斯金属化的左手拿住剑身握在手中。
基洛斯随手将圣剑扔到地上,解除了左手的金属化,甩了甩手——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接招,也是基洛斯想看看亚瑟的决心,但很显然,基洛斯感受到了亚瑟在这种刺激下的挥砍依然充满犹豫,这让基洛斯的心中更为毛躁。
“听着,亚瑟,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圣剑,又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舍得现身,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得知道。”基洛斯对着倒在墙壁废墟中不知道是否清醒的亚瑟喊话道,“星之圣剑的使用者绝对不是你这种连果断挥剑都做不到的软弱之人。”
“好好拿着你的圣剑过家家酒吧,我不会拿走你的圣剑。”基洛斯说完,回头便打算离开,而在离开前,基洛斯继续说道,“我会让你明白,为什么银翼骑士团能三年前,能够不依靠圣剑,杀死物质主义之灾厄。”
……
基洛斯走后许久,亚瑟才把自己从倒塌的墙壁废墟中站起来,亚瑟伤得不轻,身上不少地方都有擦伤,看上去有些凄惨,由于圣剑的庇护只会在亚瑟拿着它时生效,所以并没有修复亚瑟身上的伤势。
亚瑟能感觉到基洛斯的那一击没打算把他往死里打,否则从他脱手圣剑的那一瞬间,基洛斯就可以像杀死那些士兵一样杀死他,但基洛斯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亚瑟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亚瑟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被基洛斯当做垃圾甩在地上的圣剑旁,呆呆地望着它,阳光照在圣剑上,金属制的剑鞘将光芒柔和地反射到亚瑟的眼中,它就这样温和的躺在地上,等待亚瑟的拾取。
曾经亚瑟与圣剑的初遇也是这样,那时他从地上捡起了这把与众不同的剑,从那之后,一个声音出现在亚瑟的脑海中,教授他剑术,教授他魔术,教授他作为圣剑使的使命,一年的时间,他便被圣剑中的声音训练成了一位战士。
那一年,他得知了灾厄降临的消息,如果没有意外,物质主义之灾厄应该会成为亚瑟拿到星之圣剑,踏上勇者之路的出道战——但是他害怕了,圣剑中的声音教会了他很多,却唯独没有教他如何面对恐惧。
在人类面对灾厄时产生的恐惧浸透全身后,亚瑟退缩了,只得跟着最后一批人一起逃到安全区域,只能眼睁睁看着迪斯特为了救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一批人像英雄一般牺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翼骑士团虽然身死,却斩杀了在预言中本应由圣剑使杀死的灾厄。
毫无疑问,在那场人类对抗灾厄的战斗中,亚瑟当了逃兵,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懦夫,而在亚瑟意识到这件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圣剑中的声音,而那把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圣剑,也因这蓝色的金属剑鞘而显得平庸不少。
亚瑟对着这把剑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没能再拿起它,转身离开,将圣剑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