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天启的气息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整片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玄蛇最先从地底探出狰狞的头颅，猩红的蛇瞳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它那千丈长的身躯上遍布伤痕，鳞片剥落处露出焦黑的皮肉，却仍死死盯着虚空中的萧天赐。
“他……真的做到了，不仅击败了半步大乘，今天竟然击败了一位真正的大乘境强者。”
玄蛇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蛇信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它亲眼见证了李天启的败退。
远处观战的花梦月和老张面面相觑。老张手中的武器早已断成两截，却浑然不觉；花梦月紧握的玉简"啪"地碎成齑粉。
“我们……真的活下来了？”老张突然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道袍早已被战斗余波撕得破烂，脸上满是血污。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你怎么了，我们打赢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说话的是青虬，所有人望向声音所在，白螭倒地不起，眼神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灵魂力量虚弱到极点，眼看着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自己身死的时候，是白螭把自己从地狱捞了回来，如今它要死，难道自己却无能为力吗？
“萧天赐，他能救活我，一定也能救活白螭。”
青虬快速飞扑，在萧天赐近前突然停住。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萧公子，你一定有办法救白螭对不对？”
青虬死里逃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灯泡一样大的眼珠子发出诡异的光芒。
“九转还魂丹，对，请你务必用九转还魂丹救白螭一命，我给你跪下了，无论是代价我都能承担！”
看着撕心裂肺的青虬，花梦月仿佛感同身受，来到萧天赐身边，恳求他：“公子，你有没有办法？”
“没用的，它太虚弱了，灵魂力量已如风中残烛，不管谁来都没用！”玄蛇摇头，转身钻入逐光中。
青虬还在等待萧天赐的回应，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萧天赐也没办法，它或许会随白螭而去。
“我手上已经没有九转还魂丹了，最后一枚给你用了。”
萧天赐这是实话，本来这枚丹药就是备用药，也不可能剩余太多。
“就算我还有丹药，你给白螭服下也没有任何作用，丹药只能融合灵魂，却不能修复破损的灵魂。”
“你给我住口！”青虬突然变脸，它现在谁的面子都不给，白螭一死，它对这个世间就再无留恋。
老张想开口为萧天赐说话，却被花梦月拦住。
只见她摇了摇头，这或许是两位前辈的最后一面，马上就要天人永隔。
原本晶莹如玉的鳞甲此刻黯淡无光，那道贯穿胸口的伤痕中，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仍在侵蚀着她的生机。
青虬在一旁，不断用颤抖的双爪不断将自身所剩无几的乙木雷罡渡入白螭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转瞬便被混沌之气吞噬。
白螭虚弱地睁开龙目，冰蓝色的瞳孔已经蒙上一层灰翳，它现在只想在临死前看弟弟一眼
白螭眼神黯淡，发出凄厉的嘶鸣，它已经不能口颂人言，只能发出一些本能的声音，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只知道啼哭一般。
这种声音，只有青虬知晓其中的意思，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悲痛、愤怒、不甘，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希望？
萧天赐小心翼翼地捧着破碎的龙珠，这是败逃的李天启留下的，再加上自己身上残留着青龙之力。
“或许我还有办法救你一命？”
萧天赐来到白螭面前，将真龙之力化作柔和的金光包裹着它。
“怎么救？”几人一同看向他，包括玄蛇都从逐光中探出半个脑袋，没人相信，就剩下一缕残魂可怎么救。
“公子，它和白芷的情况不同，它的本源已经被李天启的力量侵蚀，这缕残魂不可能保住！”
这句话让青虬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它突然仰天长啸，声音穿云裂石。
方圆千里内，所有幸存的生灵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天，那些在李天启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妖兽，纷纷从地底深处钻了出来，他们本以为今日就是世界末日，听到了这声长啸，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们活下来了。
“你们说得没错，但有这个就不一样了！”
萧天赐低头看着手中龙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他的状况有多糟糕——胸口的剑痕深可见骨，右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青龙的力量让他短暂突破到大乘境界，这股力量带来的巨大负担，即使是他的宝体也很难承受，换做其他人恐怕在就爆体而亡。
这就是四大宗门千年来所做的一切，培养出适合圣兽寄宿的圣子圣女，他们想要窥探那个不属于他们的境界，感受绝对力量的真正滋味。
掏出几枚丹药塞入口中，萧天赐的伤势终于得到缓解，来到白螭面前。
“龙珠里有最纯粹的青龙之力，虽说有可能保住你的性命，但会彻底污染你的龙魂，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萧天赐说这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白螭，而是给青虬听。他若不出手，白螭必死，它根本没得选。
被青龙之力污染的白螭能否度过这劫，关键在于青虬，龙嘴中不断吐出龙息，这是唯一的机会，它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大胆动手吧，无论发生什么后果我都不会怪你。”
别过小天赐，青虬将脑袋贴在白螭近前，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心中的情谊：“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萧天赐也不犹豫，再等下去白螭就魂飞魄散了，将龙珠按在白螭伤口处，刹那间，狂暴的混沌之气从龙珠中喷涌而出，与白螭体内的寒气激烈碰撞。
白螭发出痛苦的哀嚎，龙躯剧烈抽搐扭成一团，晶莹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灰暗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