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让小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四哥建立的赵家堡！”
小露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想到四哥在御兽宗之外还建立的势力，脑海中闪过在赵家堡见过的那些从未见过的奇巧物件，原来都来自这个叫蜀地的地方。
“麻辣兔头”四个字一出，已成绝杀。
小露的胃部突然一阵痉挛，喉头涌上一股酸涩，纤细的手指捂住嘴唇，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简直比圣火教还要邪恶。
在她心中，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四哥形象，此刻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浴室外，赵四还在自顾自的吐露心扉。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你还担心，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右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又松开，手掌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里面的那个人。
“远离御兽宗，这样就没人能干扰到我们。”
一想到“匠神考核”，赵四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只要通过这个考核，他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一口气突破到大乘，甚至进入渡劫期。
“其实……我的背后也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赵家的实力不比荣滢滢背后的荣家弱小，甚至要更加强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来：“只不过现在执掌赵家的，并非我父亲，……而是我大伯那一脉。”
“我和父亲取得了联系，父亲他……”
当提到父亲赵构时，他的脊背不自觉地挺得笔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像是点燃了某种深藏已久的火焰。
“他已经是半步渡劫的超级强者了。”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字字千钧。
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左胸，那里的心跳异常剧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血脉中奔涌的力量，那是来自赵家血脉的共鸣。
半步渡劫，也就是大乘九重巅峰，这是九黎古界所有修士的极限。
渡劫这个境界，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需要迈出的最后一步，犹如横亘在天地间的一道天堑，让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止步于此。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父亲赵构、大伯赵桓，乃至于先祖赵顼……这些在赵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强者，最终都只能止步于这个境界。
这也是赵四选择接受匠神考核的原因，虽说只是个奇技淫巧，但终究有希望突破渡劫。
“我告诉你这些……”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伸手想要触碰什么又收回，“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有能力护你周全。”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原来……一直都是骗我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小露的视线，却遮不住不断滚落的泪水。那些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颤抖的下巴滑落，无声地融入浴水中，就像她破碎的信任一样消失无踪。
或许，如果这个真相是慢慢揭开的，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来消化……但命运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她突然猛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浴室的地砖。“亏我还这么相信你！”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里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小露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一般。
原来是个落难的贵公子，什么命中注定的相遇当……现在想来都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她蜷缩在浴缸里，把脸埋进双膝之间，肩膀不住地抖动。温热的水渐渐变凉，就像她心中那个美好的幻梦，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冰冷。
赵四的所作所为和圣火教又有什么区别。你吃肉，凭什么不让屠夫杀生。
萧天赐的手臂突然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小露揽入怀中。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小露先是一僵，随即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双手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用下巴抵在她发顶，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别难过了，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等说完，小露突然仰起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指甲深深陷入萧天赐的肩膀，仿佛要把所有无处安放的痛苦都倾注其中。
在这一刻，她不在乎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但一定要纠正之前的错误。她只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暂时填满心里那个被背叛掏空的窟窿。
“你离开我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他茫然地眨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前两天还温柔似水的人，此刻却像换了个人，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口时，怎么也没料到等来的会是如此决绝的拒绝。
“我说了，你给我滚！”
小露的尖叫声穿透磨砂玻璃，带着瓷器碎裂般的尖锐，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赵四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浴室门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像极了此刻他脸上无声滚落的泪水。
现在的她不只是心，整个人都扑在萧天赐身上。
赵四站在浴室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不规则的拍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啪嗒——”
水珠溅落的声音带着沉闷的回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入水中。
“啪嗒、啪嗒”
节奏渐渐变得急促，伴随着小露压抑的抽泣声。赵四能想象到她苍白的手指如何一次次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凌乱的发梢。
每一次拍打都像一记闷锤敲在赵四心上。他听见小露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夹杂着几声几不可闻的呜咽。浴缸里的水波荡漾，倒映在天花板上形成扭曲的光影，就像他们此刻支离破碎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