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赐仰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目光失焦地望着天花板。
“我是谁？”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溅起一丝涟漪。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猛地闭上眼睛，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跑完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他微微侧头，看见小露安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呼吸均匀而绵长。她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终于回忆起来了一切，萧天赐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小露脸颊时停住了，指尖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小露的睡颜纯净得如同一只熟睡的小兔子，不对，她就是一只小兔子。
鼻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嘴唇微微嘟起，偶尔发出几声含糊的梦呓。一缕发丝调皮地搭在她的脸颊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萧天赐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中流露出温柔与怜惜。
他轻轻撑起身子，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昨夜的种种回忆在脑海中愈发清晰，他的目光从小露微微颤动的睫毛，移到她搭在被子外的手上——那只手纤细白皙，指节处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刚才为什么打断我说话？”
玄清的声音突然在萧天赐脑海中炸响，带着明显的愠怒。
她还在为自己刚才被关小黑屋的事情生气，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微微眯起，柳叶般的眉毛拧成一团，红润的唇瓣紧紧抿着，连带着说话时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天赐也来到自己的识海内，玄清正悠然自得的捧着一杯茶水，一点不像生气的样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当年赵构那桩旧事？”
玄清闻言挑了挑眉，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茶杯打转：“赵四他老爹？”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还真不清楚赵构有什么秘辛。
萧天赐突然倾身向前，衣袖带起一阵微风。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愈发低沉沙哑：“赵构当年在遭遇圣火教的围攻时……”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突然收紧，青筋在手背上若隐若现，“在惊慌中夺路而逃时，后来诊断说是伤了根……基，本，诶都不对，总之他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怜悯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赵四……”玄清轻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是他的独子，赵构后来……再也没有生过孩子。”
玄清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尾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玄清仿佛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一直以通晓天下事为傲，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萧天赐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
“这你就别管了。”
茶水的热气在他面前氤氲开来，模糊了他的表情。玄清注意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玄清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不快压下。她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指尖在发间微微停顿，像是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罢了！”她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萧天赐的一举一动。
萧天赐闻言，慵懒地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的衣袍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人在等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萧天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有活要等我过去干呢。”
玄清闻言突然抬头，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茶盏打转：“是荣滢滢？”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试探。
萧天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为了赶过来完成任务，她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突然他嗤笑一声，眼神忽明忽暗：“说来可笑，我的身份好歹也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倒好，给人当牛做马，干三班倒的活，不是干，就是干！”
最后一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氤氲的茶香中。
玄清闻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你就知足吧……”
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几分俏皮，她突然坐直身子，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你这活，别人想干还干不了呢！”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指，在空中虚点几下：“就比如赵四和李云……”
她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能干吗？”随即自问自答地摇摇头，“他干不了，没这个能力你知道吧？”
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萧天赐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他缓缓点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透着几分憔悴。
“这点...我倒是同意。”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说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节分明的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青筋。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凹陷的眼眶上，更显得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他轻叹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只是……太累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微凉的夜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