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线条覆盖，华恩看不出画的是啥，手里被塞了一根黄色的蜡笔。
“来，”一号邀请华恩一起画，那两个人就是“共犯”，林博士想责怪浪费纸也开不了口，嘻嘻。
一号简直是个“聪明蛋”，呼呼的笑出声。
华恩停下画笔，抬起头看到“邪恶三头身”的怪笑，挠了挠头，然后不再关注一号的举动。
一副三色涂鸦出现在纸张上，红蓝两色纠缠，还有色彩融合的杂色出现，让这张纸成为废纸。
“不错不错，好朋友你也很会画，”一号装作大人的模样进行点评，背在身后的手一红一蓝，惹人发笑。
红蓝蜡笔断成数段“光荣阵亡”，不能要求一个小孩子规规矩矩的使用蜡笔，例如抓在包裹蜡笔的纸上防止脏手。
华恩涂满最后的缺口，放下蜡笔，她将所有没涂满的地方涂上鲜亮的黄色，好像混沌的天空中永恒明亮的星点。
“好朋友～”一号双手牵住华恩的手掌，让华恩也染上红蓝的色彩，华恩没有挣扎，她不觉得这是脏，只是蜡笔颜色的“溢出”。
“朋友，”华恩顺从的跟随一号的步伐转圈，白色长发随着动作飘荡。
一号的黑色短发顽皮翘起，在上下跳动，多么生动活泼的孩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实验室。
林博士拆开工具，提取华恩剩下的样本，她找不到与华恩类似的生物，好奇心使她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林博士总有一天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林博士将样本放入器械中观察。
样本看起来并不活跃。
……
林博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坐的地方，直接推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和各式器械，大马金刀坐在实验台上。
透过清冷的光束照亮她的侧脸，连同一侧眼尾的痣和漆黑浓密的长睫毛，平常佩戴的黑框眼镜弱化了她眉眼的存在。
“好奇怪，能吞噬欲望因子，”林博士摘下眼镜，抬手抓乱了自己半长的黑发，大部分刘海往后抓去，只余下几缕纯黑发丝，潦草自然。
一号有一部分林博士的基因，所以她们长得很像，尤其是眼尾的痣和优越的浓眉和眉骨，让你的视线锁定在她们的眼中。
但童年的人生经历让林博士充满疲态，眼下的乌青减弱了她的气质。
林博士咬着眼镜腿，像为了思考就啃手指甲的孩子。
她是为了什么才出来的呢？是越来越严重的病症，还是大家无意识的放逐？
林博士想回家，她要做出成绩，让大家接受她。
林博士想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对，她本来就是人类，是那场“手术”毁了她。
林博士下意识抱住双臂，短短的指甲嵌入色泽不均匀的皮肤，划出道道白痕，然后发红发烫。
对的，她没做错，她是为了拯救人类，为了崇高的理想，为了让人类挣脱欲望的报应……
实验室的大笼子里传来碰撞的吼叫，锁链叮当作响。
林博士停下自怨自艾，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笼子前，使劲的跺了几脚，发出盖过吼叫的巨响。
“吵到我了，”林博士深黑的瞳孔打量笼子里的丧尸兵，“奇怪，奇怪，你们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前面会有你的“同伴”来？”
林博士明显说的是之前车头上的怪物。
“好奇怪，你们是怎么辨认同伴的？”林博士越问越喜悦，双臂敲打金属笼，发出刺耳的声音，“……死了？好奇怪，你们确实是死了，大脑都腐烂了哎。”
林博士一把扯过身边摆放的钢管，从笼子缝隙中刺入，巨大的叫声传出，可惜实验室隔音，谁也听不到。
林博士放开捂住的耳朵，使劲搅动钢管，“为什么会叫？你痛吗？”
直到怪物再也没有动静，林博士才停止了“实验”，她仔细打量，发现原来是捅坏了脊柱。
林博士从白大褂兜里掏出塑料药瓶，随便倒了几粒干吞下去，平静下来。
然后操控机器人，将笼子里的怪物扔出车外，没有必要浪费能量分解。
“刚刚记录到哪儿来着？”林博士回到实验台，继续观察华恩的样本。
“能吞噬欲望因子，这种特性和邪物好像，但能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邪物……”
林博士眯眼，看着眼前一会儿是正常血液，一会儿是漆黑半流体的样本。
“哦，我熬夜熬过头了，”林博士将所有问题归咎于熬夜，是熬夜摧毁了她的精神状态。
现在熬夜有增添一项罪责，毁坏了她的眼睛，导致林博士连血和石油都分不清了。
“是的，没错，现在补个觉吧，”林博士直接趴在实验台上，一会儿就传来缓慢的呼吸声。
事实证明，灵感过低的生物看华恩的内容物，会看成正常血液，较为安全。
……
云雾开始散去，雾蛙看来只是短暂停留。
华恩和一号挤向车窗，看到丧尸兵的残肢，露出的脊柱发出蓝色的电弧。
一号的身上的装置其实和外面怪物的植入式骨骼没什么区别，都是旧世界的技术。
一号难免有些兔死狐悲，有点不高兴。
华恩没有察觉，继续观察外面的状况，直到身旁传来一句询问。
“好朋友，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清澈的黑瞳侵染华恩的视线，一号天真的开口，残忍的事实在蔓延整个空间。
华恩没有说话，她还是那副无波澜的表情，没有活力。
“好朋友，人类该是什么样的？是妈妈那样？”一号前肢挪动身体，凑近华恩的面部，“我学得不像吗？”
在危险的气息笼罩下，氛围突然停滞，一道银白的光穿透了所有柔软。
华恩突兀的捧住一号的脸，她仔细打量面前的小女孩，无视一号逐渐僵硬的表情，朴实开口，“你是人。”
一号强装镇定，但眼眶中的泪却在打转，“是…是吗？”
一号口不择言，眼泪越来越多，来不及用双臂的衣袖擦拭，直接顺着下巴滴落地面。
华恩任由一号拥抱自己，她不太明白说了事实而已，一号为什么这么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