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推开的响动穿透**，林博士摘下**，转头看向那个急促喘息的小小身影。
“妈妈，跟我来，”一号使劲拉扯林博士的衣袖，试图让她从座椅上下来，迈开脚步去看看那个怪物。
“我有事要做，你先去自己玩，”林博士拒绝了一号的交谈。
这是信任破裂的开始。
“不是……”
“一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林博士的眼神变得冰冷。
一号被冰冷的眼神刺伤，没再说话，转头跑出去了。
林博士揉揉眉头，没有继续工作，指尖敲打操作台。
在寂静的空间发出规律的轻音。
随后戛然而止。
林博士想去看看正在培育的二号，看看情况如何，顺便做点记录。
说做就做，林博士站起久坐的身体，伸展肌肉。
行走在昏暗的车厢内，林博士看到角落里乱飞的棉絮和破损的小熊玩偶，捡起玩偶，抓了大部分棉絮塞回去。
然后带着小熊玩偶继续前行。
林博士猜测这是一号干的，这玩偶是林博士和一号照着手工本子一起做着玩的。
看来一号不喜欢了。
林博士很快就到了培养室，将布偶小熊放在柜子里。
小熊本就歪歪扭扭的异色纽扣眼连着线挂落，失去棉絮的身体软塌塌的靠在柜子边缘，好像在哭泣。
直到关上柜门，彻底陷入无光的黑暗。
林博士拿起本子，开始记录，比起把日志输入数据库，林博士更习惯原始的方式。
林博士从不厌倦尝试，因为实验就是一步步尝试的过程，或好或坏都是一份记录。
胚胎已初具人形，半透明的胎膜隐约可见密布的血丝，这代表它在健康成长。
一切过于顺利让林博士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甚至没注意到明显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完美？
很少人会按照教科书一比一成长，他们都有自己的特异性。
而在这枚胚胎身上没有，它就像早已预订好下一步，严丝合缝的完成自己的职责。
不过就算发现也为时已晚，与普通胎儿不同，它已经产生了意识，可以被称为生物。
林博士沉醉于它的美丽，将所有异常抛诸脑后。
……
一号站在华恩面前，她没有之前的惊惧，反而平静的邀请华恩一起玩，“你喜欢积木吗？”
一号打开手上提着的箱子，把里面形状不一的积木块倒在地上。
华恩捡起一块通红的长方体，神色不明。
“就像这样，叠上去，”一号将一块三角体放在正方体上，一个小房子出现了。
华恩模仿一号的做法，将不同形状的积木一块一块叠上去。
直到和自己同样高度，华恩踮起脚尖，试图将手中积木块放在最顶端，晃动的积木整体摇摇欲坠。
“我确实看不见你的脸。”
稀里哗啦的倒塌声响起，华恩将手里的积木块扔在地上，还是倒了。
“我知道啊，”华恩坐在地上，重新叠积木，好像在说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一号帮华恩往上叠了一个，身体离得极近，“你到底是什么……”
声音极低，但这个距离足够华恩听清楚。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人，”华恩还是很喜欢和人交流的，她还没疯到人畜不分，大家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华恩也不会做什么。
一号其实做的很好，但华恩毕竟是高浓度信息体，交流久了，人会一步步坏掉的。
林博士最近高强度发病也是和华恩交流过多的原因，林博士平常按时吃药，发病次数不多。
一号听出华恩没有谎言的痕迹，华恩说谎又有什么用呢？
华恩确实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东西，她没说谎。
“哦，”一号不在这个问题多作纠结，因为很多事情不需要了解太清楚，就像一号不用知道林博士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创造她。
“你觉得积木好玩吗？”一号转移话题，看向歪歪扭扭的积木塔，一号的玩具不少，都是林博士为了培育实验体身心健康特意布置的。
就连一号的小任性也是林博士培育的结果，可事到如今林博士却说这不对。
一号很受伤，她被不知道原因的创造出来，现在就连存在本身也被否定了，她到底该成为怎样的存在呢？
“好玩，”华恩这次选择自己推倒积木塔，看着一下子滚落在地的积木块，华恩放松不少，“还有其他的玩法吗？”
“我们一起建房子吧，”一号不再去想多余的事，将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
“建什么样的房子？”华恩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类型的房屋，犯了难。
一号挠了挠头，跑向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掏出一沓绘本，直到翻出一本绘有简单房屋的本子。
“长这样的，”一号翻开绘本，让华恩看房子的图画。
“唔，多大呢？”华恩看起来是认真的，有点可爱。
一号放下本子，双臂展开，“这么大。”
虽然两人都不知道多大，但表情像心领神会，一切都了解的样子。
过了很久，林博士路过，看到高高叠起的积木，脚步放缓，侧身朝积木后看去。
看到是一号和华恩正在玩，林博士没有选择打扰她们，自顾自走向驾驶室，路程还要继续。
林博士内心感叹一号和新朋友的关系进展真迅速。
一号听到过路的脚步声，朝旁边看，因为林博士早走了，所以她没看到任何东西。
“你看到有东西过去了吗？”一号转头问华恩。
华恩摇头，“没有看见。”
一号皱眉，然后甩了甩小脑袋，“应该是听错了。”
华恩拿起绘本，后撤几步，对比图画里的房屋和用积木搭的房子，看起来不大像，积木房子连颜色都不均匀，看起来不好看。
“不太行，”华恩发表意见。
“我觉得挺好的，”一号爬进积木屋内，内部只能容纳小孩的半个身子，并且稍有不慎，动作大了碰撞到也会塌掉。
“有点小，”华恩戳了戳一号露在外面的脚丫子。
一号连忙想出来制止华恩的动作，结果碰到积木，稀里哗啦全塌了，大部分落在背上。
“好可惜，”一号对自己辛苦建造的成果表示惋惜。
“确实，”华恩表示赞同，因为她也出了一份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