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逃，只属于我的小鸟
今天的一切只是我沙海般爱意中的小小一粒沙砾。”
“我害怕绵延的爱一不小心就会把小露托吞噬了，所以今天就只能先到这里了。”
不甘心的雪莉一遍遍抚触手心上这一双散发光泽的精致“羽翼”，少女如油画般的深瞳也被名为遗憾之物尽数冲刷去原有的色彩，那个小小的眼眸里住着名为露托的少女，自己是一刻也无法遏制向少女表达爱意的冲动。
“小露托，有些事需要去林中一趟，你就在属于我们二人的府邸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继续带你参观爱化成的沙漠”
雪莉神色痛苦咬舌做出了这个艰难的抉择，即使不想，此刻有些事必须要她出去一趟。闻言面色阴暗楚楚可怜的露托突然有了力气艰难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试图确认这句话是否真实，看着对方近乎沉重喘气近乎要窒息的样子似乎确实没有骗自己。
“区区只是短暂的分别，让小露托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府邸见不到心爱之人，雪莉像是怀抱巨石坠入了无际汪洋，落叶般飘零般慢慢向着窒息的深渊沉去，任由黑暗爬上银白的发丝将自己不断吞噬包裹，唯有露托这束唯一的光才能令其再次窥见蔚蓝天空的一角。
“小露托，可不要乱跑哦！”
雪莉托起露托犹如白鸽羽毛般的脚踝，看着手中完美无瑕的明珠，少女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时间能够多看几眼。藏在宽大袖口中的小手轻轻一挥，熟悉的铁链出现在了露托左脚脚踝上。
“好了，这样我就能放心离开了，小露托等我回来，很快的。”
门前的雪莉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床头柔弱的露托，终究还是离开了。前者刚离开没有多久，露托赶忙走下床拖着脚上沉重的链条来到爬满藤蔓的窗边，亲眼看着雪莉戴上黑黑的帽檐进入了茂密的禁林之中。
“终于，这个疯子终于走了！”
感动的露托重重跪地喜极而泣，眼眶中难得多出了一丝光彩，只不过短短半天，没人知晓自己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煎熬。虽然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但心灵已经遭受了猛烈的轰击，一回忆起那块蛋糕还有搅拌机那样的动作，露托现在就想图吐。
“是个疯子就算了，为什么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有魔女啊！”
绞尽脑汁露托也想不出为何会被一个魔女莫名其妙给看上，关键对方还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虽然在自己的视角里雪莉的姿态确实能配得上水芙蓉这个词，但她可不想某天突然被这朵带刺的玫瑰给捅上一刀，逃，就算对方是魔女，逃到天涯海角也要逃。
“你听的到吗，我说我要逃，来抓我啊！”
露托歇嘶力竭愤怒呐喊，摇摇欲坠的府邸回荡着少女如发泄的回声。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四周安静无比，空气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凝固。露托为之一振，赌，赌对了，有读心术又怎样，只要不在身旁还不信能听见自己嘴上在说些什么，想不到躺平了十八年还这么聪明，这BUG被自己卡的是明明白白。
紧接着露托蹲下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企图解开脚上看不到头的锁链，可被施加了魔法又怎会如此脆弱，即使到最后把脸憋的像是烧开的水壶也没有能够脱离这唯一的禁锢。
露托靠在墙头试图恢复些体力，脚踝上的这道锁链坚不可摧，像极少女那牢牢的爱意。
“这跟锁链看样子只是绑在了我的脚踝上，貌似并不影响我自由行动。”，起身试探性向门外甩了甩脚，除了有些沉重令露托无法奔跑，基本行动还是不受限制的。
“好痛！”
年久失修的府邸在野外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地面上早已铺满了风化的石渣。露托并不知道那个疯子将自己的鞋子丢到那去了，也只能被迫光着脚丫硬着头皮走下去。
每走一步脚底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等来到似乎是客厅的地方，露托瘫软着坐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而在正前方是通往希望的光明之门。吃痛的露托抬起脚，刚刚还娇嫩细腻的脚丫进过这短短一程也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几道血液从划**缓缓流出，与随处可见的尘埃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黏糊糊地停在脚掌上久久不愿分离。
像是一片诡异的红色花海，盛开在了本不该有生命的土地上。
“也不知道还能走多远。”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少女拖着麻木的双脚不断朝着前方破落的门扉走去，余光瞥向一旁是爬满蜘蛛网与苔藓的厨房，碎裂的碗碟肆意堆放在各个角落，想到刚刚的蛋糕竟然是在这里诞生的，那股反胃感再次忍不住直冲而来。
“哐镗”，遥遥一步之距，铁链猛然绷紧，露托重重摔在地面被慢慢拽回了身后的阴影之中，少女不甘心地抬起头，手指牢牢嵌在地面企图与之抗衡，可身为一个普通人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不，不要......”，少女口中绝望吐出几字。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一转眼，神情暗淡的露托已经稍微平复了心情低着头坐在阶梯上，此刻的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处完整的地方了，洁白的纱裙早已千疮百孔脏兮兮的看不出了几分原来的模样，出门时亮丽的秀发现在也凌乱不堪，丢到大街上活脱脱与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真成笼中鸟了，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掉，唉。”
这条锁链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死死圈定在了这座府邸内，身为普通人的自己对此毫无他法。露托并不死心，靠着一旁快要被蛆虫啃食殆尽扶手艰难起身，在锁链的禁锢下，血迹斑斑的小脚登上每一级阶梯都会止不住颤抖，排排阶梯已然化为一座刀山。
“呼，就要到了......”
用尽全身力气来到二楼是一条长廊，两旁的墙壁上尽数布满了岁月的风痕，露托选择了尽头有着窗户一边走去，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涌现。
身子靠着一旁的墙壁不断挪动，露托略微觉得要好受些。
阳光从不远的窗户飘入古朴的长廊，映照着两侧生机勃勃的藤蔓，露托吞了吞口水，有了之前的经历，生怕这些长满荆棘的藤蔓会突然袭来，再次将自己死死束缚在半空，这场面想想就刺激。
“我不信逃不出这鬼房子了。”
踩着地上的玻璃渣，露托爬上窗台看着下方二层楼高的草地，如果跳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多痛，至少会比之前受到的折磨要好多了。想到这里，为了能够逃离这座魔窟，露托没有犹豫一跃而下，然后不出意外被锁链摇摇晃晃吊在了半空。
“为什么我这裙子不反重力？”
露托无语揭开挡住自己脸庞的裙摆，目光无意中瞥向了眼中倒立的林地，一道熟悉焦急的身影正不断朝着自己走来。
“这么快！”，没错，雪莉回来了，少女正迈着焦急的脚步不断往回赶去，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露托有没有想念自己。
求生欲迫使露托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扯着铁链就爬回了府邸内，也顾不上脚心的疼痛，提起裙摆就踉踉跄跄向着一楼原先的房间，身后是一处处无比鲜红的足迹，还有叮铃作响的铁链。
“呼，赶，赶上了。”
露托气喘吁吁，将双脚埋入了雪白的被褥之下，心中的委屈也在这时一股脑涌了上来，良久，房间内只剩下了少女低声的啜泣。
门外雪莉踮起脚悄悄推开大门，蹑手蹑脚来到了魂牵梦萦的房间外，最后偷偷露出一个期待的小脑袋。
“小露托，想我了吗？”
雪莉突然出现在露托身旁明眸一笑，露出一颗洁白无瑕的虎牙，双手死死将还在啜泣的少女搂入怀中，无比沉醉地享受着呼吸每一次都带有发香还有一丝灰尘味的独特气息。
“小露托竟然哭了，我保证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露托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可很快便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你是只属于我的小鸟，可不能受伤了。”
性情难以捉摸的雪莉掀开了被血染红的被褥，某人伤痕累累的小脚瞬间暴露无疑，可想象中的责难并没有传来。露托微微张开一只眼，只见平静的雪莉正在用魔法为自己治疗，还不忘为自己整理凌乱的发丝。
“真是的，就这么一会儿就受了这么多伤，果然不能离开小露托。”
“你是属于我的小鸟，就如被圈养于笼中的麻雀，就算撞的头破血流也会向往广阔的天空。”
“但我相信小露托可不是随地可见的麻雀。”
“就如之前说的那样，我会给时间让小露托慢慢明白我的心意。”
脸上不知从何处染上血渍的少女话语如此温和，深红的眼眸从未如此宁静，冥冥之中透露着一个可怕的事实，离开后发生的一切都在雪莉的意料之中。
这种沉着的疯狂，更为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