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什么呢？
前边或者后边，左边或者右边。
能听到什么呢？
上边或者下边，里边或者外边。
我和老师来到了西餐厅，白色的建筑物，用黑色字体做装饰的店名，玻璃门里透着暖色的灯光。
“我们走吧。”
随着老师把车门关上，老师牵着我的手一起朝着那家餐厅走去。
手被握紧的时候传递来了温度，老师的手比我的大，这样与其说是相互牵着，更像是被她包裹着才对。
我的手被老师的手给包裹着。
是这样没错。
我能感受手心里的温度，比其他任何的部位还要热。
不是属于我身体本来的温度，所以才如此清晰而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说明性了。
推开了餐厅的门，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的差距我一下子感知到了。开着空调，气温的程度没有外面夜晚的寒冷，因为餐厅里面暖暖的，所以我担心手心会不会出汗呢？
“欢迎光临~”
进门后，正在收拾餐桌的服务生小姐，见到我们来了之后连忙停止收拾桌子，过来招呼道。
“您好，我已经预订过了。”
“是颜彩小姐吗？”
“是的。”
“您预订的位置在这边，请随我来。”
这时我们松开了彼此的手，跟随着服务生小姐走过了一处拐角，然后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安静的地方。
从楼梯转上来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奶油和红酒香气的味道，温柔、浓郁，却又不让人觉得腻。
靠墙的位置摆着几张双人桌，每一桌都用低矮的灯照亮，只能照出桌面的光，不会刺眼。那光线打在盘子上，反射出柔和的白色。
角落里播放着轻音乐，是钢琴的旋律。很慢。
这里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安静的地方，与我喜欢的地方有着十分相似的氛围。
服务生小姐把我们领到一张靠墙壁的位置，那一张桌子就摆放了两张椅子，就是一张两人用餐的餐桌。
我和老师，两个人。
“小奈，坐吧。”
“嗯。”
低声应后，我和老师拉开椅子坐下。
椅子是由软竹子编制而成的，一坐下去原本的椅子感觉矮了几公分一样。
我把包放到脚边，视线在桌面上停留。桌面是浅色木纹的，表面被擦得很干净，能映出一点模糊的灯影。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人份的刀叉和折叠成玫瑰形的餐巾。
“颜彩小姐，现在需要我们按照您预订的菜单上菜吗？”
“嗯，麻烦您了。不过请每次上菜的时间请慢一点。”
“好的。”
服务生走后，我对老师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解，但我没有多问。
我望向窗外，外面只能看到门店下面的公路来来往往的人影，毕竟这里不像有学校的天台和老师的公寓那么高，能看到整个城市的景色。
好像没有什么好看的。
盯了几秒钟，我又把脸转了回来，看着老师。
“这里真不错吧？”
“嗯……挺安静的。”
“我记得小奈喜欢这种地方。人不多、声音也不吵。”
“老师一直记得吗？”
“当然。”她笑着，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柔软，“因为我记得关于小奈的事情，全都很清楚。”
听到这个，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双手都搭在大腿上，手指不由地卷了起来，手指陷入了大腿肉中。
冰块在玻璃壁上滑动，发出细微的声音。那种声音太轻了，却让人很难忽视。
心里变得紧张了起来，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小奈，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问过你吧。”
“嗯。”
我知道老师想问的是什么，只是那时我没有说。
因为那是一个无法立刻回答的问题。
并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无论说“是”还是“不是”，都像是在承认某种自己还没弄清楚的情绪。
老师端坐在我对面，姿势依旧那么优雅。她的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水杯的杯沿。那种细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清晰。
我抬眼时，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瞬间被灯光照亮的影子。
我下意识地想躲，却又怕这样的动作会显得太明显。
老师总是能看穿我，所以我似乎并没有自己的秘密。
“那是和小枫的事情……”
我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是老师的话，是眼前这个人的话，是我喜欢的人的话，那么她就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我决定把秘密分享给她。
“原来是这样啊。”
老师把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然后下颚枕在手背上面。
老师只是发出感叹而已，但说出来后，我却感到了轻松。
“需要老师帮忙吗？”
“诶？”
“现在你和阮幼枫同学没有办法和好吧，如果是我的话，那么我会帮你搭个桥。如果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的话，我相信你们会和好的。”
“但是，小枫不喜欢老师吧……就算老师和小枫去交流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听。”
因为小枫她喜欢的是我，对于她来说，老师就是一个大麻烦。尽管她已经接受了我喜欢老师的事实，可在她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愉快。
“这个不用担心哦。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教师嘛，还是有点权力的，只要是我让学生来保健室的话，那么她就会过来的。”
相当于其他老师让学生去办公室写检讨书那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确实不会有学生去拒绝。
只是这种强制性的话……
“谢谢你，老师。但我还是想自己去小枫谈谈。”
“哦？为什么呢？有我帮忙的话至少会更轻松的吧？”
“那样的话，她会更加不愿意的吧。而且这种强制性的话，只会让她更加的讨厌我。”
“那老师就不插手了。不过，如果到时候小奈觉得难受，记得要告诉我，好吗？”
“我知道了。”
老师笑了笑，不知为何我也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银色的盖子反射着灯光，在桌面上晃了一下。
“这是前菜。”
“谢谢。”老师轻声回应。
盖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暖色的蒸气散了出来。
那股混着黄油香气的热气扑到脸上，让我短暂地忘了刚才的对话。
盘子里摆着几片薄切的火腿和橙黄色的酱汁。
“看起来真好吃。”老师说着，将刀叉递给我，“来，小奈先尝尝。”
“那个……”
我接过了刀叉，然后继续问老师。
“老师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小枫对吧，老师其实也没有必要帮助我吧。”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她。但是我有两个理由才这么做的。”
“两个理由？”
“第一，阮幼枫同学和小奈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你们闹矛盾我肯定不能光看着。”
老师说完第一就切起了火腿，熟练的用刀叉把火腿分解，然后淋上酱汁，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老师这样说一半而停住往往让人着急，于是我继续问。
“那第二呢？”
“第二嘛……”老师把切好的火腿放在了我的盘子里面，温柔地翘起了嘴角，“因为我喜欢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