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昏暗的羊肠小道，衣服比平时感觉要重在好几倍，看来这都是因为这细雨的缘故。
无论是阳光还是雨水都会被这片森林的叶子打散，不管天气是晴是雨，这片森林都一成不变。不仅如此，就连白昼和黑夜也都是同一副景色……我非常喜欢这里的虚无，它让我觉得很舒服。
……
时间来到下午，在今天大概是两点还是三点的时间，我又来到了体育馆。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里和我十分的不搭，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为了推进课程而来到这里。
每次到这个时候，我都感觉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我不是很想参加这种集体的活动，没有什么可以一起打球的人，所以才会对这种东西感到厌烦。
不过那只是我一贯的想法，在体育课里其乐融融的人还是很多的。
一旁几个男生在打羽毛球，拍子与羽毛相击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听久了反而让人有点头晕。
女生那边正在分组，体育老师的哨声短促地响了几次。
只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体育馆里的空气有些潮湿，混杂着橡胶地板的味道，还有一点被阳光烘烤后的灰尘气息。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反复回荡，像一颗颗不知疲倦的心脏。
我靠在墙边，低头整理鞋带。
没有需要上场的必要，但我还是觉得鞋带一边长一边短觉得特别的别扭，于是我又重新把它给系开又绑上。
绑好鞋带后，继续靠坐着。
我又看到了澪，只是这次她并不在篮球场，而是来到了排球场那边。
她今天要打排球吗？
澪的旁边围了好几个人，由于隔着有点远，说什么而我根本没有办法听到。
在看另外一边，大概是距离澪有点远的地方，那里我也看到了另一个人。
小枫。
她倒是和昨天一样，一如既往的打着羽毛球。没有变。
我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她，那么她也可以看到我才对。
我游离在她的视线之内，而她却并没有在意到我。
“来这边吧，差一个人。”
不知道是谁对我喊了一声。
我抬头，装作没听到。
不想过去。
那种被临时塞进小组的感觉，就像被谁随意拼进一幅不属于自己的拼图里。
看似完整，其实哪里都不对。
“奈奈子——这边！”
澪朝我挥手，她的声音很亮，在人群里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是她向我打招呼，所以自然有人被她口中喊名字的人吸引过去，也就是我。
被周围人盯着真的挺难为情的，还很不舒服。
我看了看周围，小枫她也看了过来，却又转头扭了过去。
她那个样子很耐人寻味。
澪在呼喊着我，但我没有选择过去，以现在的情况的话，还是我过去比较好。
可这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在刚刚想到的。从澪让我加入之后，我想到了有这样的可能性。
我从地上起身，走了过去。但并不是澪所在的排球场，而是小枫所在的羽毛球场。
“抱歉，可以让我加入吗？”
我没有看向澪的那边，但大约能猜到那边人现在是以什么样的目光在看着我。
没有能回应那边，内心难免会有些愧疚，现在的我应该更多的注意是要放在这边。
“可是那边在叫你耶。”
羽毛球的这帮人，包括小枫对于我突然来的这一下表现得有点不知所措吧。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是突然想到的这或许是可以和她说上话的机会，我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来这边。”
空气有一瞬间停滞了。
羽毛球场这边的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等着谁先开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没问题……”
“那边先邀请你的吧，就这么把别人的给拒绝掉是不是不太好？”
这时，小枫插嘴过来，她手里还握着球拍，拍面轻轻垂在地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球拍碰到地面的那一下“咚”的闷响，像是敲在我的心口。
我看向她。
小枫的表情很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讥讽，只是那种淡淡的、不愿多言的态度。
可正因为太淡了，反而让人无处安放视线。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失去这一次机会。
“那样又如何呢？现在的我就想打羽毛球而已。”
“呐，小枫。就答应下来吧，正好我们可以玩三对三啊。”
“就是嘛，叶奈加入进来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可以啊。”
她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那就三对三吧。”另一个女生圆场似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走进场地。
近距离看到的小枫，比我想象中更冷静，她的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队友，更像是在看一个意外闯入她世界的人。
“那我发球了。”她说。
白色的羽毛被她指尖一掷，球拍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发出的声音利落又干脆。
球几乎带着风掠了过去，对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落地。
“一分——”
有人喊道。
我站在她旁边，闻到一阵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她的侧脸被阳光照着，汗珠顺着鬓角滑下去，打在地板上。
我有点想开口，哪怕只是随便说点什么。
“之前的事……”
但就在我鼓起勇气的瞬间，她已经转身，继续准备下一球。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散成了一阵热气。
比赛继续。
我跟着她的动作试着去接球，但总是慢半拍。
球一次次飞过头顶，我只能勉强举起拍子，拍面空空地划在空气里。
“啊，对不起……”
我低声道歉。
小枫摇了摇头：“没事。”
她没有看我，语气里也听不出情绪。
没事。
可那种“没事”的平淡，反而比任何责备都更让人难受。
好像她真的已经把我从她的世界里抹去了。
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几乎是出着汗的，气息乱糟糟的。
太久没有运动我感觉全身上下都是麻的。
澪那边的排球比赛也结束了，她正朝这边看。
她看到我和小枫站在一起，露出一点微妙的表情——那是一种介于惊讶与无奈之间的神情，嘴角还似乎在压着笑。
我想借着羽毛球把话和她说开，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球飞来飞去比我的反应还快，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她搭话。
我想提议再来一场的时候，这时老师吹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