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的副驾驶座，把一边脸用手肘撑着，然后手肘放在了窗边。
老师的车子依然在行驶着，能够在出校门的时候刚刚好碰见老师，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平时会相互的发简讯说着些『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的之类的话。
传达着会增加手机容量的文字，看起来很没有营养，可不打算停止这么做。
对于我而言，又或者说对于老师而言，这样能够乐不此疲的交流，是一件没有意义却又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的事情吧。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呢，在这之后，我想一直都保持这样。
这样的这样，会是我以后的日常吗？
简单，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时间呢就在这和平常人生活的日子一样流逝过去。
大多数的不都是这样吗？
生活当中根本就不会上演电视里面那种情节，宇宙人来侵略地球什么的……
嗯……
“呐，小奈。”
“怎么了？”
似乎有点太过沉浸，导致无法很好的沉浸下来。
打破了这个。
“不，只是看你一脸认真的样子，就忍不住叫了你。”
“这样吗？”
不觉得莫名其妙的。
我的表情真的有那么认真吗？看向车窗，在玻璃上反映着我的脸，模模糊糊的脸，光线有些暗，外加玻璃不会像镜子那样很清晰的能够把我脸给照出来。
上面只有填满了车子外景物的脸。
表情是怎么样啊？
为什么呢？
天空已经暗下来了，暗的比平时要晚。明天还是上学日，依然是要去学校的。
只是，慢慢地，街上的灯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车里很安静，除了车轮压过地面的低鸣，还有老师偶尔轻轻换挡的声音。
“小奈是有什么烦恼吗？”
老师关心着我问，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烦恼。
和老师待在一起什么烦恼都没有。
我都对老师说自己会做出认真的表情感到不可思议。把座椅往后调了一点，我的上半身也往后掉落了一点。
书包放在大腿上抱着，思考着，就像在老旧的城墙面前用手指一点点的扣上面的白色墙体，把一片又一片的碎块给剥落下来，然后发出用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刺耳的声音，让人引起鸡皮疙瘩。
那种声音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响着。
不是从耳朵里进来的，而是从心里溢出来的。
我看着前方的路灯在挡风玻璃上拉成长长的光线，车子轻轻晃动，轮胎压过地面的接缝。
我抱紧书包，手指轻轻摩挲着布料上的缝线。
其实并没有什么“想的事情”，只是脑子停不下来。
有时候想到澪，有时候想到今天的晚霞，有时候想到自己对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太多余。
在这个年纪，好像什么都能让人心动，也什么都能让人疲惫。
再次坐在这个位置上，心态不同于往日。
『奈奈子，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只要看见那个人，就觉得一天都变得不一样了。』
重新审视澪的这段话的话，我确实有着那种感觉。
上车之前，就把所有的问题抛掷于脑后了。
但现在问题又开始浮现了起来，至于是什么，那么大概就是「喜欢」这种东西吧。
可我又不太确定。
老师的侧脸映在仪表盘的微光里，轮廓安静得近乎温柔。我一度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堵住，只有呼吸的声音在胸腔里轻轻摩擦。
喜欢，是不是就像这样。
并不一定是要去靠近，而是害怕靠近。
害怕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露出什么。
“是困了吗？”
“没有。”
“那就好。如果困的了话睡着也没有关系哦，到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全身上下并没有困意的感觉，做梦的话真的可以睡着吗？
一分一秒钟，现在的我并不想睡着。
能体会到这段时间的珍贵，即使是困也要打起精神来才行。
好好的打起精神。
“不会睡着的……”
说这话却变得很没自信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是涌现一种感觉，脑子空空的，是不是因为刚才思考了的关系，现在放松起来就出现了这种反应呢？
那种放松不是身体的，而是从意识里一点一点滑落下去的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呢？
脑中闪过了一道弧线，是怎样的弧线？弯弯的，那倒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告诉我，告诉我……
告诉我啊。
可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的声音，被车窗切割成一段一段的轻响，从缝隙里挤进来，掠过我的耳边。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靠近，却又什么都没有。
思绪里那道弧线仍在晃动，像是谁拿着粉笔在黑暗里划过空气，一瞬的白光——模糊又短暂。它并不属于梦，但也不完全属于清醒。
老师的侧脸在光影之间一明一暗。仪表盘的光染在她指尖上，像一层薄薄的雾。我看着那只手握着方向盘，线条流畅而克制。心里某个地方被什么轻轻地掀动了一下。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那种『&&』的模样，是从无声中蔓延开的，是从一句话、一抹光、一种气息里长出来的。即使我没有去确认，它仍然在生长。
我有点害怕。
“老师。”
“嗯？”
声音比我想的还要轻。
“没什么……”
“是吗？”
“嗯。”
那一瞬间，连自己都听见了喉咙深处的犹豫。
那道弧线又浮现出来了，像一条倒映在水面上的月光线，晃动着、碎裂着，又重新汇成一体。
我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淡淡的木香，还有老师衣袖上那种洗衣粉的味道。那是我熟悉的气息。
“快到了哦。”
“嗯。”
她的话语温柔得近乎平静，而我却在那平静之下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车子缓缓减速。窗外的灯光一排一排往后退，速度晃得我的眼睛生疼。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可那安静像一层柔软的布，笼罩在我们之间，让空气都显得有点黏稠。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甚至比车轮滚动的声音还要清晰。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想去揣测她每一个呼吸的意思。
那种“到达”让我有点害怕。
因为它意味着要分别。
我把头靠在窗边，玻璃上浮现出一层雾气。
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出现了一道模糊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