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光在餐厅里悠悠荡荡。
苏瑶活心底那股子得意劲儿啊,就跟烧开的沸水,止不住地咕噜咕噜往上冒。
这日与师尊的私密相处,桩桩件件都被她在心里咂摸了无数遍,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然稳稳拿捏住了师尊的宠爱。
况且,李宛秋对师尊暗藏的那份情愫,她早就看得透彻,就像看穿了一层窗户纸那么容易。
此刻呀,她就是存心要在李宛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最好能把这个情敌一次性打压得再也翻不了身。
苏瑶伸出那葱白似的纤细手指,轻轻巧巧地夹起一块色泽红亮得诱人的红烧排骨,脸上瞬间堆满了甜得发腻的笑容,那声音更是娇柔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师尊,您快瞧瞧这排骨哟,光是瞅着,口水都要止不住啦。
您在厨房里忙活了这么老半天,可得第一个尝尝鲜,也让瑶儿喂您,好好表表心意呀。”
说着,她还俏皮地微微晃了晃筷子,那油汪汪的排骨就在林业眼前晃晃悠悠,浓郁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往人鼻子里钻。
林业心里瞬间警铃大作,眼角余光瞥见对面李宛秋的脸色如常,开口阻拦:“瑶儿,你的孝心为师心领了,先放碗里吧,为师自己来就成。”
说话间,还不动声色地朝苏瑶递去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那眼神犀利得仿佛在说“别胡来,赶紧收敛点”。
李宛秋坐在对面,表面上瞧着风轻云淡,好似对眼前这一幕毫不在意,可桌下的手早就攥成了紧实的拳头,指甲狠狠嵌进掌心,一阵刺痛猛地袭来,她却浑然不觉。
她看着苏瑶那副狐媚撩人的样子,心里的妒火“噌噌”地往上冒,像是浇了油的干柴,越烧越旺。
李宛秋心里暗想:“这个不知廉耻的二师妹,平日里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师尊,今天还这般明目张胆,真当我是空气,不存在吗?
以往我顾念着同门情谊,一次次地忍让,她倒好,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她暗暗咬牙切齿,眼神好似淬了剧毒,直直盯着苏瑶,仿佛要在她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
苏瑶见李宛秋半天没什么反击动作,胆子愈发肥硕起来,直接把排骨送到林业嘴边,还故意拖长了音调,娇嗔地嚷嚷道:“师尊~您就吃一口嘛,这可是瑶儿满心满眼专为您挑的哟,您要是不吃,瑶儿可要难过死啦。”
林业尴尬得满脸通红,热气从脖颈一路烧到耳根子,刚要扭头躲开这尴尬场面,苏瑶瞅准那千钧一发的时机,猛地一下把排骨塞进他嘴里,得逞之后,还不忘扭头冲李宛秋挑挑眉,眼神里满是炫耀与得意:“师尊,好吃吧?”
李宛秋气得浑身发抖,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脆响,干脆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苏瑶佯装大惊失色,夸张地用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大师姐,你的筷子怎么断得这么突然呀?”
李宛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腔的怒火和不甘通通咽下去,努力平复着胸口翻涌的情绪,牵强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许是这筷子用久了,本就有了裂纹,我不过稍微使了点劲,就断了。”
林业心里犯起了嘀咕,暗自琢磨这事儿透着股蹊跷,却也不好当面深究,手上灵力一闪,一双崭新的筷子稳稳当当落在李宛秋面前,还轻声细语说道:“宛秋,快换上,莫要误了吃饭。”
李宛秋接过筷子,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决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她迅速夹起一块肥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鱼肉,起身微微欠身,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娇柔,把鱼肉轻轻搁在林业碗里,柔声道:“师尊,您日夜操劳,徒儿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呢。
这鱼肉鲜嫩得很,您多吃点补补身子。”
这一下,苏瑶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她二话不说,立马又夹起一大块油汪汪、散发着醇厚肉香的蹄髈,“啪”地一声放进林业碗里,撅着嘴嘟囔道:“师尊,大师姐那块鱼哪够呀,您瞧这蹄髈,软糯入味,才更合您口味呢!”
以往徒儿给林业夹菜,他向来只看作是单纯的孝心表达,并未多想。
可自打与苏瑶有了那些不清不楚的亲密过往,如今面对同样的情形,他心里头不禁掀起惊涛骇浪,满是震惊。
他暗自思忖,难不成这大徒儿李宛秋,对他也怀揣着超越师徒情分的喜欢?
要是真如此,这两个徒儿毫无顾忌地争风吃醋,他的师德何在?
一念及此,林业气得额头上青筋根根暴突,好似一条条蜿蜒扭动的小蛇,彰显着他此刻的恼怒。
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仿若炸雷在这小小的餐厅爆开,震得桌上的碗筷都跟着剧烈晃荡起来。
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食不语,寝不言!瑶儿、宛秋,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为师又不是没手,莫要再这般放肆!”
李宛秋正沉浸在与苏瑶争宠的执念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像是从一场迷梦中惊醒。
她立马回过神来,思绪飞速回笼,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实在是太失态了。
刹那间,滚烫的羞意涌上脸颊,她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熟透欲滴的苹果。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嗫嚅着应道:“是,师尊,徒儿……徒儿知错了。”
话语里满是慌乱与懊悔,说完,她慌慌张张地坐回座位,眼睛看似盯着碗里的饭菜,实则心思全在林业身上,时不时偷瞄一眼,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不甘与眷恋。
苏瑶心底那股不甘,犹如汹涌的暗流,在胸腔里剧烈翻涌。
师尊方才声色俱厉的呵斥,仿若悬于头顶、蓄势待发的雷霆,只消一个眼神,便将她满心的嚣张气焰瞬间扑灭,让她彻底没了再度寻衅滋事的胆量。
于是,她只能把一腔怨愤一股脑儿地宣泄在面前那碗米饭上,手中的筷子被她攥得死紧,而后恶狠狠地戳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灌注着她满心的恼恨,仿佛眼前那堆白花花的米饭,已然幻化成了对面李宛秋的可恨模样。
林业目睹这俩徒弟闹得如此剑拔弩张,眉头微蹙,终是无奈地轻吐出一口长气。
他缓缓起身,身姿略显疲态,伸手拿起汤勺,先是探入热气腾腾的汤锅里舀了满满一勺,小心翼翼地倾入苏瑶的碗中,接着又给李宛秋也盛上同样分量的碗。
那汤还氤氲着袅袅热气,他语气温柔似水,轻声劝道:“都喝口汤,暖暖身子,也滋补滋补气血。”
苏瑶与李宛秋闻声,脸上瞬间像是戴上了乖巧温顺的面具,几乎是同一时刻,齐声甜甜说道:“谢谢师尊。”
可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眸子里骤然撞出汹涌火花,恰似漆黑夜空里毫无预兆划过的凌厉闪电,瞬间将这片刻的平和撕扯得粉碎,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灼穿对方的面皮。
不过在师尊面前,她们俩没有再表现出来。
片刻的寂静悄然蔓延开来,然而,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蛰伏。
苏瑶眼珠子灵动一转,狡黠的光瞬间从眼底一闪而过。
她趁着林业和李宛秋没留神,悄无声息地在桌下伸出脚,手指轻捻,缓缓褪去那只做工精巧、绣纹繁复的绣鞋。
此刻,她的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掌心一片湿漉,可那丝丝缕缕难以抑制的兴奋,又如同挠人的小猫爪子,撩拨得她愈发大胆起来。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脚丫,一寸一寸,带着试探又撩拨的意味,缓缓朝林业的脚蹭了过去。
林业正闷头对付碗里的饭菜,冷不防脚边传来一阵麻酥酥的异样触感,他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差点被口中那口饭菜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仓促间扭头看向苏瑶,眼神里满是复杂情绪:
有责备,仿若在无声斥责“你这丫头,又开始胡闹了”;
有慌乱,只因害怕这亲昵的小动作被李宛秋瞧出一丝破绽;
还藏着一丝无奈,面对这般大胆无忌的徒儿,着实没了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