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伴月愣了一下，思绪有点跟不上冬月的节奏。
甚至有点想申请中译中。
“……你说什么？”
“嗯……是我的的中文说得有问题么？”结果反倒是错开了视线的冬月稍微歪了歪头，保持着摁住江伴月的姿势做沉思状，“或者说，希望你诞下我的子嗣？这样会好点么？”
“用词更复杂了……不对，我不是没听懂你说了什么，我只是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从你想要我的血，突然就变成了让我生孩子。”
确实，江伴月过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女孩子跟她说这种话。
“这个很好理解吧。”冬月眨了眨她那血色的眸子，“如果我的子嗣表现出了强大的血脉力量，说明我的血没有问题。”
江伴月对冬月的这一套关于血脉的说辞完全没有什么理解，不如说她在玄国的时候，看见最多关于血统血脉之类的讨论，是在宠物的品种上……
或许可以类比，不过此时她有别的疑问。
“你为什么非要证明自己的血‘没问题’？”江伴月直视着冬月的目光，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江伴月感觉到冬月轻微的叹息轻拂过她的脸。
“因为血对于血族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某种令人感觉不到意义的哲言，江伴月只能从冬月那稍微松开的眉头瞥见一抹无奈。
“那你完全可以通过证明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你的血没问题。”但是江伴月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思路。
从两人相遇开始，她就感觉自己一直被冬月牵着鼻子走，现在应该找到一些主动权了：“比如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大事。”
听见江伴月的话，冬月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我完全可以都要，不如说……”
冬月的手指在江伴月的腹部轻晃动着，就像是在画一些无意义的符号，弄得江伴月有点痒。
“……如果我既能做出一些大事，又能诞下优秀的子嗣，不是更能证明我的血脉优秀了？”
靠——
江伴月在内心嘀咕了一下，好像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她本以为可以逃脱冬月的节奏，结果发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我？”这是江伴月新的疑惑。
听到这里的冬月又眨了眨眼，江伴月从那几乎快要贴到她脸上的血色之间看出了一丝困惑。
但是，很快就消退了。
“因为我吸了你的血，我能感觉到，你的血脉里确实有一种力量，并不纯粹，但是古老而……庞然。”
江伴月感觉冬月用了一些很奇妙的词汇，并且评价她的血就好像是在品酒那般稀松平常。
“说明你的母亲在我们的舞会上说的那些笑话，或许真的不一定是笑话。”
而最后这一句，冬月的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
“……我赌对了。”
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江伴月的脸上，以至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在江伴月看来冬月说的这些话有一大半都像是谜语，但她也记得一句话。
你感觉像谜语，只是因为你所了解的线索还不够多。
只是，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江伴月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老妈”。
“我老妈打电话来了，你安静点。”
江伴月伸手将冬月推得远离了一些，然后接了电话。
还未开口，热闹的声音便从电话对面传来：
“乖女儿～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带着一些清脆的碰撞声。
已经习惯了的江伴月瞟了不知为何一脸狡黠的冬月一眼，颇为无奈地回应：
“老妈……你管一个大活人叫生日礼物？”
“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嘛，要是我直接跟你说，你肯定就不会去了对不对？我同花，葫芦？真给你买到了，算你大——”
显然她的老妈还在什么牌局上，正在一边玩着一边和她打电话。
江伴月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不过这个反应算是浇灭了她心里残存的希望。
冬月并没有骗她。
不过这让她稍微有些气血上头，因为这代表真的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太热闹了，我才看见你的电话，这把我弃——”
“为什么要订这个婚？”江伴月直入主题。
“为什么？”电话里热闹的声音褪去了不少，江予琳重复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你一个人在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在，所以给你找个伴喽？”
“老妈你这——嘶——”
江伴月本来想说些什么，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冬月将她的卫衣兜帽拉了下来，将她的卫衣揭开了一些，伸手不断抚摸她的脖颈。
这让江伴月有种不好的预感，便伸出另一只手拽住了冬月的手腕。
结果冬月直接伸出了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脖颈，整个人贴了过来，脑袋作势就要往她的怀里埋。
“并且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吧？”
“我才刚成年啊！”
江伴月一边喊着，一边利落地将副驾驶安全带解下，顺势在冬月的双手手腕上缠了一圈之后，单手将冬月的双手摁到了一旁。
冬月鼓起脸颊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小巧的虎牙不知何时又浮现在了她的唇边。
“不是已经可以准备了，谈一谈就能结婚了，哎呀，想了想我生你的时候也就比你这时大不了多少吧～”
“老妈你——有没有——注意——你找的——是个——吸血鬼——还是个——女的——”
江伴月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单手与冬月的双手角力，配合腿脚把冬月反过来摁在了副驾驶上。
“当然知道了，毕竟我见过她的啊。”
“那你还——”
江伴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挣脱了安全带的冬月重新摁回到了副驾驶上。
“主要还不是因为你都这个年纪了，从来没有表现过对男孩子有兴趣，那我不是只能凭感觉帮你选了？”
“那也不代表我——”江伴月话还没有说完，冬月已经骑到了她腰间，然后将她的左手摁在了副驾驶靠背上。
“主要是我感觉这就是缘分，你知道吗，我看见她第一眼就感觉我可太喜欢她了，然后知道她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叫‘冬月’之后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不觉得她的名字和你很配吗？”
“人家别人都是看——生辰八字——老妈你倒好——看个名字就把你女儿——给卖了——”
江伴月一直在摁住冬月的脸免得对方贴上来，但是因为右手要拿着电话通话所以只能用左手对抗冬月。
在这个两人挤在一起就显得狭窄的副驾驶位上，可谓是十分吃亏还吃力。
“什么叫卖了，我也是有好好思考过的好吗，不要说得你老妈我好像是拍了拍脑袋就做出这个决定的一样。”
“……”
“我还是有多思考几秒才做出决定的。”
“几秒就够了吗！”
“毕竟冬月那孩子确实开出了一些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所以果然是把我卖了是吧！”
听到这里，江伴月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了。
毕竟她老妈一向如此跳脱，整得她和老妈说话有时候不像母女，更像姐妹。
这次电话只是正好向老妈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像冬月说的那样。
既然确定了，缘由反而无所谓了。
反正她老妈一向如此，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藏得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下来的，老爸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和母亲同姓。
以至于以前，有的同学说她母亲是在外面和野男人生的她时，她只能选择揍对方一顿。
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只是，偏偏在江伴月有那么几秒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被来自脖颈的柔软与湿热给打断了。
她因为恍惚而忘记去拦冬月的时候，对方已经将身子贴了过来，双腿夹紧了她的腰，脑袋直接埋进了她的脖颈间，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脖颈。
这感觉她可太熟悉了，之前在码头那里被冬月推倒的时候就是这样。
更不用说，这让她回想起小时候打针前，医生用蘸了酒精的棉签擦拭扎针处的情景。
并且总感觉这是差不多的意思。
“你——别在这种时候舔——”
江伴月压低了声音试图警告冬月，结果对方只是微微抬起双眸，眉毛挑起一个俏皮的弧度，脑袋又重新埋到了江伴月的脖颈间——
“啊，说起来，我怎么没有听见冬月那孩子的声音？”电话里的江予琳语气一转，有些好奇地询问，“你们没在一起？”
“她有点事嘶——”
感觉到了来自脖颈的刺痛，好似血液都被集中到了一起那般，感觉变得明显起来。
江伴月目光往下垂，正好对上了冬月那银色的刘海之下，挑衅似地挑起的眸子。
“没有嘶——”
脖颈处的刺痛似乎更剧烈了一些。
体内隐隐有什么血液之外的东西被一点点吸走了，心跳随着脖颈处泵动的节奏一同颤动。
“——她去……买东西去了。”
咬牙忍受着这说不上是疼还是别的什么的感觉，江伴月下意识地想反抗，但是右手还捏着手机，被摁住手腕的左手用力捏紧之后又，稍微挣扎了一下却依旧被冬月紧紧钳制，最后只能无奈地松开。
“感觉你声音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独自一个人要注意啊，不过现在有冬月那孩子陪你了，我也能放心许多了。”
就是有她在才不放心好吧，她在吸我的血！
“我没事的……”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江伴月最终还是没有把内心的呐喊说出口。
双腿想要扭动一下，却被冬月的双腿顺势夹住，只是轻颤了一下。
“本来还想和那孩子聊几句的……既然这样还是下次吧，正好我这边手气正旺，看老妈我今晚再去给你赢点生活费回来～”
“骗人……我刚才明明听见你输了一把……”感觉有些疲惫，眼前一片黑一片白的江伴月挤出了一丝苦笑。
“这把输是为了下把更好地赢回来嘛，那我就先挂了，爱你宝贝～也帮我对冬月那孩子说一声我也爱她，你们要好好相处啊，乖～MUA～”
电话挂断。
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车内。
月光透过车窗洒落在两人交织的黑发与银发间，好似映照出一片亲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