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伴月感觉手指都软了,差点没捏住手机。
感觉被吸血之后,视野上闪过一瞬的黑斑,眼睛都差点花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还是怎么样了,也不清楚冬月具体吸了多少血。
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脖颈处的疼痛就没有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唇舌的旖旎,还有温热的鼻息。
“吸够了吧你——”
江伴月腾出右手撑着冬月的脸将对方推开,结果虽然把冬月的脑袋和身体推开了,让冬月顺势松开了她的左手,却依旧跨坐在她的双腿上。
甚至还顺势含住了她的食指,用舌头舔了一圈。
江伴月只感觉指尖一阵刺痛,急忙将手指从对方的嘴里抽出来,结果食指指尖已经染上了一抹殷红。
“你是吸血鬼还是狗啊,这么喜欢咬人吗!”
江伴月甩着手指,神情不快。
“虽然我并不是特别的介意,但还是跟你说一下。”冬月摘下长手套,一边用手擦着嘴,把残留的血渍都舔了干净,一边用略有些不屑的语气提醒,“你最好不要管别的血族叫‘吸血鬼’,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我只这么叫你行了吧。”回嘴的江伴月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用手轻抚自己脖颈,刚才被咬的位置。
倒是比想象中的好一点,她本以为会摸到牙洞来着。
“你刚才在码头吸了我的血,还不够么,怎么现在又吸,你要是这个频率,那我可供不起。”
“人类偶尔也会吃点零食吧,这一点上我也没什么区别。”
冬月满意地笑了笑,把长手套重新戴好。
“你刚和你的母亲聊完吧,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相信倒是相信了……但并不代表我打算接受。”江伴月拢了拢自己的卫衣衣领,好像把刚才被吸血的位置遮住就能缓解内心的尴尬一样。
“我也没有期望你能接受,毕竟我只是要你的血而已。”冬月耸了耸肩,终于从江伴月身上下来了。
漆黑的蕾丝边裙摆拂过江伴月的腿,冬月将它们收拢甩到一旁,爬回到了驾驶位上,侧坐在位置上,背对着江伴月,双脚伸出窗外轻轻晃荡。
“这可是婚约,难道你一点也无所谓么?”江伴月看着冬月那头沿着后背散落的银发,不解地问道。
“只要能拿到血,其他的我并不是很在意。”冬月头也不回地回答。
“但是我在意。”江伴月一脸认真,“我们为什么非要坚持这种荒唐的婚约?”
“要怪只能怪你体内不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血脉吧。”冬月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所以……我体内另一半的血,究竟是什么?”江伴月看着冬月的背影,试着问道。
这是她一直希望知道的答案。
也是老妈从未告诉过她的答案。
“……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了,看起来你的母亲对你隐瞒了不少东西。”冬月侧了侧头回来,一脸玩味的神情。
“这不需要你来说。”江伴月有些不快地嘀咕。
就在江伴月想着冬月会不会又有什么鬼点子或者是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冬月却坦然地开口了:
“你母亲说你体内有龙血。”
“啊?”
江伴月已经记不住这是今天第几次她被各种奇妙的发言搞懵了。
她总感觉这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看起来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冬月扭了扭身子面向方向盘而坐,将腿蜷起放在座位上,双手环抱着被裙摆罩住的膝盖,饶有兴致地侧脸看着江伴月的表情。
忍住了将手指伸进江伴月那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里的冲动。
“起码我老妈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你的母亲是把你当人类养大的话,就没有向你透露哪怕一点么?”冬月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好奇。
“如果那天她喝得烂醉,跟我说她是千辛万苦睡了一条龙才生下我,所以我是龙的传人这种胡话也算的话。”江伴月回想起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幕。
“啊,我能理解,这种话确实不可信。”冬月将脑袋埋在她自己的腿上,“现在去酒吧里随便抓个酒鬼把对方灌醉,有一半的人可以声称他们睡过灯塔国的总统。”
“……那可真是挺重口的。”江伴月苦笑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回忆起了自己接老妈电话前,与冬月的对话时的一个要点。
“但你之前评价我血液的时候,并没有直说我的血是龙血,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口吻,但听起来你似乎并不确定这一点。”
“这时候你比之前看上去更敏锐一些了。”冬月语气略有讥讽地笑了笑,“因为血族里品尝过龙血的个体渺渺无几,因此关于分辨龙血的记忆并没有随着血脉遗传给我们。”
冬月停顿了一下之后,缓缓补充道:“起码没有遗传给我,所以我品尝不出你体内的血液具体属于什么种族,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不同于人类的力量。”
“所以,意思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没法确定我体内除了人血还有什么血喽?”江伴月眯起黑色的眸子,摆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真是丢人啊——不对,真是丢吸血鬼啊。”
“丢人的是你吧。”冬月也不甘示弱,微微鼓起了脸颊,“你自己的事情,居然要靠别人才能搞清楚?”
“我自己多少也是有点感觉的。”不过,江伴月并没有与冬月继续争辩下去,而是坦然承认了。
“小的时候没啥感觉,只是后来渐渐长大,体育课上我的成绩总是比别人好,我还以为是我天赋异禀。”
“现在想想,怪不得那时跟我老妈炫耀的时候,她笑得没有平时那么开心。”
“直到有一次,我和同学吵起来了,我把他们打趴下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冬月在一旁淡然地插话,“往前推几百年,我的先祖也与曾自诩为‘吸血鬼猎人’的人类战斗过,人类的肉体相比血族不够强韧,但战斗并不是只看肉体,人类就算把自己的同类打趴下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我打趴下的是半个班的同学,因为她们讥笑我的老妈。”
江伴月透过车窗,凝视着山坡道路下灯火通明的城区。
“无论是比我还要矮小的女孩,还是个头比我大的男孩子,全都被我用拳脚放倒了,但我没有学习过任何格斗技巧,不如说,就算学习了也做不到。”
“因为他们用椅子砸我也拦不住我,但是我一拳就能把他们打飞出去。”
“但那时的我还是个孩子。”
“我也没控制住自己。”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挺奇妙的,但是经历过那一次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确实不该是个普通人类。”
一时间,车内只有沉默。
江伴月默默地拢起自己黑色的长发,把兜帽戴上,掩盖自己稍微有些升温的脸。
在内心懊悔自己一时说顺嘴了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说出去了,指不准要被冬月怎么嘲笑呢。
但是冬月只是突然放松了身体,背靠着座位:
“挺好的。”
“起码你打赢了,不是吗?”
“说得倒是轻巧,你可能不知道在人类的社会中,小孩子把别人家的小孩给打了,还打了一群,会闹出多大的事情。”脑袋罩在兜帽里的江伴月冲着一旁翻了翻白眼。
“在血族的结构之中,这也不是小事,但我相信有一点是共通的。”
冬月的声音突然没了情绪。
“打赢了总比打输了好,所有种族的道路,都是以胜利铺就的。”
“你这……算了,还是先想想之后怎么办吧。”江伴月伸手抓住自己的刘海用力挠了几下,“就你走私这件事,我不觉得我们甩掉了他们这事就完了。”
“怕什么,他们又没看见我们的脸。”冬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就算是血族,要追踪某个个体,也是需要获取对方血液的。”
说着,向右转头,冲着江伴月莞尔一笑:“你的血我都舔干净了。”
“你是狗吧!”江伴月又气又笑地拍了一下车门示意,“但我的车怎么办,他们总会看见的啊!”
“这个啊,我倒是有方法能解决。”冬月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一部黑色的手机。
“吸血鬼还用手机啊?”看着冬月的举动,江伴月有些好奇。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还睡在棺材里?”冬月轻蔑地瞟了江伴月一眼。
江伴月点了点头。
“那你确实猜对了。”
“你真的是——”
不过,无语了的江伴月顿时又有了新的疑问。
“你戴着手套为什么能用智能机?”
虽然冬月胳膊上的黑丝长手套看起来就很薄,但江伴月印象里戴着手套是用不了智能手机的触屏的。
“因为这是特制的触屏手套。”冬月的目光甚至都没有从手机上移开,只是低着头操作着手机。
只不过,依旧不忘嘲讽江伴月一句:“这不是人类的造物吗?这你都不知道,到底你是人类还是我是人类?哦,你好像也不能完全算个人类。”
“我还想问到底你是吸血鬼还是我是吸血鬼呢,你除了会咬人之外还有哪里像吸血鬼么?干脆叫你吸血狗算了。”江伴月夜不甘示弱,但也没有偏离话题地追问,“所以你是想怎么解决。”
“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我的朋友刚才告诉了我一个去处。”
“我们可以去‘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