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伴月从迷朦之中缓缓苏醒，只感觉到杂乱的淡香在鼻腔萦绕。
“唔……”
微弱的阳光仅能从窗帘的缝隙渗入，不过房间的灯仅剩一盏还亮着。
感觉到身边的气息，江伴月顿时清醒了不少。
微微侧头，瞥见了冬月正安静地睡在一旁。
江伴月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了，但只感觉到阖眸的对方温和的呼吸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开始确认现在的状态。
首先，她并不觉得与一个女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不对劲的是她们俩都是光着身子的。
看着自己胳膊上那花纹似的牙印，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难以抗拒……江伴月感觉自己的脸又烫了起来。
她稍微侧脸看了看身边的冬月，对方侧着身子面向她这边，双手蜷在身前，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铺在被子上。
呼吸平和，睫毛轻颤。
吸血鬼原来有呼吸啊……江伴月在内心感慨。
从这个角度看，除了发色，冬月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个美人。
想了想之后，江伴月在尽可能不打扰到冬月的情况下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冬月侧躺在床上。
她没什么把握在不吵醒冬月的情况起身。
更何况，起来做什么？做什么都会吵醒冬月，徒增尴尬。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整理整理思绪。
比如……冬月好像很认真地说要生个孩子。
自己昨晚有和她做什么能生孩子的事情么？
不对，说到底女孩子和女孩子真的能生出来？
被这一连串的想法搞得有些迷惑的江伴月摸到了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
想了想之后，确认自己的疑惑必须得到解决的江伴月在搜索引擎的界面停留了许久。
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总觉得在网上问这个问题很蠢。
但最后还是忍着尴尬，输入了“女生和女生怎么生孩子”。
自然，回答结果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有比较沙雕玩笑的答案说睡一觉就生了。
有比较正经的说可以领养之类的云云。
也有畅想未来说在小动物身上已经有了技术雏形，总有一天能做到之类的。
就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江伴月轻叹一口气，感觉这反而是正常的，符合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结果，就在这时候——
“看起来江小姐对生孩子这件事很上心嘛。”
耳边突然响起冬月戏谑的声音，吓了江伴月一大跳，手机差点从手上飞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冬月靠到了江伴月身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脑袋轻轻搭在了江伴月的肩上。
江伴月急忙起身，把手机熄屏，同时被子扯过来盖住身体。
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让她意识到她们盖的是同一张被子，于是又把被子另一边掀起来把冬月的身体也盖住。
冬月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脑袋从被子里钻出，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们明明都一起睡过了，居然还会在在意这种地方？”
“我觉得这是一个人该有的矜持和尊重。”说着又伸出手把被子往冬月身上盖了盖，“你自己也多注意点。”
“……手机与网络毕竟这是人类的发明，除了一些有别的种族参与的特殊网站，你在正常的网络环境下当然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对于江伴月的行为，冬月稍微愣了一下，才正常地回答她。
“对于吸血鬼来说，同性之间的繁衍行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靠着血液与魔力就能做到。”
“……”
说到这里，冬月的目光从江伴月的脸上移到了天花板上，缓缓地开口：“我就是这样出生的。”
江伴月都不知道自己听见这个消息该露出什么表情。
不过冬月没有在意，只是躺在床上继续往下说：“我的母亲……好吧，你没有这个观念的话，我就说得详细一些，我的吸血鬼母亲到樱之国旅游的时候，看上了我的人类母亲。”
“所以，默克林丝是随了我那位吸血鬼母亲的姓氏，毕竟我的人类母亲哪有什么话语权，不过还是为我起了冬月这个名。”
说到这里，冬月的目光变得阴沉了一些，银色的刘海稍微耷拉下来，稍微挡住了那对血色的眸子。
“毕竟我那位吸血鬼母亲大概是不会在意我叫什么的，恐怕我承了这个姓氏对她都是一种侮辱了。”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又恢复了正常，一抹红艳好像沉淀在了眸子里。
虽然十分简略，但江伴月感觉自己还是听见了别人的家事。
家事偏偏还是这个世界上比较麻烦的事情之一了。
“不过……我并不介意孩子是由我来生。”冬月那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到了江伴月那已经熄屏的手机上，随后挑衅似地移到了江伴月的脸上，“下次可以由我躺在下面，只要你知道怎么做的话。”
“不是，怎么着都是我吃亏吧……”江伴月顿时有些头疼。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考虑让别的女孩子生她的孩子这种听起来就很荒诞的事情。
然而先不说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做，就算要做她也不会做的。
“我昨晚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但你好像依旧很抗拒。”冬月稍微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地看着江伴月。
“我觉得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抗拒的……”
“但昨晚你好像叫得挺软的。”冬月耸肩笑了笑。
“——那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说到这里，面色绯红的江伴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昨晚实际上已经……呃……那个……”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把剩余的话说出口：“把什么血液魔力之类的……弄到我身体里了？”
“对。”冬月甚至坦然地点了点头，“就和人类差不多吧，很多时候这并不是一两次就能成功的事情。”
“我觉得这和人类真的差了很多……”
江伴月一时有些绝望。
关于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睡了，甚至还有怀孕风险这件事。
她甚至没有任何参考，没法从任何人那里获取建议。
“没关系，我会一直睡你睡到你怀上为止。”原本躺在床上的冬月稍微撑起上半身，抬手撑住下巴，银色的发丝沿着她的胳膊滑落，“或者你让我怀上。”
“问题是我有关系……”
江伴月抓住自己的刘海挠了挠，非常头疼。
她甚至没法跟老妈说这件事，她敢给自己找个未婚妻，明天怕是就想抱孙子。
尤其是，江伴月从冬月这边的信息意识到，老妈大概率是主动找上她们的。
虽然从小她就不太能摸清老妈的想法，但老妈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是肯定的。
她是率性而为么？
还是说，有什么目的吗？
“还是说你不想要个女儿吗？”在江伴月脑海里闪过各种思绪的时候，一旁的冬月故作可怜地问了一句。
“我本来就不……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
“女性和女性只能生出女性啊。”冬月眯起了血色的眸子，一边伸手去另一侧拿她自己的手机，一边讥讽道，“这是科学。”
“首先，你一个吸血鬼跟我讲科学，其次，科学告诉我们女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会有后代的。”江伴月狠狠地白了冬月一眼。
冬月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江伴月：“现在还早，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睡一觉。”
一边说着，还一边掀起被子拍了拍床向着江伴月示意。
“我不干！我要先去洗澡了！”
江伴月说着，已经从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遮住身体，一溜烟跑进了盥洗室。
“你不准再跟着进来！”
将脑袋探出来，恶狠狠地警告冬月之后，才将盥洗室的门关上。
等到江伴月从盥洗室出来，冬月已经把她的衣裙穿好了。
随后一起前往旅馆的大堂。
这里提供的早餐是算在住宿的费用里的。
现在的话，是牛奶麦片，培根煎蛋。
虽然与江伴月习惯的玄国传统早餐不同，不过她并不是那种很挑食的人，所以也可以接受。
“稍微有点怀念土豆煎饼了。”冬月用勺子拨弄着麦片感慨。
“吸血鬼也吃东西的吗？”一口咬掉半个煎蛋的江伴月趁机揶揄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只吸血。”
“血族吸取血液更多是为了获取力量，也因此长时间不吸血确实会变得虚弱，并且对血液的渴望也会增加。”冬月用叉子把煎蛋分解成小块小块地放进嘴里，“就生存来说，只吸血的效率太低了。”
“所以，除了正常享用食物之外……”
冬月顺着桌子，缓缓地将手伸向了江伴月的手。
“你让我咬一口加个餐也行。”
“你昨天还没喝够吗——”压低声音的江伴月轻拍了冬月的手一下，把她的手给拨开了。
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你在遇见我之前，都是喝的谁的血？”
“我有喝过母亲的血，还有动物的血，就算是在新联合城之外，也有专门给血族供给血液的渠道。”
冬月一边享用着牛奶麦片，一边眯起眸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以为你没事就会乱咬人。”江伴月没好气地把培根给吃完了，又试了一口麦片，冷冷笑道，“以及，原来你可以在床以外的地方说正事的。”
就像是拿茶杯一样拿着装有牛奶麦片碗的冬月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同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你的车洗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