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塞任姆大学图书馆内，万籁俱寂。
江伴月与冬月脚步轻巧，影子从仅被少许灯光触及的阴影边缘闪过。
“电脑的话……前台有一台。”踩过点的江伴月回忆着白天进来时的路线，一边带着冬月下楼一边压低声音，“图书馆内部好像没有摄像头，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前台。
“幸好没有断电……”江伴月看着过道上那零星的灯光，想着这里的供电应该都是一起的，便俯身摸到了前台，把那里的电脑打开。
屏幕灯光亮起，机箱内风扇转动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响，让江伴月稍微紧张了一下。
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动静，让她放心了不少。
“需要开机密码。”江伴月看了看屏幕上的界面，对着耳机说道。
“现在到我表演了。”艾洛蒂那带着少许电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并且听起来比她们见面时多了些欢快的情绪。
“要用黑客的技术破译密码么？”江伴月试着询问。
“是的。”
“要用上你给我的U盘么？”江伴月试着问道。
她和冬月在潜入之前，艾洛蒂给了她们一个U盘，她也在想是不是该用上了。
“不用，负责塞任姆大学图书馆的前台应该是轮换的志愿者之类的，那么电脑的密码一定会用便签一类的东西记在显眼的地方，比如桌上。”
“……”一时有些语塞的江伴月目光下移，用手机照亮前台。
还真有一张黄色的便签上写着一串字母与数字。
“如果找到类似的字符串，就试着输入看看。”
“……”江伴月试着输入了便签上的数字与字母。
进入系统桌面了。
“还真有用……”江伴月脸上面具后的黑色眸子瞪大了。
“这才是黑客的技术。”艾洛蒂语气里的电流声更明显了一些。
“真是长见识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我给你的U盘插上去。”
江伴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与她见过的U盘最明显的区别就是，U盘表面有着如血管般的纹路，如果细看好似真的能看见这些纹路内有液体在流淌。
她将U盘对着机箱借口，结果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才插进去。
插入之后，江伴月没有任何操作，桌面上已经自动弹出了好几个飞速滚动着各种信息的窗口。
“让我来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对了，你们可以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
江伴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最近的书架上，书脊上的书名看起来都很正常，比如用英文书写的“科学与文化”。
“有漫画或者小说么？”同样打量着书架的冬月背着手，手里横置着那柄黑色的伞。
“我感觉大学图书馆里可能不会有……”这是她对于学校里图书馆的印象。
“三楼右侧第三列的书架上有漫画，小说在第五列。”结果艾洛蒂的声音反而从耳机里冒了出来，
“……真的有在找有用的信息吗？”江伴月忍不住出声问道。
主要是她感觉艾洛蒂的情绪比她们面对面时明显多了。
“看一下图书馆的索引而已，用玄国的话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太远了，不想再上去了。”冬月只是耸了耸肩。
“你不是能飞么？”江伴月从一旁白了冬月一眼。
“会累。”
“信息提取得差不多了，图书馆地下果然有一片区域，排查下来，资料库应该就在那里。”艾洛蒂打断了江伴月与冬月的对话，“我临时生成了一份简易的地图，发到了你们的手机里。”
“多谢。”
江伴月也没有和冬月争下去，只是拿出手机确认艾洛蒂发过来的地图。
艾洛蒂在地图上把接下来要去的，疑似资料室入口的地方做了显眼的标注。
江伴月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又看了看眼前的图书馆，将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
艾洛蒂在地图上标出来的这个点，正是她白天进图书馆的时候，锁定的几扇不对学生开放的门之一。
并且，就在一楼。
这样看来，分析应该是对的。
“记得把U盘带走。”
在艾洛蒂的提醒下，冬月拔走了U盘，江伴月则是关闭了前台的电脑。
两人穿过桌椅与书架，走到了一扇古典的木门前。
偏偏这样的门上还有个与风格完全不同的电子锁。
“我帮你们打开。”
艾洛蒂话音落下，伴随着轻微的“滴”声，电子锁的指示灯闪烁，木门便直接打开了。
江伴月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点，门后几乎没有什么灯光，只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能走么？”江伴月一边问着，一边看了看手里的手机，“你给的地图里面，这后面的路很模糊啊。”
“因为内部应该是另一套系统，靠着前台的那台电脑，我能探查的就这么多。”
“主要是看不清——”
江伴月还在犹豫要不要掏手机照明，就被冬月拽着往里走去。
门在她们的背后缓缓合上，令江伴月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能看清，里面就只是向下的阶梯而已。”
江伴月被冬月牵着手，踉踉跄跄地跟着摸黑往下走。
“你真是……”江伴月咬了咬牙，希望能尽快适应眼前的黑暗。
“那我松手了？你自己走？”
黑暗中，尤其还戴着面具，江伴月自然看不出冬月的神情。
但她能感受到冬月语气里那种调侃的意味。
“自己走就自己走。”
江伴月甩开了冬月的手，把手机摸出来，不靠手机手电筒而是仅仅用屏幕照亮。
毕竟虽然说只有一条向下的阶梯，但谁知道再多深入一会儿又会是什么情况，要是里面有人之类的，还能快速隐蔽一下。
感受指尖残留的低温，江伴月默默地随着冬月一同往下。
阶梯向下的幅度并不明显，看起来下方的区域也不算很深。
“把手机收起来。”
结果，没有走多远，冬月突然就停了下来，靠后江伴月差点直接撞在她身上。
但还是及时熄掉了手机屏幕。
“前面的区域有摄像头，但是没有别的路。”冬月也没有管江伴月，只是通过耳机与艾洛蒂对话。
“我看看……这里的摄像头可能是内部系统控制，但是……有了，摄像头的供电是由图书馆提供的，我先单独把摄像头的供电切掉，你们再把摄像头拆了。”
“既然切断了供电，又何必再管摄像头？”江伴月有些不解于这个举动。
“因为我刚才只是入侵了外部的系统，现在，我要入侵内部的系统了。”
江伴月看着冬月用黑伞的伞尖把墙上的摄像头捅了下来，从里面拉出了好几根电线。
“现在，才是赛博吸血鬼的技术，冬月，就像以前那样。”
冬月听完之后，将U盘摸了出来，然后打开了位于U盘后方的一个小口。
从小口之中，居然流出了幽红色的血液。
同时，冬月的指尖也冒出了殷红的血液，与那幽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沿着从损坏的摄像头后拉出来的线缆里钻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从后方看见这一幕的江伴月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摄像头被冬月拆了，所以江伴月又把手机拿出来照明。
正好看见她们是被拦在了一扇看起来就很厚重的密码门前，也恰好看见了冬月正在放血的这个行为。
“血族的力量基本都与血液有关，这就是她能力的体现。”
“我的血液能够从物理层面对电子设备进行入侵，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很通俗易懂？”艾洛蒂接过了冬月的话茬，“混了冬月的血，可以让我的血有更强的入侵能力。”
“你之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解释的。”反倒是冬月有了反应，语气里多了一丝诧异，“你说每个个体的血液都带有资讯，而你可以利用其中的资讯……反正你不是说了好一堆么？我都记不住。”
“那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了。”艾洛蒂那带着电流声的语气淡然。
“那也不过就三年前的事情。”
“好了搞定了，现在你们随便输个密码就能进入了。”话题就这样自然地结束了。
江伴月随便摁了4个0，厚重的金属门在沉闷的吱嘎声中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片宽阔的空间，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数不清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
体积巨大的服务器有序地呈列在这片空间之中，冰冷的风在空间中循环吹拂。
“塞任姆大学的秘密就在这个机房里？随便找个口子把U盘插进去，让我康康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冬月随便找了一台服务器，摸到了可以插入U盘的接口。
“再怎么用魔法协助防火墙，被从物理层面摸到了面前，也只能乖乖屈服了吧～”
江伴月总感觉艾洛蒂话语里的电流声带着少许韵律。
只是，就在冬月把U盘摁进服务器接口的一瞬——
很突兀地，江伴月感觉这些有序排列的服务器深处，那片指示灯所无法照亮的阴影之间。
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成型。
并且……越来越大。
寒风呼啸。
机房内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