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能感觉到。”
过了好一段时间，冬月才继续回复信息过来。
“她来找我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这一次，轮到冬月在聊天窗口输入这些文字。
“宴会上，她当时说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对象，不停地吹嘘她女儿很厉害，以前一直是什么学校里的三好学生。”
“在我打了同学之后，就再也没拿到过了。”插了一句的江伴月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真亏她能把这种事情拿到正式场合去说……”
“宴会上大部分人都把她当笑料看待，不过也不至于把她赶出去，毕竟为了掩人耳目，本身就有许多人类被邀请到宴会之中。”
“她说她这辈子没做成过什么大事，就生了个厉害女儿的事情让她挺高兴的。”
看见这句话的江伴月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
“然后她似乎是看我独自站在一旁挺好说话的，就拿了杯酒过来找我聊天。”
“说了很多，就说挺喜欢我的，问我要不要看看你的照片。”
“老妈她真是……”
“我看了一下，觉得还挺好看的，然后就同意了她提出的婚约，就来新联合城找你了。”
“……就这样？”
江伴月总感觉冬月省略了一万字的细节。
“这难道不像你的母亲会做的事情么？”
冬月的回复倒是把江伴月呛到了。
让她不得不沉默地思考，但这样的行为确实也与老妈平日的言行举止对得上。
不过她是真的会给一个女孩子推自己女儿的照片啊！
吸血鬼不是人类，但也确实是女孩子啊！
这边江伴月还在纠结的时候，金属箱子里为了避免压到伤口而侧躺的冬月双手捏着手机缓缓置于胸前。
江予琳和她的对话在脑海里浮现。
——如果我说，我女儿的血很厉害，但也很危险，你愿不愿意赌一把？当然，厉害的那部分不是来自于我就是了。
你应该从我那些姐妹那里打听到我的事情了，为什么会找上我？
——因为看你很顺眼啊，名字也好听还蛮配的，用玄国的话来说这就叫眼缘……好好好，你别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看我了，主要还是因为你的能力应该能帮上我女儿的忙？
——我也不知道我给她的人生是不是错的，但父母就是这样啊，总想要给孩子好的东西，也总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
——顺带一提，说看你很顺眼是真心的，诶，要不你告诉我你的生日，我去帮你看看你们的八字合不合，啊，八字就是玄国的那个……
江予琳絮絮叨叨的话语还在冬月的耳畔。
但是却没有让她感到厌烦。
主要还是江予琳问她愿不愿意赌一把的时候，那个口吻。
只有那个口吻很认真。
加上，她从江予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气质。
和她那位人类母亲相似的气质。
明明就很柔弱，却总是想把孩子照顾好的那种坚毅。
许久，冬月把手机从胸前拿起来，看见江伴月最后的信息：
“你先好好休息吧，别玩手机了，伤好了再玩。”
“睡不着，要不你来陪我睡。”
“想都别想。”
江伴月发完这句话之后，离开了房间。
这样一想，她进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毕竟从头到尾都在用手机聊天。
不过，通过手机聊天的话，冬月倒是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江伴月从房间出来，才注意到艾洛蒂正蜷着双腿蹲坐在电脑椅上，面对着房间深处那六块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原来她也会用手的啊……
江伴月倒是想起了艾洛蒂说过吸血鬼动用能力是要消耗存储在体内的血液的，好像也合理了。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别人家，而她自己也确实有点困了。
“那我先回自己的车上休息了。”
虽然感觉艾洛蒂在忙，但不辞而别也不礼貌，所以江伴月还是冲着艾洛蒂的背影打了个招呼。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的。”
艾洛蒂头也不回地留下了这句话。
“我不介意，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
你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休息的地方啊……
江伴月看了看相比正常的住处显得有些空荡的客厅，在内心嘀咕。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不太好意思。
最终，江伴月返回到了自己停在附近的越野车，躺在了后座的床垫上。
虽然也没有多久，但难得地，她又是一个人独自休息了。
今晚的天空万里无云，无比澄澈，高悬的月亮清晰可见。
她用手机登陆塞任姆大学的学生系统，收到了不要靠近图书馆的紧急通知。
而那位希莉欧丝教授的默认头像在此刻倒是亮着的，但感觉现在不是个好说话的时候。
想到这里的江伴月在床垫上翻身换了个姿势，却感觉没有之前那么舒服了。
而冬月还在发消息骚扰她，江伴月一边应付着冬月喊着什么“我饿了想喝血”之类的信息，一边思考规划着明天的行程。
艾洛蒂之前说她已经掩盖了两人返回时的痕迹，那应该代表今晚无事了吧？
明天确实会有事情要做……比如尝试多与希莉欧丝教授交流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根据艾洛蒂的说法，那个什么天狼星计划内容都已经删除了，那么她想要从希莉欧丝教授入手，就只能先搞好关系，一点点旁敲侧击。
毕竟，看起来这个计划应该是比较隐秘的，自己可不能暴露自己知道，不然恐怕会有问题。
然后明天再看看塞任姆大学图书馆的具体损失情况，她本来只是来找线索的，结果还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和损伤，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最后就是带点吃的去给那只狸花猫，毕竟最后是它带着自己从图书馆燃烧的废墟之中跑出来，这也得说到做到。
对了……还得帮冬月去圣密赫莱汀学院那边请个假，虽然根据猜测血族的恢复能力应该是强于人类，但她终究是被血族猎人的专用子弹击中了，还是别勉强她去上课了。
“啊……真是……”
江伴月一边叹气一边翻了个身，在思绪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
先上楼去把冬月摁回到箱子里让她好好休息，而这时的冬月正在声讨艾洛蒂往冷掉的披萨里加柴油的恶劣行径。
“把脖子凑过来。”脱下了长手套，拿着一块披萨坐在机箱上的冬月冲着江伴月摆了摆手，“吸点血帮助恢复。”
江伴月无言地扭头看向一旁的艾洛蒂求证。
“吸血确实能够帮助恢复，就像你们人类受伤了也要营养一样。”艾洛蒂一边说着一边伸舌头舔着手指上的柴油，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电流声。
“把嘴擦干净。”江伴月指了指冬月沾着少许芝士的嘴角。
毕竟要是这样让冬月吸血，江伴月有种医生在打针前不是用酒精消毒而是用披萨消毒的奇妙联想。
“你来帮我擦喽？”冬月戏谑一笑，就像是故意那样另一只手也拿起一块披萨晃了晃，表示自己双手都没空。
“……”十分无语的江伴月掏出手帕摁到了冬雨的脸上。
“你这是要给我擦嘴还是洗脸啊。”
看不见冬月的表情让江伴月莫名更火大了，先是用力搓了冬月柔软的脸几下，然后才帮她把嘴擦好。
这个举动，让她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位吸血鬼与“未婚妻”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倒像是多了个任性的妹妹。
然后江伴月才在冬月旁俯身，稍微拉了拉自己的卫衣衣领。
“靠过来点嘛。”
听见冬月的声音，江伴月不得不靠更近了一些，直接蹲在了面前。
“你最好快点……今天事情挺多的。”
江伴月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一眼一旁正木讷地盯着这边的艾洛蒂，有种怪不好意思的感觉。
感觉到一股热气拂过自己的脖颈，却迟迟等不到那轻微酥麻的刺痛。
“你干嘛——”
江伴月转过头去打算看看冬月在干嘛，结果就被一块冷掉的披萨堵住了嘴。
然后脖颈上才是一痛，血液被抽离的那种感觉在脖颈处的肌肤流淌。
不知不觉她都有些习惯了，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已经压过了最初的刺痛。
直到冬月松口，还故意在江伴月的脖颈上轻舔了一下，让她感觉到一份柔软滑过自己的肌肤。
“配着披萨，味道还挺不错的感觉。”冬月冲着江伴月柔柔地笑了笑。
“我倒是希望你下次在做什么之前，先说一下。”江伴月起身，把披萨咽下，拉起兜帽罩住自己的脑袋，把头发胡乱地拢到兜帽里，离开了艾洛蒂的住处。
然后开车去圣密赫莱汀学院，以监护人的身份，以冬月生病为由向那位伊莎贝拉老师请假。
虽然伊莎贝拉在听见江伴月说冬月生病的时候，单片眼镜后的眸子盯得江伴月有的发毛。
但幸好对方没有深究，表示了理解。
之后，江伴月开车来到了塞任姆大学。
从远处能够看见有一大半已经变成废墟的图书馆被围了起来，周围有穿着制服的人，也有看热闹的学生。
打听了一下，似乎只有图书馆遭到损坏，目前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伤亡……是那个血族猎人逃掉了么？还是说被压下来了？
总之，稍微松了一点气的江伴月试着找寻那只狸花猫的身影。
毕竟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或者说恩猫。
不过，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探出提示。
是来自那位希莉欧丝教授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