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学科么……
听到这里的江伴月内心一惊。
她是真的很怕眼前的这位希莉欧丝一开口就是各种专业术语，目前的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
“我听他们说B类的学生是以实习任务为主，所以给你安排的课程就那些，够你这学期的学分了。”
希莉欧丝稍微侧脸过来，对着江伴月温柔地笑了笑：“你们玄国不是有句话吗，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看见对方的笑容，江伴月甚至搞不清楚这是在认真还是在讽刺：“教授你懂得可真多……”
当然她内心嘀咕的是希莉欧丝用的词是“听他们说”。
你是这里的教授，为什么一副你好像懂得也不是很多的口吻。
是那种往实验室里一蹲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么？
江伴月这次偷偷打量了一下希莉欧丝，确实有那种感觉。
主要是希莉欧丝看起来并不老，如果希莉欧丝穿一身和她差不多的衣服，江伴月都得从身高犹豫一下自己该叫她姐还是妹。
虽然有些失礼……但江伴月感觉教授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很显老，与希莉欧丝的外貌实在不是很搭。
不过，希莉欧丝下面的话很快就打消了江伴月的疑惑：“我没有多少带学生的经验，不过我之前与一位玄国的学生打过交道，她一到考试就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伴月注意到希莉欧丝的目光好像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在课余，我会从系统里调一些实习任务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完成。”
“好的，没问题。”江伴月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应下来了，最后犹豫了一下，才满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脸，慢慢补了一句，“希望能从简单一些的开始……”
她都不知道希莉欧丝教授嘴里所谓的实习任务是指什么。
更别说课程上那些什么“基础魔法学”之类的，如果实习任务和那些有关，她就头疼了。
毕竟她一点基础都没有。
“啊，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么？”反倒是希莉欧丝又笑了笑，“第一个实习任务是个长期任务呢，虽然这和学校没有关系，是我个人的安排。”
“但是如果你能完成，那我本学期可以直接给你满分。”
这得是个什么鬼任务？
江伴月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口，而是按照正常的口吻试着问道：“什么样的任务？听起来就很难……”
“你也看见图书馆的样子了吧，说起来有点麻烦……”
说到这里的希莉欧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随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郁闷的事情一样，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总之，学校怀疑可能是有某位厉害的黑客入侵导致了这个结果。”
不是——
江伴月在内心无声地呐喊。
你们这是靠什么逻辑怀疑上来的？
这才半天时间吧？不先思考思考瓦斯爆炸之类的吗？
再不济网上流传的什么灯塔国的秘密武器之类的，我看也未必不合理啊？
图书馆是被那道网上现在都在疯传的光给轰塌了，怎么会第一反应是黑客入侵啊？
黑客就算把电脑搞爆炸也不至于炸成这样啊？
但不知道学校是靠什么线索分析的，但结果反而是对的。
是艾洛蒂有什么遗漏么？
“黑客入侵……能导致这样的结果？”江伴月强行按捺住内心的诧异，目光移到了前方塌陷的图书馆上，在脸上挤了个疑惑的神情。
她认为她现在的反应是正常的。
主要是，疑惑过后，稍微冷静下来的江伴月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假设希莉欧丝教授没有说假话，那学校能得出这个结论，说明学校对于昨晚的那道光的来源和可能造成的结果，心里是有数的？
艾洛蒂也提到了那是因为自己的血液里蕴含的能力，触发了某个东西导致的。
那么学校对于“那个东西”的真实面貌应该有所了解，他们会猜测是厉害的黑客所为。
或许可以反过来理解为，一位厉害的黑客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接触到“那个东西”。
也许真的是某种秘密武器，也有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能力。
那么有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会和自己的血液有关？
江伴月暂时把这些问题按在心底，先等等希莉欧丝教授的回答。
之后回去和冬月还有艾洛蒂商量一下。
“所以这是一个长期的实习任务。”希莉欧丝教授嘴角的弧度顿时有些苦涩，“这是学校初步的推断，之后我会把一些线索发给你，虽然线索并不多。”
“不过你也不需要有很大压力，因为这不是你必须完成的实习任务，就像我说的那样，是我个人的安排。”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会安排给我这样的新生？学校里应该有许多比我厉害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江伴月在思考是不是希莉欧丝教授看出了什么，在用这种话试探她。
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看见希莉欧丝的侧脸的时候，她就很难再有这种想法。
她不觉得希莉欧丝教授在骗她。
“……”江伴月这么说的时候，希莉欧丝沉默了。
她稍微往前倾身，胳膊搭在腿上。
“因为我相信每一个个体的思维与视角，也相信一件事情是通过许多个体的协同努力来完成的。”
希莉欧丝指了指前方的图书馆。
“人类会看见倒塌的图书馆废墟。”
又垂下手指指了指地面。
“但蚂蚁会在意落在落叶之间的食物碎屑。”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仰望天空，手指在腿间交叉：“你或许能用你的方法，从我看不见的地方找到某些线索。”
最终，那双金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江伴月：“毕竟你是我的学生啊。”
“……”
江伴月有种奇妙的感觉，但不太说得上来。
主要是不接触不知道……希莉欧丝教授原来是这样温和的人么？
现在两人这样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同学或者姐妹呢。
“学校有关的实习任务，我会通过系统联系你的。”希莉欧丝说着，指了指江伴月的手机。
“那就麻烦教授您了……”
江伴月内心只有感激。
以及，应该没有被看出来什么破绽的庆幸。
毕竟图书馆这事，她应该算始作俑者之一。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话题结束了，还是怎么样，两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但是，出于江伴月意外的是，并没有很尴尬的那种感觉，反而非常自然。
放在过去，她一定会马上试着找些话题避免这种情况。
但这一刻，她却有种就这样坐着也好的感觉。
而一旁的希莉欧丝教授似乎也没有什么想找话说的意图，只是身子后仰，靠在长椅的靠背上，黑色的长发沿着长椅后轻轻地垂落，金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蔚蓝色的天空，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
“你……”希莉欧丝教授缓缓地开口。
然而江伴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下文。
这令她有些疑惑地侧头过去，正好对上了希莉欧丝教授那金色的眸子。
“教授是想问什么吗？”江伴月试着问道。
希莉欧丝沉默了几秒，最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就像是自言自语那般摇了摇头：
“……没什么。”
这让江伴月有些疑惑，但她也不知道希莉欧丝在想什么，所以也不好继续追问。
最后，希莉欧丝也不再继续学科的话题，而是与江伴月聊了些日常生活相关的问题。
比如好奇于江伴月为什么不住宿舍之类的，江伴月也只能找借口说住朋友家。
才不是因为不想增添额外的花费呢。
以及来这边，吃得还习惯吗之类的问题。
这一刻，在江伴月眼里，希莉欧丝确实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
明明单看脸，希莉欧丝都没有比她年长很多的感觉。
最后，希莉欧丝接了一个电话，称自己有事之后，两人才告别离开。
不然江伴月都有种她们能一直这样聊下去的感觉了。
算了算，今天的目标基本已经完成的江伴月有些开心地开着车返回艾洛蒂的住处。
目前看来，虽然可能是运气，但是她与希莉欧丝教授处得还不错？
江伴月一边开车一边想着，之后得不动声色地看看能不能借希莉欧丝教授找找有关那个什么天狼星计划的线索。
“……”想到这里的江伴月内心微微有些刺痛。
希莉欧丝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在这里想着这种事。
暂且不再胡思乱想的江伴月返回到了艾洛蒂的住处，看见了基本已经能随意活动的冬月正靠在艾洛蒂的电脑桌旁玩手机。
“学校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冬月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江伴月问道。
“怎么会这么问？”江伴月也有些疑惑。
对此，冬月轻轻一笑：“你没有注意到你的笑容有点呆呆的吗？虽然还挺可爱的。”
“啊？有么？”听到这里的江伴月急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和希莉欧丝教授的聊天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江伴月自己都有些诧异了。
“算了，一会儿再说说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吧。”
冬月起身，稍微挺了挺胸，像是拄拐杖那样立着她的黑伞。
“现在，我们有新的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