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来开车么？”冬月就像是抱着一个大号洋娃娃一样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
“我不至于连车都开不了，嘶……”下半身的刺痛与肿胀感已经消散了大半，江伴月出于谨慎还是把车开得很慢。
不如说，因为整个过程显得过于迅速和突然了，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实感。
除了女儿的呼吸、心跳和体温。
她就这么生了个娃？
生下来还这么大……令她惊讶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她为什么一生下来就会说话？”江伴月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不仅能管她叫妈妈，并且似乎能认出冬月的身份，看起来还掌握了简单的词汇。
“这并不奇怪，哪怕不提我与你的血脉，有的动物生下来就知道如何行走，这都是蕴含在血脉之类的本能。”
冬月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整了整女儿那从兜帽下冒出的发丝。
听见冬月的这番说辞后，江伴月的脑海里才浮现出自己曾经看过的记录片。
被天敌追捕的羚羊母亲仓促之间产下自己的幼崽，而幼崽刚出生没多久就学会了用那纤细的四肢站立，并能踉跄地随着母亲一同行走。
这对于人类的婴儿来说是不可能的。
自己因为过于习惯用人类的习性来思考，所以忽略了这样的事情么？
并且只看个头，有太多动物幼崽的个头比人类的幼崽个头大了。
所以自己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也算……正常？
“呃，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有这么大的个头么？”想到这里的江伴月顺便问了一句。
“……没有。”冬月顿了一下之后才回答，同时以眼神反问江伴月。
“我也没有，我老妈那里还留着我婴儿时的照片呢，再说了我要是生下来就这么大个头，我应该早就被抓去研究了……”江伴月露出了苦涩的笑。
所以说到底果然还是因为她和冬月的血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不对，应该说生物反应？
想到这里江伴月感觉自己的下身都有些幻痛了，该说还好自己晕过去了？
江伴月偷偷瞟了一眼副驾驶，这么大个头是怎么出来的？
只是稍微想了一下，江伴月就四肢打颤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敢再想了。
“应该没有别人看见你的女儿吧。”而这时，艾洛蒂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冒了出来。
“居然还没处理啊……”江伴月瞪了之前说会把监视从车内拆除的冬月一眼，但还是认真回复了“没有，小灰带我走的路上基本没人，我也用卫衣挡住了她。”
“那就好，不然可能会有些麻烦。”
“……会有麻烦吗？”江伴月稍微有些疑惑。
毕竟新联合城这边对于拥有特殊血脉个体的处理属于一个“自然而然”的状态。
没有刻意暴露，也没有刻意遮掩。
就好比江伴月自己都遇到过不少了，在战斗的时候，都不介意暴露出自己血脉的形态。
“你之前拜托我的调查，现在因为你女儿的出生有了别的进展。”艾洛蒂那带着电流的声音依旧平静，“虽然根据冬月的说法以及你的表现，已经能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现在看你女儿的特征，显然是有龙的血脉。”
“龙……”
一旁的冬月只是轻轻抚摸着从女儿脑袋上黑色的发丝间冒出来的，扭曲的双角。
“我的母亲是纯粹的古代血族，还有纯粹的人类。”冬月从旁边补充了一句。
“啊——”江伴月再次回想起了母亲喝醉了的时候说过的话。
“所以我老妈真的睡了一条龙生的我？”
“那看起来酒吧里真的有人睡过灯塔国的总统了。”安抚着怀里熟睡的女儿的冬月久违地调侃了一句。
“不过，所以麻烦具体是指……”为了避免话题跑偏，江伴月再次抓住开始的问题。
“你的身上基本没有类似的特征，而在战斗中暴露出来的那些，要么不明显，要么见过的人都死了。”艾洛蒂也并不介意，只是耐心地解释，“虽然有几个还活着，不过暂且按下不说，你身边还有冬月能帮你打掩护。”
“说这么多，是因为龙族的个体不算多，且据传每一个个体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与各种神话传说相悖的是，他们深居简出，留下的事迹并不多，上一次有关他们的事迹应该要追溯到几百年前的邪龙讨伐了。”
“因此，这样的个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诞生都会有很多牵扯，尤其是流落在外的个体，会十分瞩目。”
说了这么多，艾洛蒂在指什么，江伴月也清楚了。
她回想起自己在战斗时无意间造成的影响。
虽然听起来像是自夸，但仔细想想，若是自己带有某种立场，若是自己加入了黑区的某个帮会，成为了对方的打手。
那么黑区的势力一定会产生倾斜。
“或许他们就是不想这样才生活得如此隐秘吧。”说到这里的冬月看了江伴月一眼。
“或许老妈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一直隐瞒么……”手按住方向盘的江伴月喃喃自语。
之后，她们来到了一家服装店。
“你要在车上休息，还是跟我一起。”
“……一起吧。”江伴月看了看冬月怀里的女儿，点了点头。
“我的这身就是在这家店订的，好在新联合城也有。”见江伴月点头，冬月把伞递给江伴月，稳稳地下了车，站在车边等江伴月。
“不能直接买么？”慢慢下来的江伴月把伞打开，顶在两人的头顶，一同向着眼前这黑底烫金招牌的店面走去。
“定制会好些，毕竟现在不清楚这孩子继承了多少古代血族的血脉，能接受多少阳光。”冬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扬了扬自己的袖口，露出被黑丝长手套包裹的手指，“这些都是对身体特定的保护。”
听到这里的江伴月为了遮挡并不算明显的阳光，把伞打得更低了些。
“不过她迟早要面对阳光试试的。”冬月的手指抚过女儿的脸，“樱之国冬天的阳光比雾都好多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冬天晒太阳的时候身体在冒烟，把我的母亲吓坏了。”
“换我我也会被吓到。”江伴月表情苦涩地回应了一句。
之后，江伴月就看着冬月一边抱着女儿一边与一位迎出来的女设计师打招呼，简单开场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着衣服的各种细节。
尽管冬月拒绝让对方看看女儿兜帽下的模样，但看起来具有专业素养的设计师表示她接过不少类似的活，尊重顾客的隐私，所以对此毫不在意，款款而谈。
不过，为了不让冬月与设计师的聊天吵到女儿，江伴月在确定目前定制衣服还不到需要裁量身材的阶段后，自己抱着女儿站在稍远处。
听着冬月与那位设计师针对一处下摆的造型已经聊了超过十分钟，不由得在内心感慨她和冬月的生活风格确实不同。
以前她也能陪着老妈一口气逛一个下午的服装店，但都是一家一家扫过去，也不至于在一家停这么久，并且对衣服的细节有如此高的要求。
这就是成品和定制的区别么？
尤其是江伴月听见她们开始聊扣子的时候，便抱着女儿进入店内那如林的衣装和瀑布般垂下的布料间逛了许久。
江伴月自己的力量就不小，女儿似乎也不重，她抱着毫不费力。
结果回来的时候，冬月和设计师还在聊衣服的扣子。
“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为我们的女儿想想名字。”在设计师起身去找样品时，冬月抽空冲着江伴月说道。
“……这个不是应该一起想么？”江伴月喝了一口店内提供的红茶解渴。
“各想一个名字就行。”冬月也品了一口她自己的红茶，同时有些玩味地看着江伴月，“毕竟，这孩子恐怕要背负着两个姓氏成长。”
“……”这倒是让江伴月意识到了一个点。
“我记得玄国的习惯是……孩子一般随男方姓？”冬月笑着放下了红茶，“看起来我给你出了个难题，我们之间没有男方，我算嫁到江这个家族了么？”
“除了我老妈之外的长辈可能会把我撵出家门……”
江伴月没有正儿八经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用想。
现在还没有到能被认可的环境。
别说她了，她老妈估计也少不了被数落。
当然，过去老妈那我行我素的个性也没少被奶奶数落就是。
“但你目前也不算进入默克林丝家，毕竟这个婚约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绕开了我的母亲。”说到这里，冬月戏谑地笑了笑，“并且你也还没改名叫伴月·默克林丝呢。”
“可别，虽然我们的名字翻译过来相似只是个巧合，但这样听起来我们好像姐妹一样……”
“就算是姐妹之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冬月轻松一笑，“我不介意多个姐姐。”
“这个对于玄国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聊到这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和冬月还没结婚呢，只是有婚约而已。
本来就像是胡闹一样，结果这下孩子都先有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