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冬月为江霂依订的衣服完成了。
带头纱与蝴蝶结的圆礼帽遮住了江霂依那一对弯曲的角，繁复的蕾丝边与黑纱组成的衣裙罩住了她的身躯，长裙摆掩住她的双腿。
风格比起冬月那礼服似的衣裙更简约了一些，省去了一些纹饰和镂空，缎带在腰后编织的大号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号的洋娃娃。
现在大号的洋娃娃正在床垫上手脚并用，往张开双手的冬月怀里爬行。
实际上，今天学校的课程结束教了她之后，她就已经会走了，就是速度快一点容易平地摔，并且在床垫上更喜欢爬。
她可能是学着江伴月和冬月的样子在模仿，但江伴月和冬月爬的理由是因为她们的身高不可能在后座上站起来。
江伴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出乎预料”。
毕竟这个个头的人类早就该会走路了，但实际上她才刚出生没多久。
她本该惊讶，但江霂依身上类似的事情太多，她反而已经不会惊讶了。
毕竟没有哪个人类的婴儿还没有出生就会在娘胎里喊妈妈的。
不，就算是出生了也不行。
“她在这个地址等你们。”艾洛蒂把她那位线人的位置发送到了江伴月的手机上。
今天江伴月的课与海音的课虽然不一样，但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
海音和那位二小姐已经如约释放了那位线人，江伴月也只能是先把这个人情记下了。
到了指定的地点后——
江伴月和打着伞抱着江霂依的冬月下车了。
对方也是一袭黑的衣裙，背靠着墙壁，站在巷道的阴影之间。
冬月也没有废话，只是摘掉了长手套，将从晓辉那里得到的，一直存储在体内的袭击者血液凝聚到指尖一点。
而江霂依则是拿着冬月脱下来的长手套想要戴在自己的胳膊上，不过对她来说有些过大过长了。
然后交给了对方，同时笑着询问：“你怎么会被那家店逮住的？”
“我是因为被仇人跟踪了，去那里避难而已。”对方用指尖接过那说是一滴都嫌少的血液，有些心虚地回答。
“但她们说你骚扰员工和客人？”冬月继续询问。
“那是为了把水搅浑，毕竟我被抓反而安全了。”
“真的？”
“……只是犯了点大家都会犯的错而已。”她用另一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
简单调侃之后，那一丝血渍已经沿着对方的指尖浸入了对方的肌肤之中。
“能感觉到什么？”
江伴月对于艾洛蒂说的，对方拥有“从血液中感觉到更多信息”的这一能力有些好奇。
当然，主要还是没怎么抱希望……
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确实是血族的血……有泥土的气息……还有肮脏的水……混了威士忌……卷烟的烟丝……”
对方轻拈指尖，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间来回摩擦。
这个姿势让江伴月总感觉她在算命。
“还有某种化学制品的气味，很独特……”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开始操作着什么。
“好了，我这边已经收到了。”艾洛蒂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
“收到什么了？”江伴月有些疑惑地询问。
“她的能力，能从血液里获取信息，其中有的信息很有用，但有些信息没有用。”艾洛蒂倒是在耐心地解释，“比如她刚才就分析出来对方在来之前喝过威士忌还抽了烟。”
江伴月同样只是默默地听着。
“信息有不少，所以她已经把所有从那血液里获取的信息通过手机发给我了，剩下的就是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到我的领域了。”
“比如她说的那种化学制品，就是一个线索，只要等我确认了那来自于什么东西，那种东西又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就说明对方当天有可能在那附近活动过。”
“真厉害啊……”江伴月不由得感慨，感觉这种分析能力比专门做分析的机器都厉害。
主要是血液还只有那一点。
不过，说到这里，江伴月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着压低声音询问艾洛蒂：“那我的血液……”
“首先，你就别用你的血液去害她了，你的血脉与那古老的种族有关，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不是么？”
“其次，我知道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寻找你那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但我这位线人的能力只是从血液中寻找信息而已，那些信息她自己都未必能理解。”
“比如，就算她了解到了你的血液是来自于某个个体，但她也不会凭空知道那个个体是谁，除非她也接触过对方的血液。”
“明白了……”
听见艾洛蒂一口气分析了许多，江伴月也理解了。
不如说这一次的收获也有了，剩下就是等艾洛蒂分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结论。
最终，对方在为江伴月和冬月把她从“坠落之夜”酒吧捞出来一事道谢之后，便从巷道的另一头离开了。
江伴月和冬月也回到了车上。
然后拿着手机开始教江霂依一些简单的东西。
她之前给江霂依买的童话书已经放在了一旁，主要还是因为已经来来回回读了很多遍，江霂依都听腻了。
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信息化的时代，或许手机是要方便许多吧。
毕竟在她小的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流行起来，她还听老妈读过不少童话书，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相同的做法。
只是，江霂依的学习能力还不错，虽然冬月坚持那是血脉带来的优良表现。
她对文字的学习比江伴月想象中的要快，所以买的那些书完全满足不了江霂依的需求，不得已只能掏出手机了。
“母亲，来一起～”
虽然如今的江霂依已经初步理解了江伴月和冬月要分开去学校的事情，但是当两人都在的时候，她总是希望两人都在她身边。
所以江伴月和她一起趴在床垫上翻阅手机上的幼儿故事时，江霂依总会把冬月叫上。
“来，一起看——”而江霂依只是伸出小手去扒拉江伴月和冬月的衣服，要她们陪着自己一起看。
“你还在带她看这些东西？”冬月虽然实际上对于江伴月的教育方式很不理解，但还是老实趴在了江霂依的身侧。
“总比你看的那些漫画好。”江伴月白了她一眼，“那你觉得她应该看什么？”
“我觉得可以试着教她一些简单的能力了，她应该能运用一些血族的能力。”
“你把这么点大的孩子当什么了——”
“你们，是在，吵架吗？”趴在两人中间的江霂依抬起头，异色的眸子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伸手指了指手机上的画面：“就像她们？”
恰好，手机上正好是身为朋友的小兔子和小熊吵起来的一幕。
“乖，这不是吵架。”江伴月摘下江霂依那带着黑纱的帽子，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伸手把手机划到了后面几页：“并且，吵架了也会和好的。”
毕竟是幼儿故事，几页过去之后，小兔子和小熊重归于好，手牵手坐在太阳之下的草原上。
看到这一幕的江霂依双手拿起手机，先是笑了笑，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冬月，表情里多了些疑惑。
“母亲，不喜欢太阳？”
“毕竟母亲是血族啊。”冬月用手指戳了戳江霂依的鼻尖。
“为什么？”江霂依好奇地眨了眨眼。
看着冬月好像稍微愣了一下，而江伴月这边更是插不上嘴，不如说她从未想过。
毕竟冬月之前也说过晒太阳会让她的能力受到限制，这是一个结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能说小孩子确实喜欢刨根问底。
恰好艾洛蒂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我排除了一些因素，最后圈定了一些地点，那个血族可能出现在这几个地方，不知道和你们的老朋友有没有关系。”
“老朋友？”江伴月疑惑地反问。
“四月蛇。”艾洛蒂语气平静，“好几个地方都是四月蛇的地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