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吸取其他个体血液时散发的出的气味，对于别的种族来说并不明显。
毕竟一般的血族只是把吸血的对象体内的血液当作食物，不至于像野兽撕扯猎物一样以杀死对方为目的。
但，进食时漏出的气味，对于血族的个体来说，就比较明显了。
一席黑色风衣的女子身体有一半化作阴影，融化在了巷道的墙壁之间。
她就像提着抹布一般提着一位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女。
昏迷的少女身子吊在半空，脖颈上留着两处空洞。
女子松开手，让手里的少女落在地上。
她擦了擦嘴，沉在眼底的血色缓缓流淌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却警惕地看向巷道的另一头一眼之后，整个身子都彻底匿入了黑暗之中。
砰！
一声枪响在巷道内层层回荡，弹头打碎了女子身体隐匿的那片黑暗。
拿着枪的冬月和江伴月从巷道另一头的黑暗中冲出。
“你这样开枪我耳朵都快聋了！”江伴月捂着一只耳朵，身边的冬月在这样的环境下扣动扳机，枪声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的，耳边尽是余留的嗡鸣。
“没打中。”冬月语气不快地嘀咕了一句。
“你就不担心认错么？”还算是保留了一些理智的江伴月问道。
“血族没那么容易死的。”冬月冲着躺在地上的少女扬了扬下巴，“认错了就当见义勇为了，你们玄国的侠客不都喜欢这么干么？”
“说起来，对方不是被小灰抓伤了我们才拿到血液的么？你不能从伤口的气味确认吗？”
“你还记得上次我受伤用了多久恢复吗？”
“……”江伴月想了想也是，血族的恢复速度确实蛮快的。
在冬月话音落下的时候，一团蠕动的阴影已经借着巷道本身的黑暗来到了冬月脚边。
血族女子的身影从阴影之中暴起，双手手指如爪一般分别抓向两人。
冬月用手里的大型左轮手枪挡住了对方如爪般挥过来的手指，黑暗中清脆的响动间甚至绽放了一瞬的火花。
因为晓辉之前的遭遇而早有提防的江伴月堪堪躲开了对方的这一抓，同时想要反过来抓住对方。
结果对方在一击未得手之后便及时化作阴影遁走了。
四周本就是路灯与月光都不及的黑暗，在这样的环境下，基本上很难用肉眼注意到一团会动的阴影。
江伴月点亮手机想要确认对方的位置，而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的冬月已经举枪追着那蠕动的阴影再次开火。
对于血族来说黑暗不是问题，反而是绝佳的掩护。
“和血族对战的时候可要注意别受伤了，不然对方可能会靠着你血液里的能力来对付你。”冬月一边开枪一边提醒江伴月，“不过血族猎人就有针对的方法，他们的血液不处理可没法直接利用。”
听到这里江伴月想起了那次潜入图书馆被那位血族猎人偷袭之后，艾洛蒂确实是让江伴月拿了对方的血液回来再处理。
只是手机的光根本不足以照亮这个巷道，江伴月只能忍着枪声从冬月射击的方向大致判断对方的所在。
“我们要怎么抓住她？”
毕竟听晓辉的说法，对方起码拥有能够将身体化作阴影的能力。
刚才也已经简单领教了。
“把这里炸了就行！”
“靠，你等一——”
江伴月话还没有说完，冬月那把左轮的特殊子弹已经填充完毕。
轰！
枪声与爆炸声前后接连响起。
整个巷子都在摇晃，两侧的墙砖与地面一同崩裂坍塌。
“她受伤了！”
冬月一边说着一边向被特殊子弹炸塌的地方冲了过去。
“你真是——”
拍了拍落尘的江伴月正准备跟上的时候。
脚边坍塌的砖石突然有了些异动。
江伴月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
躲闪的一瞬间，一个人影掀开坍塌的石与灰，向着江伴月扑了过来。
是那位被吸血之后不省人事的少女。
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江伴月，把江伴月与冬月分割开来。
“什么情况！”
江伴月钳制住了少女的双手，挡住了对方猛扑过来的势头。
对方披头散发，凌乱的发丝下双目充血一般泛着少许殷红，却没有任何神采。
“血傀儡魔法，也是血族的能力，可以操纵一些被自己吸过血的个体。”耳机里传来艾洛蒂解释的声音，“我能猜到你大概要问什么，这种操纵只是一时的。”
“啧！”
听到艾洛蒂这么说的江伴月砸了砸嘴，顿时控制了力道，只是将少女甩了出去。
但对方即便砸在了地上，也像是没有任何影响那样再次以扭曲的姿势爬了起来，再次向着江伴月扑了过去。
另一边，阴影从已经半塌为废墟的巷道中蠕动而出，渐渐化作了人形。
右手提着枪口冒烟的左轮手枪的冬月走向前去，血族女子散发出来的血液气息已经让她确定这就是之前试图袭击江霂依的个体。
“说吧，谁派你来的，想干些什么？”确定了这一点的冬月枪口微抬，挑了挑眉，不再啰嗦，单刀直入。
她不会觉得袭击江霂依这种事情会是眼前这位血族女子自己的行为。
虽然在使用特殊子弹之后，她的左轮手枪并不能马上再次击发。
但她的伞也是武器，更不用说，她已经可以初步利用江伴月血液内的力量了，这个空档正好问问对方的情况。
“你果然没有子爵的力量——”
噌！
一柄飞射而过短剑沿着对方的胳膊擦过，似有阴影代替血液从被短剑切开的伤口处飞溅而出。
“你没有听懂我的问题吗？”把伞转了一圈收回来搭在肩头的冬月眯了眯血色的眸子。
短剑刚才是被她直接甩出来的。
到了今天，冬月当然不至于因为听见对方用子爵这个对她来说带有羞辱性质的爵位称呼自己就动气，不然在默克林丝那边的这么些年她早该气死了。
冬月只是略微诧异于对方的指使者具体到把这些事情都告知了。
对于血族来说，爵位是一种荣誉同时也是力量的代表，这种带着力量的荣誉对于血族来说是能够从血液里感受到的。
刚才冬月没有动用血族的能力，对方却依旧能说出子爵这个词。
说明血族女子的指使者给予了她不少情报，甚至是这种“无用”的情报。
毕竟，冬月自己因为几乎没有吸到别的血族的血液获取力量，这个头衔完全就是个羞辱。
以血族的评价标准来说，她这个子爵和无爵位吸血鬼在能力上没有太大区别。
但指使者却把这种情报都告诉眼前的血族女子了。
眼前的血族女子那苍白的脸庞冷冷一笑：
“那你未必能强过我。”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冬月的短剑已经奔着对方的胸口去了。
但，对方这次避开了。
或者准确地说，对方不是避开了。
而是身体整个分解了。
女子的挂着冷笑的面庞解裂为猩红的碎屑，风衣与带着伤口的身体一同被碎屑撕裂。
铺天的蜂鸣声响起，这些碎屑化作殷红的蜂群自血族女子站立的位置冲天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