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焰光缠绕着不详的紫黑色惊雷，像是一柄诡邪的利刃刺破了天空。
灰暗的云层被洞开，揭开澄澈星夜的一角。
轰然的巨响从远方滚滚而来。
在看见远方那冲天焰光的瞬间，江伴月和冬月都回想起了一副画面。
她们潜入塞任姆大学图书馆的那一夜，身为当事人的她们事后从手机上确认了图书馆被摧毁的画面。
那磅礴的焰光洞穿天穹的画面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那一夜的重现，只不过，那焰光不再是从天穹降临。
而是自地面斜射而出反坠天空。
以及……那个位置。
“艾洛蒂？艾洛蒂！”
江伴月和冬月几乎是同一时间向着耳机内呼唤。
距离过远，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或许只是她们胡思乱想。
哪怕是之前被四月蛇的车队包围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样的不安。
然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响应的艾洛蒂。
这一次失联了。
耳机内仅有嘈杂的声响。
“是你的同伴干的吗！还是蕾切尔！”冬月俯下身，眸子里的血色就像是要沸腾了那样翻涌。
大型左轮直接顶在了脚下的那位血族女子脑门上。
结果，对方已经失去了意识。
“赶紧走！”
另一边，江伴月甚至已经跳上了车，把越野车开到了冬月身边。
冬月也懒得再管脚下的血族女子，只是急忙跳上了副驾驶，和江伴月一同向着焰光炸裂的方向飞驰而去。
“艾洛蒂？”
“霂依？”
“能听见吗！”
无论如何呼叫，耳机内只剩下一片嘈杂。
而现在，她们不再是当事人，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焦急地向着艾洛蒂的住处奔去。
穿过黑区，能看见不少人也被这道焰光与产生的响动吸引，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只能看见被洞开的云层一角。
江伴月踩着油门穿过街道，从来没有感觉到距离是如此遥远。
“所以刚才的家伙，是个诱饵吗……”
冬月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内心的猜测。
江伴月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方向盘，咬紧牙关。
不少人为了看热闹而走到街道上，对着焰光爆发的方向指指点点。
江伴月猛拍喇叭警告这些人让开，同时不断地穿过车流。
因为不知道寻找目标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她们出门的时候对于血族来说还算早，也就天刚黑。
因此现在与潜入图书馆那日不同，这样的事件，有许多人尚未进入梦乡。
而越是靠近艾洛蒂的住处，就越是能感觉到人声的嘈杂。
到达附近的时候，江伴月和冬月隐隐感觉到了燃烧的热浪。
从远处，她们看见了倾塌的Y型楼，整个楼层高处就像是被巨兽啃噬了一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豁口，豁口处尽是燃烧断裂的墙垣。
被摧毁的房间沿着断裂处同燃烧的火星一同垮塌，倒插崩裂的混凝土与钢筋随着浓烟一同燃烧。
靠近之后，江伴月焦虑地问道：“她们在哪！”
“没有她们的气味！”冬月也焦急了起来。
这里四处都是血的味道，但是她找不到属于艾洛蒂和江霂依的血液气息。
理想地认为她们没有受伤么？
不太可能，如果没有受伤说明情况没有这么严峻。
而这时，江伴月与冬月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不明的设备和未知对象。
是一个实时定位。
这个定位已经不在这附近了，并且依旧在保持移动。
定位在江伴月和冬月确认之后就中断了，消息里也只留下了一个词。
——下水道，对方也有血族。
收到消息之后，不顾附近越来越多的人群，江伴月驱车向着定位最后消失的方向冲去。
虽然来源不明，但从这种方式，江伴月和冬月判断出这是艾洛蒂的信息。
就算不是艾洛蒂发来的，那也只有这个线索了。
“这次只能靠我们自己思考了。”在这样的高压下，江伴月试着挤出苦涩的笑，打破了沉默。
“对方袭击了艾洛蒂，目标是艾洛蒂或者霂依。”捏紧了手里黑伞的冬月话语也有些紊乱，但她正在通过梳理情况来让自己冷静一些。
“艾洛蒂有考虑过类似的情况么？”为了不刺激到彼此，江伴月斟酌着用词，“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很容易在网络上结仇，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她，她有考虑过被对方开盒找上门的情况吗？”
“……有，对面的房屋也属于她，虽然平时用来放置一些服务器之类的东西，那对于她来说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冬月那被长手套包裹的手指不安地来回摩擦，“别看她那样，她的血脉可比我纯粹，一般的个体找上门也赢不过她。”
说到这里的冬月同样像是为了缓和气氛那样笑了笑。
虽然笑了之后依旧很难过，胸口就像是被石头压着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就是说对手不一般，能把整个楼层都破坏掉。”江伴月的目光紧张地在前方的道路与手机上的定位间切换，“她不得不逃走，应该是带着霂依一起。”
“从她这样发送信息来看，一是她想隐蔽，二是对手也能追踪她的信息。”稍微稳定了一点情绪的冬月继续分析，“对方有可能也有追踪电子设备的手段，如果她的电子设备被破坏了，她是用能力在向我们发送信息的话，对方是血族就能觉察到，所以她才那么长时间没有与我们联络。”
江伴月那紧张的思绪用了好几秒，理解了冬月的意思。
艾洛蒂的能力可以对电子设备进行控制。
血族的能力都要以血液来驱动，想来艾洛蒂就算自称是什么赛博血族，体内流淌的就算是汽油也不至于全是汽油。
就像刚才冬月找到那个血族女子也是，血族之间的较量全是建立在血液之上的。
血液是一种容易暴露的力量，但力量暴露出来就是为了震慑或者制敌。
“对方会追踪她，所以她优先选择躲避，是躲到下水道去了么？”
“我正在看……”冬月用力地滑动着手机确认定位最后消失的位置，“那里确实有新联合城下水道的入口。”
“我看看……这里的排水系统也是多个国家的工程师联合设计的，下方四通八达，完全是一座迷宫。”
“那很有可能是下去了……血族的鼻子也不是无视距离的吧？”
“……虽然你好像在说怪话，但是确实是这样。”冬月的手指扣着车门，“若是环境过于复杂，确实会影响对血液的追踪。”
“那她应该是下去躲避敌人了。”江伴月眼神坚定，“我们也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