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浪费了。”
江伴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感受到了那似乎已经渐渐习惯的体温。
这一次，是她的体温比较低了。
冬月伸出舌头舔了舔江伴月刘海上的血液，令本来视野有些迷蒙的江伴月终于确认了眼前的情况。
不知何时，展开那不同双翼的冬月来到了她的身边接住了她，抱着她一同缓缓下坠。
从身边掠过的风也没有那么冰冷了，吸入的空气也正一点点变得充裕。
江伴月看着冬月得意地舔了舔唇角的血，内心也放松了不少。
“霂依那边还好吗？”江伴月率先询问。
“你是不相信我吗？”冬月的表情一垮，顿时有些无奈，“你现在的状态可比她差多了。”
说完之后，抬起头仰望天空：“你还真是闹了好大动静啊。”
江伴月也顺着冬月的目光向上看去，看见了巨龙向着远方坠落的黑影，以及从一分为二的云层间探头的明月。
“那不是我弄的。”江伴月有些无奈。
在她被对方的吐息击中的危急关头，她感觉到了某种联系。
那来自更高的高空之上的联系。
于是，这一次，她感应到了那位于轨道之上的卫星。
感应到了某种庞然的巨物，独自飘浮在那轨道之上。
她呼唤了那道吐息。
却未能击中那条巨龙，被对方躲开了。
“但最后那道光可不是从宇宙来的，也就是说，还有别的龙在这里么？”冬月无奈地耸了耸肩，“平时一条都看不见，结果今晚一下就冒出来三条？”
“……应该是吧。”江伴月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
并且看起来，与江伴月战斗的那条巨龙也被击坠了。
也就是说，最后都没有露面，却以吐息帮助了她的那条龙，算是她的盟友吗？
江伴月一时也想不明白。
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去想了。
“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抱着江伴月不断下坠的冬月问道。
“……先说坏消息吧。”江伴月看着冬月脸上的笑意，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我把你的血用完了，这意味着我们要加速了。”
冬月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江伴月注意到了冬月后背一侧那虚幻的龙翼正在变得稀薄，另一侧那蝙蝠似的羽翼正在奋力扇动。
但或许是因为高度的问题，并不能像之前在图书馆那次那样轻松地落地。
失重感重新包裹了她，下坠的速度正在加快。
“好消息呢？”
江伴月的疑问被下坠时的风拉长。
“我们离地面不远了，并且——”
冬月一边说着，微微别开脸把江伴月抱得更紧了些。
“——我不会让你摔着的。”
咚！
之后，在沉重的闷响之间，两人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并且，因为冬月把江伴月护得比较好，所以坠地时大部分的冲击都被冬月吸收了。
她们落在了离市区的灯火有些远的郊外。
短暂疼痛的呻吟之后，两人都没有什么力气和心情爬起来，就这样肩并肩躺在地上，仰望着一时澄澈的夜空。
“疼吗？”江伴月没有去看冬月的脸，只是望着月亮问道。
“你好像很喜欢问这类问题。”冬月也是几乎同样的姿势躺在江伴月身边，“我是血族，这种程度没什么的。”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表达关心的方式么？”
面对着冬月调侃的语气，江伴月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了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嗯。”
这个回应让冬月又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应该没有掉进地狱疼，毕竟我说过会陪着你的。”
最后以玩笑回应了江伴月的问题。
“这依旧是因为我们婚约的交易么？”
不过这一次，江伴月继续追问。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
“你猜？”
“……”
“我们确实是因为这交易性质的婚约而相遇，也有了一个厉害的子嗣……”
冬月的话语突然变得十分轻柔。
“而现在，我也打败了我那默克林丝的姐姐，一点点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我给予你的帮助能不能弥补我所获得的这一切。”
“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愿意让你来寻找这个答案。”
冬月说完这句话之后，轻轻拽住了江伴月的手。
感受着比平时更高一些的体温，江伴月没有什么动作。
只是回想起这一路走来。
那一夜码头上的冬月。
如今也稳重了许多。
两人也跌跌撞撞地走到如今这一步。
如果要拒绝的话，其实那一天晚上就该拒绝的。
或许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吧？
想到这里，江伴月只是轻轻回握住了冬月的手指。
两人没有看向彼此，只是望着天穹之上的那一轮明月。
“……我就当这是回应了？”难得地，冬月的话语里多了一丝犹豫。
江伴月只是把对方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对着那仿佛在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辰开口：
“我本来从一开始就不认同你用交易的方式称呼我们之间的婚约。”
“所以我也不会去计较我们之间的付出与得失。”
“至于答案的话，那就现在去找吧。”
话音落下之后，天空星辰闪烁，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
两人行走在郊区的路上，看着远方的新联合城灯火通明。
根据冬月的说法，她们坠落得有点歪了，得走过去找越野车。
“所以霂依是跟着艾洛蒂吗？”
“是啊，要不是她咬了我姐姐一口，恐怕还得费些功夫才能解决。”
“这下要补偿艾洛蒂的人情就多了……”虽然脸上挂着一丝苦涩的笑，但江伴月内心还是非常感激的。
甚至想着要不然按玄国的习惯，让江霂依认艾洛蒂当个干妈算了。
想着这些的时候，江伴月下意识地伸手掏了掏手机，才注意到她的手机已经在之前巨龙的吐息中坏掉了。
不过，走了没多久，江伴月与冬月便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车灯。
是她的越野车。
“应该是艾洛蒂开车来接我们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向了向她们减速驶来的越野车。
副驾驶的车窗放下的时候，江伴月听见了江霂依那令人暖心的呼唤。
“妈妈！母亲！”
就在越野车停在她们面前，江伴月正准备笑着回应的时候。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听见了一个她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嗨，想老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