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洛云涧满心狐疑,她可从未听闻自己这位魏兄已娶妻。
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同僚平日里不是流连青楼,便是调戏良家妇女,哪家小姐会钟情于他?
除了那个与他们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一念及此,她似有所悟,未及披上黑袍,便匆匆朝院门奔去。
那张精致的面容上难掩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起,她偷偷探出院门张望。
只见院外回廊处,与魏轻喁喁私语的,正是自己暗恋已久的青梅江晚晴!
刹那间,诸多思绪如潮水般涌上洛云涧心头,无数疑问亟待她向魏轻质问清楚。
“此刻不便多言,先进屋再叙。”此时的魏轻已是冷汗涔涔,深知暗恋江晚晴的洛云涧就在身后书房隐匿,若被她撞见这一幕,只怕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将毁于一旦。
“为何如此急切地催我离开?今日不是约好在书房……”
江晚晴却仿若未察魏轻那异样的神情,她那如羊脂玉般的手臂轻轻舒展,勾住了魏轻的脖颈,一双美眸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温热的气息如丝缕般拂过魏轻的耳畔,带着无尽的魅惑与亲昵。
书房?
经江晚晴这般提醒,魏轻才猛地记起自己留在书房的初衷。
只是洛云涧变妖之事太过惊世骇俗,竟让他一时抛诸脑后。
如此看来,实是自己作茧自缚。
然当下并非绝境,只要能速速携江晚晴离去……
“魏轻!你们在做什么!”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叱,魏轻闻声,只觉心脏猛地一缩。
糟了,已然来不及了。
洛云涧怒冲冲地奔出院落,周围护院已被魏轻遣散,故而无需担忧此刻情形被外人瞧见。
她径直冲到紧紧相拥的两人面前,原本明媚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
明明该是我先与你相识相知,与晚晴相伴,你们怎能如此!
见洛云涧从魏轻所在的书房奔出,江晚晴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仰首凝视魏轻,葱指狠狠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她是谁?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痛……我正思忖如何解释。”魏轻苦着脸道。
“解释?人都在此,你还妄图解释什么!”洛云涧面无表情,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江晚晴柳眉紧蹙,松开魏轻,移步至洛云涧身前,神色不善。“你虽有几分姿色,但这绝非你破坏他人家庭的借口,我给你五百两,速速离开他。”
“呵,五百两。”洛云涧忽尔嗤笑出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魏郎已然应允纳我为妾,你欲以钱财打发我,就不怕传出去有损声名?”
她的心中此刻已被一种疯狂的情绪所占据,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般荒唐的话语,只是看到江晚晴那副正室的模样,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何时……”魏轻话音未落,洛云涧已在江晚晴惊愕的目光中,猛地扯过魏轻的身躯,决然地吻上他的双唇。
不过魏轻反应极快,先用手掌阻拦住了她的动作。
不过由于视野受阻,江晚晴没有看到魏轻的动作。
只是当作他们真的亲了上去。
肺都要气炸了。
这算什么?妻目前犯?
纳妾室在这世间虽算不得大逆不道之事,反倒颇为寻常,可那皆是在正室全然知晓,甚至由正室亲自操办的情形下。
而洛云涧与魏轻这般仿若偷情的行径,才是她怒火中烧的根源。
江晚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深知自己若再多看片刻,定会被气得昏厥过去。既已如此,反正自家夫君已应允了这女子,不如先行回房休憩,再思量如何压制这新夫人的气焰。
魏轻圆睁双眼,一时间竟忘了挣扎,怔怔地望着昔日的好兄弟强吻自己。被变成女子的好兄弟亲吻,究竟该不该反抗?自己莫不是有断袖之癖?不,好兄弟如今已是女儿身,亲个嘴似乎也并非不可饶恕之事,可她毕竟曾是我的兄弟啊!
洛云涧此刻内心亦是混乱如麻。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怎会一时冲动,喊出那般荒唐的话语,还吻了上去?
洛云涧只觉心中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肆意燃烧,那火焰舔舐着她的理智,将一切的克制与隐忍都焚烧殆尽。
这绝非往昔的自己!
对,真正的洛云涧已被妖怪害死,如今在此的唯有阿离。
洛云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身上隐隐有火光流动。
“呃,洛兄,你且听我……”
“无需多言,自此刻起,这世间再无洛云涧,而他亦不再是你兄弟。烦请夫君唤妾身‘阿离’。”
在洛云涧的视野里,此刻的魏轻全然就是在强词夺理、嘴硬到底。
那一幕幕亲昵的举止,江晚晴欲以钱财打发自己的场景,都真切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倒不如速速履行那所谓的承诺,让自己尽了妾室的职责。
如此一来,或许她便能……便能……
“罢了,洛兄且先代我向父母知会一声,往后于外人面前唤我阿离即可。”
洛云涧内心纠结挣扎,思索良久,却仍不明自己缘何会有这般奇异的念头,仿佛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念及此处,她恰似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瞬间萎靡不振,往昔的精气神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那纳妾之事?”魏轻瞧着对方貌似已然平静下来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
“妾室?哼,自是要有的,不然,我在你这府邸之中,行动往来皆受拘束,不得自在。”
洛云涧稍作思忖,又觉“阿离”这名字太过亲昵,仿若小儿女的小名,不够正式庄重,遂补充道:“今后便称我江可卿吧。我先行回去了,你且尽快办妥此事,莫要拖延。”
江可卿(洛云涧)抬眼远眺,只见数位丫鬟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缓缓行来。
她心下一惊,不敢在这府外多有逗留,莲步轻移,匆匆返回院子。
刚刚的经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魏轻望了望江晚晴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现在已经是江可卿了的洛云涧方向。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这感觉就像万蝶于心飞舞,蝶翼扑动,扰人心乱,使得他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唉,这可真是......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