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没能看清楚她的动作。
大脑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剧烈的窒息感就已经死死堵住了我的喉咙。
她太强了——
我横在胸口的圣剑瞬间被拳头洞穿了，少女那白皙的巧手已经逼至面前，如玉笋的五指骤然张开。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被牢牢地钉在了魔王城的黑曜石门上了，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勇者。”
短暂的几次交手后，她冷冷地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最强？
......也许是吧......
但是这话从魔王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我在历代勇者里应该算是断档级别的强大，人族的国王和贵族们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了我的身上，所有人都一致地认为我是最有可能击败魔王的勇者。
最年轻，也最强大的勇者。
但是可惜却被魔王——这个黑色长发的少女轻松地秒杀了我。
完全是摸不着头脑的实力差距。
因为这个魔王，她是无敌的。
甚至我刚进门的时候，看见少女居然只是穿着套简朴的黑色睡衣，无端端地站在魔王城中央，身后只是向上延伸的灰暗琉璃窗。
四面墙上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少女婉然的脸颊，表情冷淡又自然，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文静女孩。
一时间，我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认错了人......
“你好，勇者。好久不见，我是艾莉薇。”
顺着掐住脖子那手臂的视线，骨骼关节在劈啪作响，这个黑发少女自下而上地盯着我的眼睛，那瑰红色的眼睛鲜艳深邃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仿佛有魅惑效果一般。
“呃......呃......”
我从喉咙里艰难地想发出声音，但奈何被掐的死死的，根本无法说出半个字。
“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艾莉薇淡淡道。
“因为我会给予你新的名字。”
她忽然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然后不容分说地，一拳重重打在了脆弱的腹部上，特制的盔甲应声而裂，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唔......！”
我几乎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只是胸口上的肌肉闷闷地收紧了，腰部反射性地弯了下来。
男性与女性的身高差立刻被抹平了。
她迅速地递出嘴唇，稳稳接住了我无力坠下的头颅。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我还完全没来得及感受这女孩双唇的触感，思维便立马模糊了起来，视野也变得天旋地转，身体也变得无力，膝盖软塌了下去......
是速效的毒吗？
在最后的意识里，隐隐约约间，鼻间缠绕的好似是少女独有的馨香，胸口紧贴着的柔软肩背却力量分明，感觉到好像她正在搀扶着虚弱无力的我，一步一步走向了某处......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勇者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感觉背后浸在了柔软温暖的床单里，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深紫色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我还在魔王城里？！看着周围的布置......好像是寝室......
“哟。”
紧接着，身旁传来冷淡的声音。
“你醒了？”
勇者侧头一看，那名黑发的少女正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本正翻开来的书，身上还是穿着那套薄薄的黑色睡衣。
“魔王？！”
勇者猛然一惊，下意识地翻起身。
但很遗憾，她并没能翻起身，反而是平白无故地摔回了床单上。
四肢传来极其陌生的不协调感，仿佛在自己以前漫长的人生里，所习惯的肌肉记忆都是错误的一般古怪，完全不像是在运动自己的身体。
“呃——额......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手臂下意识撑着自己摔倒的身体，所以眼睛恰好一瞥，发现了异样情况的来源。
横在胸口前的小臂看上去白腻而瘦弱，手上长期练剑的磨出来的老茧也不知去哪里了，上面长着的明显是一根根春葱般纤细的手指，勇者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且尖细——分明是嗲声嗲气。
“看起来你很精神嘛，不错。”
艾莉薇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是把我变成小孩子了吗？！魔王？！”
是把我变回了小时候吗？！
面对艾莉薇如此的捉弄，娇小的勇者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现在应该只能算得上是娇嗔了。
而艾莉薇则看上去像是没听到一样，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是自顾自地言语了起来。
“明明是我的第一次尝试，竟然没有副作用，嗯......好像还不错......嗯......”
艾莉薇好像短暂地思考了一下。
“嗯，就这样吧。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露易丝了。”
“什么？”
勇者惊讶地说。
“露易丝。”
魔王好似有些不耐烦般，简短地再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没听清，我是说为什么你要给我起名字，还起的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露易丝生气地爬了起来，动作多少还有点手忙脚乱，嫩葱般手指直指着魔王的鼻子，在空气中乱抖着。
上半身的薄被子随即轻轻滑落到大腿间，露出了她光滑白净的身体。
“......”
艾莉薇只是静静地看着露易丝的动作，不做言语。
她瑰红色的视线此时正紧紧聚焦在露易丝的胸口上。
所以露易丝也顺着那意味深长的视线，低下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像女孩子一样的，如馒头般小巧的胸部，那躯体上如羊脂般的皮肤——以及视线挪到了大腿间那片光溜溜的空白间隙，旁边铺散着水蓝色的发丝。
这分明是女孩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魔王！”
露易丝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变成女孩子了？我......我还是勇者吗？！”
这还是我的身体吗？我现在是谁？我是变成了女孩子？还是灵魂进入了女孩子的躯壳内？
“是，也不是。”
艾莉薇淡淡回应道，看上去面无表情。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露易丝的大脑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
“首先，你现在已经不是勇者了，所以你没有必要攻击我，我也不会杀死你。”
“但是在客观事实上，你是战败的勇者。”
“你是我的奴隶，我的战利品，是奴隶勇者，露易丝。”
艾莉薇的眼神里看不出其他特别的感情，像是看待工具一样。
“你需要做的，就是永远记住你曾经是勇者的身份，而且是屈辱地落败的，因为我需要用你的下场来警告其他后来者，让他们全部滚蛋。”
“这就是你的唯一价值。”
“那......这是我的身体吗？”
那冗长的句段露易丝基本没听进去几句，只是默默低下头，失落地看着自己张开的小小掌心。
她实际上只是担心，自己留下性命的代价是否是另一个人的性命。
“当然是。”
艾莉薇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
“转换的代价是我的......嗯，所以请你好好珍惜这具身体吧。”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她流露出了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露易丝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魔王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你要欣赏一下自己吗？”
迎面对上的，恰恰是少女那深邃的红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