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魔王寝室内巨大的落地镜，露易丝终于看清了里面的娇小柔弱的人形——跟从前作为青年那强健的自己大相径庭。
“很漂亮，不是吗？”
艾莉薇站在旁边，也是在用瑰红的双眼上下端详着“勇者”赤裸的身体，那眼神像是在满意地欣赏自己雕琢的杰作。
露易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如此窈窕稚嫩的曲线，那光滑纤细的手臂看起来毫无力量，那白皙瘦弱的双腿看上去弱不禁风。
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一头齐腰的水蓝色长发，以及同样是鲜红色的眸子，脑袋两侧的耳朵藏在了茂密的发丛中。
更重要的是，那象征着荣耀的勇者印纹——不知道为什么从手臂上被魔王挪移到了小腹上，还是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形状勾勒在那光洁圆润的肌肤上，中间虽然还是金色的剑状印记，但四周那倒梨状的媚紫色纹路上，分明延伸出了几支锁链牢牢捆住了那把剑的上上下下。
像是在强调勇者她已经败北的身份。
“你......你都把我变成了什么？！”
露易丝愤怒地睁大了眼睛，淡淡的金芒在上面流转着。
“奴隶，而且是杏奴隶，还需要我强调什么吗？”
艾莉薇冷漠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威严感，那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眸子霎时间给露易丝带来极大的压力。
血，像是茫茫的猩红色血海，在翻腾着巨浪，在怒号中涌来。
“噫！”
露易丝猛地被吓了一跳，身体一哆嗦，脚底下顿时把地毯浸湿了一片。
因为魔王流露出了一瞬间的杀意，露易丝看到了像是尸山血海般的杀意，从未见过的极其恐怖的杀意，突如其来地击碎了她以前曾作为勇者的一切勇敢。
是因为变成了女孩子吗？
“杏......杏奴隶什么的......不......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这样......侮辱我......”
好像灵魂深处有了什么改变一样，露易丝明明很想鼓起勇气，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哆哆嗦嗦的声音。
不能理解，露易丝不能理解魔王这样子做的目的，莫名其妙又拐弯抹角。
“我已经说过了，需要我强调很多次吗？”
艾莉薇似乎有些愠怒，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我会让你以最耻辱的姿态面向世人，借此来警告他们打扰我的下场。”
“我要让你彻底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你恐惧，挣扎，和呐喊。把你最难听最惊惶的声音传递给他们，让他们刻骨铭心，这就是我的目的。”
“杀你这只鸡，来警告那些上窜下跳的猴子。”
艾莉薇叹了口气，转过身，背着手，缓缓走到墙边的壁画前。
泛黄的壁画上面，画着的是一条血色的巨大古龙，此时正向着突出云上的悬崖低下它高贵的头颅，让一名飘然的少女轻轻抚摸着自己狰狞的寸寸鳞角。
“你要知道，千年了，我当了千年的魔王。”
“数不清的勇者跟蚂蚁一样茫茫多，一天到晚找上门来打架，问题是还都弱的不行，也打不过我，无聊死了。”
“一群人老找些勇者什么的东西来烦我，无聊死了麻烦死了，我也有个人空间的，明白吗？”
“而且说到底，男性这种东西就没办法耻辱到哪里去，最大的耻辱就是失败，再大不了就是死了，问题是死了还能落下个好名声。”
“然后其他人，其他勇者就乌泱泱地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上来报仇了，真的很烦很烦，这些家伙又完全不怕死。”
“所以我就想啊。”
“如果把你变成女孩子的话。”
“应该就可以通过侮辱来起到很强的警告作用了。”
魔王又长长叹了口气。
“唉......说实话。”
“女孩子这东西，活着的利用价值比死了更大些，但只不过是悲惨的价值。因为有大量的凌辱的机会，这关乎于性，关于羞辱，明白了吗？”
“别想太多，并非因为你的命有多值钱，谁的命都一样。只是你的凄惨的方式可以更简单地达成而已，我讨厌麻烦的事情。”
艾莉薇的身形被墙上的烛火投下阴暗的黑影，漫长地镶在寝宫毛绒的红地毯上。
露易丝听着这样的话，忽然恐惧地理解到了她未来可能的遭遇。
魔王，像这样的魔王，会对她做什么呢？要做什么来令她耻辱呢？又会令她以如何凄惨的方式示众呢？
脑海里一边搜索着自己见过的那些惨烈的女孩，一边不由自主地过分地幻想着，突如其来的强烈恐惧感充斥了露易丝的内心，浑身上下顿时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寒冷，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我......”
杀了我。
这三个字死死卡在了露易丝的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变成了女孩子以后，心灵也立刻产生变化了吗？曾经那个不惧生死的自己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如此犹豫？
还是说，在贪恋吗？心底在贪恋作为女孩子的身份？贪恋这具难得体验到的美妙身体？贪恋作为女孩子的自己？
艾莉薇只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
“你放心，我会一步步来。”
“首先，你要牢记你曾经是勇者的身份，不能把自己完全当做女孩子。如果你不再意识到自己是勇者，那对我来说就毫无价值了。”
“但是，我也会把你变成一个女孩子，越像就越好。”
“你越是像勇者，我就越会告诉你作为女孩子的意义，就会越激烈地调教你，但绝对不会让你死去。”
“但反过来，你越是像女孩子。”
艾莉薇眯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嗡动着。
“等你真正变成了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会让你痛不欲生地——用我所有的残忍手段来杀了你，呵呵呵。”
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听着是在笑，但表情分明没有在笑。
分明是一种死亡宣告般的威胁。
“好了......”
“暂时就说到这里吧。”
艾莉薇突然好像又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样。
“哈啊——”
顺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魔王城里没有其他人，之前门口有的几个侍卫也都被你砍光了。”
“所以你以后要给我当贴身女仆的同时，也得给我看大门。”
她淡淡道，旁边的空气突然变出来了一套蕾丝边的女仆装，随手丢向了露易丝。
“诶？！”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露易丝的脑子还有点发懵，愣愣地接住了衣服，看了两眼。
“穿好衣服就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艾莉薇摆了摆白皙的手背，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躺到了床上，那是露易丝刚才醒来的位置......
“那......我的胖次呢？”
露易丝有点犹豫地问。
“叫我魔王陛下，或者艾莉薇陛下。”
艾莉薇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头也不抬。
“......我......”
“叫主人也行，如果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的话。”
“嗯咳......魔王......陛下......”
少女的声音明显有点咬牙切齿。
“请问我的胖次呢？”
“你暂时不用那种东西，穿好了衣服出去吧。”
艾莉薇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