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人类顽强的抵抗,煞燧却神情自若,因为他认为局势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大手一挥,再次加派兵力攻上。
几个来回之后,魔族凭借着源源不断的兵力优势,终于攻上城墙各处。
戈弥尔深知局势危急,如果继续在城墙上僵持,部队很可能会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
他当机立断,大声呼喊:“各部撤入城中!”
战士们听到命令后,迅速且有序地按照原定计划朝着城内撤退。
此前,在外围防线被破之后,戈弥尔就已经指挥部队以每座房屋为单位,打通各处墙体,挖掘暗道,构建起一道道临时防线,准备做拼死抵抗。
守城的人类战士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出其不意的战术,使进入城中的魔族仿佛陷入泥潭一般难以自拔。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魔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狭窄的街道限制了魔族大军的展开,战士们常常隐藏在暗处,待魔族靠近,便突然发动袭击。有时是从屋顶抛下巨石,有时是从街角射出利箭,打得魔族措手不及。
每攻克一间房屋,魔族就要折损十几人。房屋成为了人类战士坚守的堡垒,他们用家具、杂物堵住门窗,在屋内设置各种机关。
当魔族强行闯入时,迎接他们的是如雨般的箭矢和突如其来的刀斧攻击。战士们凭借着狭小空间的熟悉度,与魔族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让魔族在这方寸之间举步维艰。
每攻克一条街道,魔族就要付出至少五个班的代价。街道上布满了各种障碍物,燃烧的杂物、坍塌的墙壁随处可见。人类战士们在街道两端设伏。一旦魔族进入街道,就如同进入了死亡陷阱,人类战士们从四面八方杀出,让魔族顾此失彼,伤亡惨重。
损失惨重之后,城中的魔族长官心急如焚,赶忙汇报战况。听到汇报后,他原本从容的表情才稍稍严肃起来。他微微皱眉,目光凝视着城中那弥漫的硝烟,陷入沉思。
“他们这是想寸地寸血啊。进入城中交战,空中火力就失去了作用。要想拿下整座城,就只有多花点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磨。像猛兽进食一样,用锋利的牙齿,一点点的撕裂了、绞碎了,再咽下那些血肉。”煞燧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阴冷。
于是魔族调整战术,他们不再盲目地发动大规模冲锋,而是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每前进一步,都要确保周围的安全,清除潜在的威胁。正所谓进则缓,攻则猛。
同时,在城外的苍骨所部切断了漠关城后方的道路。这一举动可谓一箭双雕,一来切断了城内人类的后勤补给,让他们陷入物资匮乏的困境;二来也能阻击从后方赶来的人类支援部队。
城内巷战开始的第三天,腐雨一脸阴沉地来到煞燧的指挥所里。此时煞燧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仔细地分析战局。
煞燧看着地图,对着身旁的副官说道:“依我看,可以把三连调到东边去。”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指挥所内却清晰可闻。
正说着,腐雨猛地掀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怎么,什么活儿都是我的人来干是吗?”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看见腐雨怒气冲冲的样子,煞燧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最高指挥官,所有的决策都是依照当前形势所制定的,你如果有意见,可以上表邪士大人。”他的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腐雨不屑地轻哼一声:“哼,好一个假公济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当先锋的是我的兵,进城肉搏的是我的兵,被围困而被抛弃的还是我的兵。同事一场,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她越说越激动,伸出手来指向煞燧。
“我以我的荣誉起誓,我的决策不包含任何私心。我知道你有情绪、有困难,但我也有苦衷啊。现在各部都脱不开身,主攻的部队自然是要艰苦一点儿。只要能够再坚持几天,等成功拿下全城,我立刻向邪士大人为你请头功。”煞燧的表情诚恳。
见煞燧言辞凿凿,而其他人都向着煞燧,腐雨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带着些许气愤地甩动长袍转身,留下一句:“照你这么逼下去,我可没法儿保证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说完,腐雨便气冲冲地离开了。营帐中,煞燧的属下走过来,满脸嘲讽地说道:“这鸟人还想翻闹,当初随手杀我们的弟兄,之后又违抗命令,打乱长官您的计划。就是该好好惩罚她一下。”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她还是愿意听从我的调遣。偶尔犯错,只是因为她的性格太过狭隘。”
十五天之后,整个漠关城只剩最后几栋高楼没有被攻陷。
戈弥尔坐在楼中,魔族发起冲锋时那如雷般的呐喊声,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心中很清楚,这座坚守已久的城池,终究还是失守了。
他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叫来部下。部下匆匆赶来,看到戈弥尔憔悴却依旧坚毅的面容,心中满是悲痛与敬意。戈弥尔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记录下来,这是发往后方的最后文件。”
部下赶忙拿起纸笔,准备记录。戈弥尔望向窗外那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思绪飘回到战争之初,缓缓说道:“当初开战之际,我们一共有三个军团,到了守城之时,剩余的兵力仅仅只能勉强编为一个兵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而现在,经过这几日惨烈的战斗,将兵总和,仔细清点后,只剩下四百六十二人,而魔族的死伤同样极为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