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海拉·莫里亚蒂,曾用名星落,是个穿越者。
...她杀了人。
...
伊德里亚圣教国,亚卡尔城,莫里亚蒂侯爵府二楼。
傍晚微红的夕阳透过装点精致的落地窗,为空旷的房间蒙上一层不详的色彩。
仔细打扫过的红木地板上,有几条不自然的指甲抓痕。
房间的一角坐落着金色边纹装点的白色梳妆台,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巨大的落地镜摆在墙壁正中央,它曾记录房间中发生的惨剧,也倒映着此刻房间中的景象。
身形纤细的黑发少女此刻正在房间中来回走动,金色的双眸中有着难掩的慌乱。
她来到落地窗前,把窗户打开,散去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接着她从梳妆台上取下从未使用过的口红,蹲下身子,把它涂抹在地板上,覆盖住可怖的指甲抓痕。
然后,她撕下自己黑色吊带睡裙的裙摆,用扯下来的布料使劲擦拭着梳妆台上暗红的血迹,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之后才停手。
她注视着手中的猩红,喉头不自觉地鼓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三下沉闷的敲门声,吓得少女把手中的黑布丢在地上。
“大小姐,快到晚饭时间了。”
“需要我帮您更衣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但此刻少女并不想听见它们。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加平稳。
“薇尔,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吧。”
“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欢自己换衣服。”
门外的声音不再询问,走廊响起一阵鞋跟碰撞地面的清脆声音。
少女松了口气。
她抬手脱下身上的黑色睡裙,包裹着手中的黑布,丢到洁白的天鹅绒大床底下。
雪白瘦弱的胴体暴露在初秋寒冷的空气中,但少女没心情管这个。
她仔细检查着身上的每一处,直到确认没有血迹和伤痕后,才来到床边的柜台前。
快速拿起另一件黑色吊带睡裙,套在身上,然后她起身抬头,环视着房间中的一切。
空旷的落地窗台,干净整齐的黑色书桌,以及没有染上脏东西的白色大床,一切都如往常那般。
少女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翻身上床,盖好被子,疲惫地闭上双眼。
...
...
傍晚微红的夕阳透过装点精致的落地窗,为空旷的房间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仔细打扫过的红木地板上,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下缓缓飘动。
房间的一角坐落着金色边纹装点的白色梳妆台,上面排列着许久未曾使用的梳妆用具。
巨大的落地镜摆在墙壁正中央,它不曾记录任何东西,只倒映出房间中美丽的身影。
身形纤细的黑发少女此刻正侧身蜷缩在床上,精致的脸上有着沉入梦乡的恬静。
恰到好处的胸脯随着舒缓的呼吸起伏,修长的睫毛有着优美的弧度,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如同宫殿之中的睡美人。
一个择人而噬的睡美人。
在她的身上,简约的黑色吊带睡裙略微掀起,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绑在头顶的蕾丝布带有着与少女头发相同的颜色,不仅让女孩的头发免于散乱,还增添了几分优雅。
只不过,睡觉时间还佩戴着头饰,多少有些奇怪...
在暗淡的夕阳中,一声布谷鸟的鸣叫打破了寂静,将少女从无边黑暗中唤起。
淡金色的双眸缓缓睁开,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其中蕴藏着些许茫然。
在她的眼中,天花板上的光影不断摇曳,大概是窗外有风吹过。
少女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
黑色的肩带从仿佛雕刻而出的肩胛脱落,恰到好处的胸脯隐隐露出。
少女随手把肩带勾起,然后顺势把手臂放在自己的额头,遮挡住并不算刺眼的夕阳。
...现在几点了?
她习惯性地伸出另一只手,向着床头摸去,却没有摸到印象中自己从不离身的某样物品。
与记忆冲突的异样感逐渐涌入脑海,唤醒了蓬松的睡眼。
女孩把手臂放下,仰望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花板,再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是海拉·莫里亚蒂,曾用名星落。
是个穿越者。
而今天,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一天。
曾经的他是个重度小说爱好者,经常喜欢在大半夜打着台灯看书,尤其是恐怖小说,因为它们总能给自己带来寻常生活中所没有的新奇与刺激。
而就在某一天晚上,自己拿着兢兢业业讨来的窝囊费回到家,打开最喜欢的小说,准备开始属于自己的夜生活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绞痛。
然后他就似了。
没办法,长期加班再加上喜欢熬夜看书的习惯,早就把他二十出头的年轻身体消耗殆尽,总有一天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规律作息不再熬夜?
呵,他想要的不是生存,而是生活。
也就是那种心潮澎湃,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那种感觉。
懂吧?
至于,想让他爱惜身体活的长一些?
下辈子再说吧。
然后,他就真的有了下辈子,穿越到了现在这副身体所在的世界。
海拉还清楚地记得,在穿越那天,自己身上狰狞的伤口,以及在自己面前狂笑的刺客。
她只来得及分辨出这是自己正打算看的小说开端,意识就被无穷无尽的痛楚淹没。
而当她再度清醒时,浑身是血的男人已经惨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嘴角有些粘腻,腹中莫名感到一阵翻涌。
...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个世界的现状,以及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黑发的少女摇摇头,然后在床上换了个姿势。
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奇妙能力与独特种族。
但这样的描述并不够贴切,且太过于老套,所以请容许她再次进行介绍。
这是一个神权崩落,异族与王权兴起的世界,在神明无端陨落的当下,长久以来被压抑的王权和异族开始了飞速的扩张,以及前所未有的征伐。
而整个世界也因为教会的衰落和神术体系的崩塌,格局再度开始变化。
这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前提是她不是圣教国的一员的话...
躺在床上的海拉再度摇头。
莫里亚蒂,曾经无数追随神明的姓氏之一,也是当下圣教国仅存贵族中的一员。
在神权达到顶峰的时代,莫里亚蒂作为神术的代名词,为神明四处征战,创造出权能覆盖整个大陆的盛世。
而作为奖赏,自己的祖先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第一批贵族。
神明之下的力量,至高无上的荣誉,包括此刻她所处的豪华房间,都是那一时代的产物。
但凡事有盛必有衰,哪怕是神明,也终有竟时。
祂死了,抛下整个大陆的信徒,无声无息。
随之而来的便是圣教国震耳欲聋的崩塌。
无数的信徒销声匿迹,过去的荣誉蒙上灰尘,就连曾经处于无上顶峰的莫里亚蒂,在失去神术的庇护之后,也成为离开圣教国就人人喊打的狗。
权力的丧失是从自己祖父那一辈开始的,而直到自己父亲继承爵位的第十二年,莫里亚蒂的侯爵之位几乎成为了虚名。
王权派的鬣狗们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莫里亚蒂剩余的权力与血肉,而在这已然不足十人的家族中,尚未成长起来的自己,毫无疑问是最大的软肋。
回忆之余,海拉面带严肃地拉开覆盖下身的轻薄裙摆。
之前的贯穿伤已然恢复如初,修长的大腿雪白得晃眼。
只不过,这乍现的春光自己早已熟悉,而房间中没有其他人,她不用在乎那么多礼节。
少女轻叹一声。
作为莫里亚蒂家的长女,平时她要面对许多远比刺杀还麻烦的事情,无论是处理公文还是应对贵族。
也只有在无人的房间中,她才能尽情释放自己的本性,做一些小小的“不雅”之事。
她侧身抱起被子,然后在足够宽阔的大床上不断打滚,喉咙中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过去的自己在规则的框架中束缚太久,对于生活中的小小快乐总是拿不出足够的勇气和兴奋。
而这一世,她,也就是海拉·莫里亚蒂,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享受自童年结束就不再有过的自由和快乐。
虽然现在看来,在这混乱的世界中,这样的想法多少有点不切实际就是了。
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活多久。
随着脑海中持续的漫想,少女完全沉浸在虚度的光阴中,时间的流动已然失去意义。
只不过,闲暇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而自己还没玩得尽兴。
不远处漆面暗淡的厚重木门被敲响,门外“再次”传来清脆悦耳的熟悉声音,像是清晨报早的黄鹂。
“大小姐,真的该吃晚饭了!”
“侯爵大人和夫人都等着您呢!”
“...”
“大小姐?”
名为海拉·莫里亚蒂的黑发少女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橱柜,血腥味从紧锁的柜门中飘散而出。
她的目光穿透柜门,注视着橱柜深处。
一具身着黑衣的人类男性尸体藏在其中,他的四肢被折叠起来,面目极度狰狞。
“...对不起。”
“可是,谁让你想要杀死我呢?”
少女喃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