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瞄了一眼注视着自己的大修女，然后把后方的大门关上。
“关于西城区的刺客？”
“这么说吧，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斯图亚特干的好事。”
莫尼加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少女，微微抬起下颌，说道：
“理由呢？”
面前的少女表现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让莫尼加怀疑她已经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但大修女没想到的是，少女也微微抬起下颌，十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怀疑斯图亚特，需要理由吗？”
“整个亚卡尔城内，除了莫里亚蒂家的人，也就斯图亚特的家伙在城内到处晃荡。”
“如果不是他们，我猜不到还有谁会对我有着这么大的恶意。”
少女的发言刚结束，莫尼加就摇摇头。
“你说的有道理。”
“但我最近在教堂抓到的探子中，没有一个属于斯图亚特。”
“恰恰相反，我在其中发现了费尔南家的人。”
海拉抬起眉毛，似乎对于莫尼加的发现感到十分惊讶。
原因无他，费尔南子爵是临近亚卡尔城的贵族之一，两家在百年之间关系十分密切，甚至在教会关系方面，费尔南甚至可以说是莫里亚蒂的附庸。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家族，没有任何理由得罪莫里亚蒂，毕竟，希伯来虽然管理城市方面表现的并不是很出色，但打架还是很厉害的。
海拉眯起眼睛。
是谁许诺的好处，让费尔南愿意抛弃维持了百年的关系，派人来亚卡尔城打探情报呢？
她看向坐在桌前的莫尼加，却发现对方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就在昨天，我在教堂发现了魔法的痕迹。”
海拉只在书本中看过这个名词，她大概知道，这是不同于神术的另一种力量。
“魔法？”她问道。
莫尼加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少女的话语，接着她从桌子的抽屉中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桌面上。
那是少女还没有处理完的，关于教堂剩余资金分配的信件。
淡黄色的信纸散乱地堆叠在一块，其中留存着大量的空白，看上去与普通的文件别无二致。
但海拉知道，这批文件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她走上前，在莫尼加的目光下拿起文件顶端的一张信纸，随便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
接着她把文件展示给莫尼加，用手指点着信纸上的开头。
“这里我之前已经批改过了，而现在只有一片空白。”
她又指向另一个地方，那是一张表格。
“这里，教堂下个月资助孤儿院的开销，莫名其妙少了一半。”
“与之相对的是，教堂伙食的开销提高到了将近五个金币。”
“不到二十个人，一个月吃掉普通人家工作一年的收入，你觉得合理吗？”
展示完之后，少女当着大修女的面，把自己之前处理的文件直接撕成两半，团成一团，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不用看了，剩下的内容肯定也被动过手脚。”
“要是这份文件真发下去，教堂下个月估计就一团糟了。”
做完这一切，少女转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大修女。
“看样子，你没有抓到罪魁祸首？”
莫尼加摇摇头，回答道：
“文件是在你离开这段时间被修改的，我没能察觉到有人潜入。”
说着，莫尼加又拿起一张信纸，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细节。
“作案者的手法很隐蔽，看上去不是魔法师协会的人。”
“因为他们很难有这样的才能，并且更倾向于破坏。”
女人的食指亮起一道光芒，随后缓缓在空白处扫过，只见无数黑色的字符缓缓从纸面浮现，脱离纸面，在空气中消散。
看着这一切的少女嘴角抽了抽，那是自己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过了一分钟，莫尼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女。
“做出这一切的，是一位魔女，而且位阶不低。”
“按照她对于魔力操控的程度来判断，至少有四阶。”
少女叹了口气，从莫尼加手中接过信纸，然后和桌面上剩余的文件一起，丢进垃圾桶。
“我本来想着，如果能抓到罪魁祸首，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家伙，毕竟她糟蹋了我一个下午的工作成果。”
海拉摇摇头。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魔女那群家伙实在有些麻烦，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听到少女从心的发言，大修女莫尼加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淡漠的眼眸中难得显露出兴致。
“但对于神术天赋异禀的莫里亚蒂长女来说，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海拉嘴角不断抽搐。
“老东西，你没完了是吧？”
...
与莫尼加商量妥当之后，海拉招呼着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修女缇菈，打开黑色的大门。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在这换个衣服，然后就回侯爵府了。”
“啧，说好的要在西城区吃午饭的，现在回去我估计连下午茶都赶不上。”
就在少女迈步跨过大门的时候，身后的莫尼加再度出声。
“还有一件事情，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少女转过头，看着大修女从座位上起身，手中不知道何时拿着金色花纹装饰的卷轴。
“这是斯图亚特带来的。”
“把这个东西交给希伯来，或者你也可以先看一下。”
海拉从莫尼加手中接过卷轴，撇撇嘴。
“啧，那个家伙带来的东西，准没好事。”
“算了，有事情让莫里亚蒂的家主头疼去吧，我先走了。”
少女离开房间，来到休息室换了件长裙，又告别了还有工作的缇菈，独自找到依旧等在教堂外面的车夫。
面前的车夫注视着自己之前受伤的地方，随后松了口气，他礼貌地挪开视线，行了一礼，走上马车。
很快，海拉就启程返回侯爵府。
坐在晃荡的马车上，海拉端详着手中的卷轴，心中有些纠结。
但她最终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拆开捆绑在卷轴外面的金色丝带，缓缓把手中的卷轴展开。
只见巨大的空白中，只有一行细小的字迹，以及位于右下角的红色印章。
“准许斯图亚特家族调取科隆大教堂一位五阶修女，以及三位四阶修女。 ——教皇亲著”
啧，莫尼加那个老东西给自己留了个大的。
海拉突然觉得，身受重伤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天天操心这些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