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槐拿着削尖的杉木等在呼吸孔旁边，河里面的鱼在冰面下因为缺氧，早就昏昏沉沉，看到有新鲜的洞口，立刻迫不及待地往上钻，有几条用力过猛的鲑鱼甚至直接蹦到了冰面上。
环绕在白槐旁边的狼群立刻将这些在冰面上冻僵的鱼叼起来，因为白槐在它们心中的地位，虽然在冬季它们也饥肠辘辘，但是还是先将鱼叼回到白槐身边。
守着呼吸孔捕鱼的效率很高，在冬天的时候，村子里面除去趁风雪没有来的时候，有人会用狗拉雪橇从最近的城市里面采回几车肉干，剩下的蛋白质来源都是从呼吸孔里面捕捞的鱼肉，而且因为河鱼的鱼肉并没有太多油脂，吃太多反而会增加饥饿感，有几个冬天，白槐对鱼肉的嫌恶甚至超过了对土豆与红薯的厌恶。
今天的收获不错，白槐甚至还捉到了一条罕见的西伯利亚鲟鱼，这种鱼最长可以长到200公斤，体长超过三米，白槐捕捉到的这一条比较小，也超过了两米，体重估计有100公斤，远远超过了白槐的体重。
原本白槐自己制造的简陋杉木长枪根本无法刺开西伯利亚鲟鱼坚硬的头骨，但这一条凶悍的鲟鱼是来追捕一条在呼吸孔休息的鲑鱼。
鲑鱼在呼吸孔搅动水花，想把更多氧气融合进水里，而西伯利亚鲟鱼则听到了动静，悄悄靠近捕食，白槐刺出的长枪恰好贯穿了鲑鱼，刺进西伯利亚鲟鱼鱼嘴的软骨里面。
西伯利亚鲟鱼剧烈挣扎，白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狼群待了太久，也有了狼的凶悍，看到鲟鱼想要带着杉木长枪重新溜进水里， 白槐直接用嘴咬了上去。
尖锐的虎牙刺穿了厚重的鱼鳞，白槐的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咔嚓”声，当冰冷而且腥臭的鱼血涌进白槐的喉咙，白槐不仅没有作呕，反而从身体里面涌起了狩猎的兴奋感。
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事情，虽然表面面对他人的欺凌，白槐依旧默不作声，但是和狼群一起狩猎的时候，白槐身体里总会涌起一种兴奋与畅快，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投出的杉木长枪，并非贯穿猎物的身体，而是那些村子里面的人的身体。
趁着身体中的兴奋感带来的力量，白槐发力，竟然将这只有她两倍多体重的大鱼直接从呼吸孔拖了出来。
一旦上了岸，这只河里的顶级捕猎者便失去了反抗能力，在寒冷的作用下，仅仅几秒钟，零下二十度的寒冷便将它体表的水分连带着血液一起冻僵。
今天的收获比白槐想象中大，尤其是这条西伯利亚鲟鱼，先不说它本来就可以切割出两百斤左右的鱼肉作为食物，还可以从它腹中掏出鲟鱼子，用盐腌制后，就可以作为逃亡路上烹煮鱼肉的上好调料。
白槐只有在村子里面每年一度的圣诞节才能吃到一点点，鱼子酱的咸鲜味和黄油在贫瘠的生活中让白槐难以忘记。
当然，最重要的是鱼子酱富含油脂，在寒冷的天气里是难得的高热量食物。
白槐从身旁的鱼堆里面，挑了七八条鱼丢给狼群，有了白槐的许可，狼群们一拥而上，将鱼连带着鱼鳞和鱼骨一起吞下，甚至洒落的血液都没有放过，在吃完后，整个冰面上干干净净。
“吃饱了就要该准备工作了。”白槐自己也吃了一点鱼肉。鱼是变温动物，体温和零下的水温相同，被捕捞上岸后，很快就被冻僵，鱼肉嚼起来和冰块没什么区别，不过白槐还是勉强吃了几口，接下来要进行的体力活动，靠着今晚的一点土豆浓汤可无法维持。
白槐解下了挂在腰间的小桶，一桶一桶地舀起河水泼在鱼堆上，很快在冰面上堆起的鱼肉被冻成了结实的冰坨，她拿出绳子捆在被冻结实的鱼肉上，然后把绳子的另一段系在狼群身上。
在白槐口哨声的指挥下，狼群拉着由冻结鱼肉组成的巨大冰块，在冻原上奔跑。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狼群们已经逐渐有了默契，学会了如何一起用力拉雪橇，于是白槐将搬运鱼肉的任务也交给了它们。
回到树林后，白槐用雪堆将鱼肉埋了起来，西伯利亚冬天的寒冷是天然的冰箱，在明年天气变暖，河水化开之前，这些鱼肉都不会变质，白槐已经决定在这一个冬天离开村子，她这一段时间捕捞的鱼肉也已经足够，但是她还在犹豫，犹豫究竟那一天出发。
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无论如何讨厌，在离开时都会感到犹豫，何况白槐也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上，对城市的憧憬仅仅是通过几张过期的报纸。
对于一个今天才满十五岁的少女来说，“世界”这个词还是太大了，仿佛无边无际，除去熟悉的教学楼和小小的宿舍，其他地方都会让白槐感到新奇而畏惧。
白槐拍上最后一捧雪，防止树林中其他活动的生物发现鱼群。
她模仿着狼的叫声，这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声音，这个细长的声音在狼群里面是散开的意思，她让狼群解散。
五只刚刚长大的小狼立刻往四散跑去。
“砰！”白槐听到了巨大的枪声，她很熟悉，这是村子里面猎枪发出的声音。
还隐约传来了嘲笑的声音，“哈哈哈，谢尔盖，打空了，你这烂枪法。”
“天太暗了，马克西姆，你枪法好怎么不敢开枪？”另一个男孩回怼道，闷声闷气地表示不满。
“那是狼吗？会不会跑远了。”有担忧的女声。
“不会的，天气太冷了，它们跑不了多远。”马克西姆充满自信，“仔细搜搜，我已经受够那些鲟鱼肉，今晚能弄点狼肉改善伙食了。”
树林不远处传来了男孩和女孩们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白槐听出来了，那是村子里面的孩子。
没有想到今晚他们竟然也偷偷出来打猎，而且和自己刚好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