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面没有这些怪物……而且大家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白槐犹豫着说。
“你以为村长在这些怪物中，建造了一个不被影响的村子来抚养我们，是因为善良吗？”白蔻冷笑着，“比如毕业考试，的确他可能会带走一些成绩优秀的孩子，但是剩余的人，没有一个会活下来。”
“为什么。”白槐震惊地说。
“因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衰退，衰退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能力，但是在很久之前，联系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被关闭了，而村长想重新开启这个通道，他挑选了一批孩子，对衰退异常敏感的孩子，也就是我们，来感应衰退，以重新开启通道，不过这还不够，因为两个世界的联系已经很模糊，使得我们每个人所感知到的衰退都不完全。”白蔻说，“你还记得村子里面的盐是怎么来的吗？”
“村子里面有一口有盐味的水井，需要把水抽出来，然后用很多的柴火去煮，然后把盐收集起来……”白槐忽然停止了说话。
“这就是村长打开通道的方法，如果是类型相同的衰退，会因为其他持有者的死亡，都使得衰退朝一个人身上富集……直到最后，到达村长需要的衰退程度，所以村长一直不会惩罚你，甚至你偷偷出去，他也装作没有知道。”白蔻说，“因为我们两个人是如此相似，他一直等待着我们两个人都和衰退共鸣的时候……他会看到他想要的衰退出现。”
“我……我是被杀掉的那个吗？”白槐看向白蔻，白蔻一直都比她优秀，无论怎么想，都是自己被淘汰。
“所以我们才一定要离开村子，我都想好啦，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这么可怕，听说有一个叫执行局的组织在抵抗这些衰退的怪物，去到城市里面我们可以去成为执行员，也能收获一些食物。”
“我能做好执行员嘛？”白槐不自信地想，她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甚至和书上讲的都不一样。
“肯定没什么问题，村子选择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对衰退承受能力更强。”白蔻鼓励道。
“但无论怎么说，白蔻又变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白槐在心中想，虽然她对外面的世界依旧不确定，但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能生活得更容易一些。
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起伏，不是山川的曲线，而且更规则的方框，随着距离拉进，白槐见到了闪闪发光，有着玻璃外墙的高大建筑，即使外面的世界和书里面说的不一样，白槐依旧对陌生的景物感到兴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村子几间低矮平房外的建筑，自己以后就要在这些水泥丛林里面生活了吗？
白蔻突然猛打方向舵，几乎将白槐从货箱里面甩出去，她停下了雪橇车。
白槐稳住身子，发现了让白蔻警惕的东西。
一个影子，它背对着太阳，因此细节都被隐藏，黑色的瘦小影子伫立在雪地上，看起来就像枯死万年的树木。
“准备好了吗，白槐，这就是地狱的出口了。”白蔻将最后一个弹鼓安装在了波波沙上。
“地狱？”白槐想。
她突然听到了低沉的吟唱声，真的是地狱，如果不是地狱，耳边怎么会全是厉鬼的嚎叫，白槐捂紧耳朵想要逃避，但是声音却直接在大脑中回响。
白蔻按下了扳机，冲锋枪沉闷的开火，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她脚下，而那个人影也开始了奔跑。
它只是一个瘦小干枯的影子，但是奔跑起来的那刻，却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地面上的积雪朝着两边被分开，朝它射击的子弹还没有靠拢便四分五裂，甚至是照向她们的阳光，都在这一刻黯淡，因为光线也在此刻一分为二。
波波沙的子弹已经打空了一半，看到不起作用，白蔻稍微放松了扳机，闭上眼睛。
白槐听到了另一段吟唱，一段同样晦涩拗口的吟唱，不过两个声音在脑海中冲突，反而让她头脑中被灼烧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白蔻再一次开火的时候，枪口喷出了银白色的枪焰，连阳光都能分开的冲锋在一连串附加了爻辞的子弹前停止了，它掀起了一道雪墙，将子弹挡下。
子弹和雪墙相撞，两者各自碎成了碎片，将雪橇车打得千疮百孔。
“真是完美的成品，白蔻。”影子停了下来，他裹在灰色的长袍中，是村长，“但你妹妹是残次品，谢尔盖是却邪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帮我把卦辞拿到手了。”
村长挺直了腰，用拐杖点在地上，白槐一直以为他是太过苍老才不得不一直拿着拐杖，不过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
周围刮起了风，正是这些风，刚刚连光线都能分成两半，现在它们将三个人围在其中，形成了一个笼牢，无形的风刮过的地方，雪地被分为两半，松软的积雪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断面。
不过即使没有这个笼牢，白槐也无法逃离。
“白蔻，我的左手……”白槐虚弱地说道，她明白了村长所说的残次品是什么意思。在今天之前，她没有感受到过衰退的存在。
但是刚刚村长用远古的声音，推动了她身体中的衰退，从来没有被差距到的平衡被打破了，她的身体在被不断侵蚀，她感觉到自己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因此不由得感到畏惧。
她的皮肤原本就很白嫩，现在完全失去了血色，是一种素色的白，一同变化的还有她的头发与手臂，头发同样变成了雪白，而手臂上则长出了白色的时候羽毛，整个手也有朝着翅膀变化的趋势。
“真是的，每次都只会给我制造麻烦。”白蔻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就像她为了白槐去打架而受伤时，冷漠，轻蔑，不在乎的眼神。
不过下一刻，她脸上换上了熟悉的微笑，她回应白槐的惊愕，“被吓到了吗？你如此的讨厌这个样子的我，就在努力一把吧。”
她看着村长，朝后退了几步，捡起了一把装了刺刀的莫辛纳甘，她指挥白槐，“我知道衰退失控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过做点能做的，给你的几只狼套上雪橇，现在该它们干活了，我们坐雪橇，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