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15

作者:不学语文 更新时间:2025/4/20 9:00:01 字数:2186

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现在它来了,带着扫灭一切的声势,席卷了冰原,天空一步步暗了下去,就像用铅笔一笔笔将白纸涂成灰黑色,墨色的云层席卷了天空,同样的黑色也席卷了地面。

白蔻的灭魂将存在和她一同卷入了黑暗中,而白槐的雪橇在冰原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轨迹。

————

白槐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太阳在地平线的附近,分不清究竟是太阳即将落下,还是第二天太阳升起。

应该是太阳即将升起,因为这片冻原上,只有这个时候能看清一点阳光。

在通宵的驾驶雪橇逃跑以及战斗后,用了一整天,白槐才恢复了意识。

四肢疲倦得不像自己的一样,甚至用手撑着自己在雪橇上坐起来的时候,白槐都感到手臂一阵阵麻木。

的确不像自己的手,白槐注意到了从衣袖中露出的羽毛,她咬着牙脱下了臃肿的内衣,在寒冷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内衣,她看到自己的左臂已经覆盖满了白色的羽毛,而自己的手掌也变得像鸟爪一样皱皱巴巴,当放松的时候是握紧的姿态,只有用力,才能将五指张开。

同时她乌黑的头发也产生了变化,夹杂上白色后,她才勉强长齐的头发变成了灰色。

衰退程度的突然增加是衰退失控的证明,整个人会朝着衰退体衰退,最后连神智都只剩下捕食的本能,是必须要立刻处理掉的存在,虽然这是白槐之后加入执行局才学到的知识,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不好的变化。

但羽毛的覆盖在到达锁骨的时候就停止了,在白槐微微隆起的胸脯附近,一圈银白色的火焰纹路沿着羽毛展开,白槐能够感受到,两股相反的概念在两者间碰撞,她体内的衰退重新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这是白蔻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属于她的卦辞灭魂,即是可以使用的武器,同时有可以平衡白槐身体内的衰退失控。

白槐也是很久后才明白,卦辞只能被一个人掌握,也就是白蔻将灭魂交给她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能离开。

在身体感受到凉意后,白槐才穿上了衣服,这时她发现自己在一块避风的石头后面,而经过一整晚,自己没有冻僵的原因是因为狼群围绕着她躺下。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狼群也耗尽了体力,它们将白槐放到避风的地方后,用身体确保她不会失去温度,现在正陷入熟睡,腹部有平和的起伏。

等群狼醒来后,白槐开始了在冰原上的旅途,这个时 候,她才明白了村长选择的地方有多偏僻,连续七八天,雪橇周围的景色都是冰原,甚至连干枯的树枝都捡不到。

每天晚上,白槐只能抱着狼群入睡,而白天,唯一能充饥的东西是那条西伯利亚鲟鱼,白槐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鱼肉割成小条,混合着积雪吞进肚子里去,冰冷的鲟鱼肉转化成她在冰原行动的必要热量。

当鱼骨上的最后一缕鱼肉都吃干净的时候,白槐周围的景色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雪原,她拿出斧头,将巨大鱼骨架砍碎,她的牙齿咬不动骨头,只能将里面的骨髓吃了一些,长久的寒冷已经让她的味觉麻木,她感受不到骨髓的味道,只能任凭这些滑腻的液体顺着喉咙吞进肚子里,这也是她最后的一顿饭。

然后她把碎骨全部喂给了狼群,饥饿了几天的狼群用力咬着鱼骨,把它们嚼成更小的碎块吞进肚子里面,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提供热浪,但至少能提供饱腹感。

在碎骨都被吃干净后,白槐搂着它们,这是她在村子的生活中,最后的伙伴,“这就是最后的一顿饭了,如果还不能离开冰原,你们就把我当作食物好了。”

她发出了出发的狼哨,狼群们拉直了雪橇的绳索,雪橇开始在地面上缓缓滑行。

她跳上了雪橇,将树皮,还有大衣之类的全部盖在身上,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紧,这样可以最少的减少自己的热量消耗。

她平躺在货箱中,感受着雪橇的移动,因为太长时间闭着眼睛,白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反正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都是晃晃悠悠的感受。

她这时才想起了白蔻的那句话,“你已经长大了,可以和狼群一起离开了。”

想来小的时候,养的那两只狼,根本没有办法拉动雪橇行驶如此长的距离,而自己偷偷在晚饭后,藏起的半颗土豆,在冰原上考虑狼的食物,也坚持不了几天。

所以白蔻才杀掉了那两只狼,也总会在食堂拿走自己剩下的食物,一脸得意的丢进自己嘴里,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村子里面离开。

不知道白蔻在村长的房间中看到了哪些有关城市的资料,她才在地图上反复丈量,确认要多少的狼,多少的食物储备,才能真正的离开冰原。

白蔻说仇恨是让一个人成长的最好方式,自己对白蔻的仇恨,让自己学会了不要将心里的计划告诉给其他人,学会了训练狼群忠诚于自己,能在冰原中集合与解散,学会了去河里面捕鱼,收集足够的食物。

她已经学会了太多,但是却永远失去了白蔻,如果还能恨的话,也就只能恨自己了,白槐感受着自己的右手,空无一物的右手中,似乎还留着握着灭魂的感受,那是白蔻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半昏迷的白槐是被狼群给舔醒的,她以为是狼群因为太过饥饿,终于无法在冰原上行走,但是虚弱的起身后,除去满眼的白色,她第一次看到了其他的大块颜色。

那是灰黑色的水泥丛林,上面镶嵌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片,白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建筑,一时间楞在了原地。

她走进了高大的水泥丛林中,这里的街道也是白色的积雪,不过踢开后,她确实看到了坚硬的,有着漂亮纹路的地砖,在商店的两旁,有着巨大金枪鱼的海报。

不过当她走进街道的时候,一直跟随她的狼群却在街道的入口中低微的呜咽,白槐明白它们的感觉,它们是冰原中的猎食者,不是这片钢筋水泥组成的建筑群的猎食者。

白槐给它们解开了绳套,它们缓缓消失在了雪地中。

现在,她要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下去了,她能够听到这个城市中,有充满恶意的低沉咆哮,“姐姐,我来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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