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槐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在强劲的起搏中，根本不是一个垂暮老人的心跳，而是远古时期的战鼓。
白槐感受到了危险，她不明白陈暮为什么对自己释放出杀意，不过好像古老的衰退战争时期，有着杀意也不需要理由，任何人，都可能对自己的生存产生威胁，所以即使是盟友，有时候也应该杀掉才对。
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却邪，她将短剑举在身前。
不过在她准备吟唱爻辞的时候，陈暮却突然大口吸气，白槐身上原本要被攻击的直觉也消失了。
陈暮摆了摆手，“看到了吧，这就是从古卷上学习到的东西，你觉得这种东西能够随便教给其他人吗？”
白槐不确定地收起了短剑，“你刚刚的表现还让我以为是失控的半衰体，武术家竟然还留存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不，其实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危险，变成这样也是我自己的原因。”陈暮重新变回了一个无害的老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这是我唯一的一张照片了，不过是十几年前拍的了。”
他将手中的书递给了白槐，是一本封装的相册，已经翻到了白槐需要的一页，上面是一个老人与一个小孩子的合影，老人能够看出来是皱纹少一些，大概是十几年前的陈暮，而小孩则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在其他孩子懵懂的年纪，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手中拿着一柄迷你版的木刀。
不过因为年纪实在相差太大，和白槐照片上的人基本看不出任何联系，别说相差了十几年，对于小孩子来说一年前的证件照可能都是两个人。
白槐放弃了辨认两个人五官的相似度，“这就是你传授刀术的学生吗？为什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教给一个小孩子？”
“因为我有一些不甘吧，虽然我现在是有点邋遢，但我应该还算是武术家中比较有天赋的一批人，我拿到的古卷是‘余烬’，记录了从离卦中衍生出的刀术，甚至我还教过申舞一段时间刀术，所以在从武术家离开后，我就想做出一点事情来给那些本家的人看看。”陈暮说道，“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六十了，我的大半生中， 都是在研究这些战争技艺中度过，根本不会做别的事情，也想过去教授别人一些简化的武术来混口饭吃，毕竟给了这份古卷就是靠这份东西为生，可是我根本不想教那些普通人，多数人都没有掌握衰退技艺的天赋，何况来学习的人也就是想父母抱着锻炼身体，或者考试时加点分来学习，那时我还认为让他们学习这些简直是对衰退技艺的侮辱，经常和客人吵架，所以没过多久就没有机构聘用我了。”
陈暮嘲笑着自己当时的古板，不过毕竟他大半生都在与外界隔绝的家族中研究那些上古流传下来的残酷技艺，形成刻薄高傲的脾气反而才是正常的事情，而他接下来的话也是白槐需要收集的线索，“所以我索性自己搭了个小破屋，靠着捡点破烂为生，虽然生活也简陋，但是比起训练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度过一生的时候，我遇到了苏橙橙。”
“照片上的小孩？”白槐在旁边问道，白槐在心里也暂时将这个名字作为目标的名字。
“对，因为经常来我这里玩，所以逐渐熟悉了起来，他说有时会被学校里面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所以我抱着好玩的心态，教给了他一些被简化过的刀术，但是我没有想象到的是，他学的也太快了，甚至仅仅是通过我教给他的，删减版的理念，他也逐渐学会了‘余烬’，即使是武术家里面的孩子，也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天赋，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不是删减版的古卷,我，我想把完整版的余烬教给他。”陈暮看着白槐手中的相册，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知道这样可能会遭到武术家的处罚，而且你逃不掉的，每份古卷在拿走的时候，都记录了学习它的人的身份，这也是为了武术家不断有人离开，但是古卷上面真正的衰退战争技艺却没有流传开来的原因，一旦有记载的技艺流传，很快就能确定身份，他们会将教授，以及学习的人，都一同处理掉，防止衰退扩散。”白槐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术家所做的事情，和特殊执行局处理失控半衰体有相似性。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可是学习了古卷上战争技艺的人，和现在的衰退中失控的半衰体很像，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我不愿意啊，只是作为一个收废品的老人度过接下来的生命，我很想让武术家的人们看看，真正的余烬刀术是什么样子。”陈暮没有反驳白槐的责问，“也是从那时起，我的技艺失控了，一旦我想使用‘余 烬’就会本能地想把周围的一切东西破坏，我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完了，如果我还继续使用余烬，武术家的人迟早能发现我的不对，将我给处理掉。”
“他们已经失职了，你将古卷上面的技艺全部教给了苏橙橙，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现在新的衰退战争爆发，我想她应该是感染了衰退衰退失控了吧，现在正在堡垒城市里随意杀人。”白槐感到不满，失控的半衰体还可以责怪这场衰退的降临，但是苏橙橙的出现完全是人为的原因。
“不，他没有学完，没有过多久，他的父母就把他给接走了，不让他来我这。”陈暮说到，“在你看来，这是衰退战争中遗留下来的珍贵技艺，可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啊，学会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跟着一个收废品的失败老头浪费时间，他应该是家里面出了变故来着，需要很大一笔钱，所以举家离开打工去了，真是无聊的技艺啊，研究了大半生，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