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槐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被处理的目标出手攻击时,就是目标死亡的时候。
在失控的半衰体挥出自以为得意的攻击手段时,这些攻击都会在接近白槐时突然消失,于是原本冲锋的他们,便带着惊愕的表情,将自己的心脏撞到白槐的短剑上。
这一次白槐如法炮制,挥动衣摆藏匿自己的短剑。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她都会穿一件有长下摆的外套,她明白自己的短剑即使在近身交战中也会因为距离不够而处于劣势,所以通过掩盖握住短剑的手,不让敌人看清自己的出招来无法防备。
但在火焰即将落下的最后一刻,白槐却突然感受到了危险,她察觉了不对劲。
苏橙橙并没有吟唱爻辞,周围也没有和爻辞共鸣的迹象,也就是说,从她刀刃中挥出的火焰,并不是她的爻辞造成,而是来自于她的技艺。
这些来自远古衰退战争中的技艺,她之前认为可能所谓古卷上的技艺,也就是一些比较古老的练习方法,或者一些战斗技巧,但在看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的火焰的时候,白槐发现自己判断错了这一点。
这些古卷上记载的技巧,的确可以让远古的人类,拿着简陋的兵器,朝着那些比自己庞大千百倍的衰退体发起进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勇气和疯狂,更是因为他们从衰退中总结出来的技艺的强大,即使经过了千百年后被遗忘了不少,白槐依旧会因为它的庞大声势而感到震撼。即使在却邪的包裹下,她依旧感受到了危机。
白槐放弃了隐藏自己的进攻,她主动露出了自己手中的短剑,朝着上方落下的刀刃格挡。
衰退赋予她对危险的感知救了她一命,因为格挡在头上的短剑结结实实地和下劈的唐刀相碰,巨大的力道瞬间扭伤了白槐反握剑柄的手腕。
如果不是因为选择了格挡,大概这把锋利的唐刀能够将她斩为两半。
不过苏橙橙的进攻还没有结束,战场上的刀术不会讲究精准的一击必杀,只会让接连不断的海啸般朝着敌人涌去,直到面前站着的对手崩坏为止,在唐刀被短剑格挡后,纷飞的火焰也朝着白槐落下。
原本这些火焰应该在靠近白槐时被却邪熄灭才对,但是白槐却看到这些火焰在缓慢却坚决地朝着自己落下。
围绕在身边的却邪出现了在最大激活时才有的黑雾,这些黑雾在不断地对火焰下达“不准靠近”的命令,而白槐也终于明白了火焰没有熄灭的原因。
“不准靠近”自己的命令被分割了,另外一个“绝对分割”的概念存在于火焰中,在黑雾碰到火焰的一刻,黑雾本身也被火焰分开,所以火焰从着黑雾被分开的缝隙间渗漏。
“卦辞……”白槐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本身来讲,持有卦辞的人,对其他的半衰体基本都是碾压,因为其他的半衰体的爻辞根本无法影响卦辞,例如爻辞无论是掀起滔天巨浪,还是将一座山峰搬动,浩大的声势并不会影响却邪“不准伤害”的概念,其他人的爻辞在白槐看来只是特效华丽的剧场演出一样。
只有在卦辞和卦辞相撞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罕见的情况并没有让白槐愣神太久,她从永恒的冻土雪原上逃出时,看到过断水和灭魂之间的碰撞,而且,余烬所谓分开的概念,她甚至经历过,她想起了和童彤误会交战的时候,她朝自己挥出的无法阻挡的火星。
白槐踢击地面,自己主动朝着后方翻滚,在失去了却邪的阻挡后,火焰瞬间将整个房屋点燃,高温让连接的钉子烧红软化,外墙的铁皮失去了支撑,将白槐和堆砌的杂物一同埋在了下方。
“执行局的执行员也只有这种水平吗?”在铁皮房屋倒塌的时候,苏橙橙就已经提早推出了房屋,她看着一堆燃烧的废墟,明明取得了胜利,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扯动嘴角,露出难看笑容的时候,眼睛旁无声的滑落眼泪,她看着手中赤红色的唐刀,“要是能早一点点拿到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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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片街道的摄像头都没有办法调用,你到达后自行寻找目标位置。”耳机中传来曾缨陶焦急的声音,“我在尝试启用附近的无人机,该死,为什么我一启动,立刻就失去信号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团已经烧化的漆黑零件,就是你启用的无人机吧。”童彤说道,她隔着手套抓起了那一团快要分不清外观的黑色塑料物体,还没有拿起来就断成了两半,连接处有塑料融化拉长的类似莲藕的丝线,只有信号指示灯还在倔强地一闪一闪地亮着绿光。
因为周围的温度太高了,童彤扫视街道,整条街道上都燃起了熊熊火焰,旁边不远处是执行局的资料馆,里面存储着大量的纸质档案和机密文件的硬盘,为了在延伸的火场中保护它们,甚至不惜将珍贵的饮用水都拿来灭火。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们也腾不出多余的人手进入火场处理目标,只能让童彤一个人进去。
童彤原本是和申舞她们在办理自己新的身份证明,童彤还在纠结自己证件照上面眼睛无神的问题的时候。
白槐通过接通云算中心,告诉了她们目标已经逃离,这是极为少见的情况,通常白槐可能不按照计划行事,但是即使是在童彤加入执行局之前,也没有出现过目标逃离的情况。
当童彤赶到附近街道的时候,她看到整条街道已经燃烧了起来,废墟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整个天空都烧得变色。道路上堵满了想要离开的汽车,因为着急后面的汽车不断按着刺耳的喇叭声,甚至干脆撞向了停滞的前车,不时会有人下车,扛着大包小包,从别人的车顶上爬过。